雪已停,馬車行走來到了普陀寺。萬物被一片厚實的積雪覆蓋,偶有幾只飛鳥越過樹梢,帶下一片落雪。
祁禎樾身披一件銀色裘皮披風(fēng),身旁青煙彌漫,他上好香,跪下雙手合十,虔誠閉目,不知許的什么愿,要如此之久。
“伏里,來的真早啊?!逼畹澭氪┲稚げ蓍L袍,在他身邊跪下。與他一起燒香拜佛。
祁禎樾聽到了他的聲音,依舊閉著眼道:“來了?!?p> 祁禎央閉眼上完香后,道:“我這廂已經(jīng)和德妃娘娘說過了。她會竭盡全力幫你的?!?p> “嗯?!逼畹濋形⑽堥_眼。
“伏里?!逼畹澭朕D(zhuǎn)頭看著他?!澳腔盖暹@邊……他真會幫你?你就不怕他事成之后反過來咬你一口?”
祁禎樾仰頭看著佛像。耳畔鐘聲彌漫,厚重回蕩。
“他事成之后反過來咬我一口是絕對的。毋庸置疑。”他起身往功德箱里投了些錢?!八迾O了我?!?p> “唉------”祁禎央嘆了口氣?!拔冶居X得都是兄弟,念在手足,還會有緩和的余地。何況你名義上也是皇后的兒子,跟他關(guān)系更近。可那次他偷虎符陷害你,我才明白,他是真恨極了你。”他也跟著往功德箱里投了一些錢。
兩人并肩出了廟中,立在寺里的長橋上,一片雪景盡收眼底,白茫茫中有幾棵梅花殷紅。不遠(yuǎn)處的山頭一棵粗壯的百年青松上掛滿了祈福的紅布條,連片火紅,紅白相間生出一種別樣的悅目。
“那……桓清若是要?dú)⒘四悖阍趺崔k?”祁禎央問。
祁禎樾看著遠(yuǎn)處的青松,許久道出了一句:“那就讓他來殺?!彼壑械暮?,有幾分瘆人。
忽然,一個身著猩紅色披風(fēng)的身影在梅花間穿梭,因戴著帽子,祁禎央看不清是誰。“喲,這是誰家的女孩兒這么活潑?”只覺得如一朵掉落下在雪中的梅花有了生命。
“這是小祖--是宅兒啊。”祁禎樾不禁笑道,“后面不是諾梨么?”
他這么一說,祁禎央才看到后面跟著一位披著蛋清色披風(fēng)的女子,那身形他一眼就認(rèn)出是毛珂。
“這也是過了門的女子,怎么還是這么不穩(wěn)重。但這樣也好啊,一直都是個小女孩?!逼畹澭胍哺α似饋怼?p> 祁禎樾道:“三哥不也一直都不老么?”
兩人凝視了許久,祁禎央突然道:“伏里,那她怎么辦啊?”
“桓清會來殺我,但不會真的殺我?!彼粗垌嵳纳碛俺錾?。
祁禎央吃驚地看著他,“我以為……你會放過她。原來一開始,你就拿她當(dāng)籌碼?!?p> “江山美人,自古難題。看怎么選了。”祁禎樾說罷,一甩披風(fēng),下了橋。
“娘娘--------”等毛珂跑到青松下,邵韻宅已經(jīng)爬上了樹。
“哈哈哈哈哈哈----追不上我吧——”邵韻宅洋洋得意地朝她吐舌。
毛珂覺得又氣,但又忍不住想笑?!澳锬?!”
“珂姐,這個紅符是方丈開光,要自己掛上去才管用……”邵韻宅邊喊,邊爬上了枝頭。
毛珂無奈道:“那你寫的誰???這么重要?!?p> “反正不是你----略略略?!鄙垌嵳@個時候還打著嘴炮。展開手中的紅綢,上面寫著:“愿祁氏伏里喜樂無憂,百壽齊天?!彼疽恍慕o邵明陽祈福燒香,可到了方丈給她寫紅綢時,不知為何讓寫了祁禎樾。
小心地把紅綢掛上樹梢,邵韻宅嘆了口氣?!盀楹螘氲剿稀氲交盖宀恍忻础!?p> “喂------小祖宗下不來了?”下面祁禎樾沖她喊。
邵韻宅回神,“啊,你什么時候來的?。俊?p> “跳下來------”祁禎樾朝她伸手,他以為邵韻宅會矜持一下,結(jié)果她一下就跳了下來,以至于自己沒有準(zhǔn)備好,被她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中,兩人狼狽又喜感跟兩只小熊一樣摔倒雪中。
惹得一旁的祁禎央和毛珂哈哈大笑。
“啊啊啊啊啊------靠你媽----我還以為你心里有底呢,你耍什么帥啊----”邵韻宅趴到他身上大罵,祁禎樾笑得起不來,又疼又想笑?! 叭ツ愕模鄙垌嵳籽?,看到一旁的祁禎央,“喲,佛門圣地咋出來個妖怪啊。”
“你這臭丫頭,見我準(zhǔn)沒好話?!逼畹澭氚哑畹濋欣?,“伏里竟也沒被你砸出個什么毛病,我佛保佑。”
邵韻宅去推他,“我去你媽的,明明是他裝逼玩純情羅曼史,結(jié)果玩糊了----”
毛珂看看祁禎央,許久未看她一眼。想來,也是好久沒理她了。按說她應(yīng)松一口氣,可心頭卻也不是滋味。
“不跟你多逼逼----”邵韻宅提著裙子,不再理祁禎央快步往前走。祁禎樾大步跟上她,問道:“小祖宗你許的什么愿?”
“希望我當(dāng)上皇后?!鄙垌嵳S口道。
祁禎樾一愣,她也滯住。
“哦……不是,我真是隨口……”她連忙辯解。
“嗯,正好白日,可以做夢?!逼畹濋行Φ?。邵韻宅這才放心跟他打鬧了起來。
毛珂看邵韻宅跑著往祁禎樾身上扔雪球,不禁彎起了嘴角。祁禎央在一旁偷看她了好幾眼,想開口,又怕她煩了就躲,索性也不開口了。
“王爺今日怎么也來普陀寺了?”毛珂竟先開口問了。她這是想了許久,最得體的話。
“?。颗?,伏里昨晚----不對,今早叫我一同來拜佛的?!逼畹澭氲溃智臒o聲息地朝毛珂挪了幾分。
“王爺也是心有牽掛啊。”毛珂低頭看著地上的雪。
祁禎央跟著她看著地上,“是啊。沒有牽掛,怎么會來。諾梨,”他喚道,“這些日子不見了,你就沒想過我?”
“我……”毛珂不知怎么回答會讓良心安好。
此時一個雪球飛來正好砸中祁禎央。
“喂----你這臭丫頭能不能僅著伏里一個人攻擊?!”祁禎央氣的擦掉臉上的雪。
邵韻宅喊道:“妖孽吃我連擊----”她一個個雪球朝他扔來,祁禎央氣得也跟她打起了雪仗。
邵韻宅心中的不安,稍稍散去。
年末臨近,邵韻宅想著去給邵明陽送些東西,聽聞寶眷也生了女兒,她把洛酒兒叫來一同商議送些什么過去。
“酒兒啊,我啊,這次要不帶你出去看看吧?!鄙垌嵳е寰苾荷那淝涠簶?。
洛酒兒搖搖頭,“妾身的身子不是很好。再說妾身不該出去的?!?p> 邵韻宅心道,那是,老娘這王妃當(dāng)?shù)奶杂闪恕?p> “娘娘,妾身給寫了單子,等娘娘派人置辦就行。”洛酒兒看著邵韻宅抱著孩子做鬼臉,逗得孩子笑個不停。
“娘娘這么喜歡孩子,快些自己生一個吧?!甭寰苾旱?。
邵韻宅愣了一愣,自從上次小產(chǎn),她還未想過給祁禎樾生孩子。“再說吧,這種事不能強(qiáng)求……”
“娘------娘----娘----”年糅慌張地跑進(jìn)房間。
“咋啦咋啦,讓狼攆了咋地。”邵韻宅把孩子交給洛酒兒抱,“看你頭上的汗,也不怕生風(fēng)寒了?!闭f著給年糅擦著汗。
年糅著急道:“娘,別管生不生風(fēng)寒了,今日下學(xué)時,師父說姥爺上朝就沒回來成,被直接扣到宮中了,說是什么滿朝的文武官員上奏姥爺貪贓枉法,要皇上殺了他----”
“什么------”邵韻宅的耳畔轟鳴,思索不及,她只感覺一陣一陣的焦灼襲來?!扮娼悖娼悖鯛斈兀俊泵嬖谝慌月牭搅四牯弁f的話,也十分著急?!霸谌鯛斈膬?,還未回來?!?p> “娘娘,別著急啊,興許大人有法子脫罪……”洛酒兒勸道。
邵韻宅崩潰道:“脫罪?呵呵,連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知道他是個貪官,這次恐是兇多吉少?!?p> 毛珂提議道:“那不如先去將軍府。”順手把邵韻宅的劍給了她。邵韻宅也來不及梳妝,立即上毛珂?zhèn)滠嚒?p> “娘……”
“糅兒,我不在你保護(hù)好洛姨娘,此時定有很多人盯著你們。珂姐,咱們走。”邵韻宅和毛珂飛速跑出去坐上車往將軍府去。
到了將軍府后,正好碰到要準(zhǔn)備備車出門的慶陽。
“我哥呢?”邵韻宅問道。
慶陽冷冷地道:“你哥就沒回來,跟著一塊被扣到宮中了。我要去看看。聽聞他們正在查封宰相府?!?p> “慶陽------”邵韻宅拉住她問:“是誰?不可能一下子就喊打,我爹那么多擁護(hù),一下倒戈定有原因--是誰?”
慶陽皺眉,嫌惡地打掉她的手,“還能有誰?朝中誰最希望他死?”
“桓清?”邵韻宅的眼淚不知不覺已溢出了眼眶。
“哼?!睉c陽冷哼一聲,上了馬車。
“娘娘……”毛珂扶住邵韻宅,邵韻宅匆忙地擦了擦流出的眼淚。“走,去千番王府----”同毛珂到了千番王府,才得知祁禎央和祁禎樾被喚回宮中,要治邵明陽的罪。
這一下算是讓邵韻宅徹底泄氣。毛珂扶住她道:“要不去宮中等等吧,王爺不可能置之不理的?!?p> “對對……”此時邵韻宅還有祁禎樾。
她還有祁禎樾。
到了宮中,在南門等了許久,等到了接近日落,才看到一群大臣魚貫而出。
邵韻宅跳下馬車,一眼就看到了祁禎樾。
“老公------”她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拉住祁禎樾道:“我爹----我爹----你知道吧----”她語無倫次,不知該從何說起,從何問起。
“救救他……”最后,她拉著祁禎樾的衣袖流下淚。
“你怎么沒綰發(fā)髻,穿的也薄?!逼畹濋胁粠囟鹊馈I垌嵳ь^,噙著淚水的眼眶中滿是疑惑。
祁禎樾慢條斯理道:“你爹……咎由自取。與我何干?”他的眼神,就如平日看其他妃子的眼神一樣冷漠。
“這……”一旁的祁禎央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邵韻宅呆呆道:“老公,你怎么了?這一章開頭咱倆不還是好好的么?”她聽到了心被凝結(jié)的聲音。
祁禎樾歪頭看著她,挑起她的下巴道:“不想裝了而已。這淚眼真是世間絕美,比我見過的任何珍寶都美。可這么美的東西從不屬于我?!?p> “七哥,多謝了?!逼畹濐:鋈粡纳砗竺俺?,拍了拍他的肩,他一眼都沒看邵韻宅。
“九弟客氣?!逼畹濋心克退貣|宮。
手慢慢地松開他的衣袖滑下。邵韻宅快喘不過氣了,“為何這樣???”她絕望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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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出的萬更活動看了看,簡直要了老命了。老子還是糊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