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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卷宮沙

第四十二章:無聲將至,花橫渡

半卷宮沙 瑭腐腐 8467 2018-06-18 20:55:01

  許珺茹的眼睛偷瞄了一眼邵韻宅,又速速垂了下去。

  沒弄清她的意思,但她陰陽怪氣的感覺讓邵韻宅覺得極為不舒服?!笆裁簇?zé)罰不責(zé)罰的?”她望著祁禎樾。

  祁禎樾掩飾地輕咳一聲,“珺茹,這事兒傳的這么遠(yuǎn)么……”

  許珺茹佯裝小心地道:“畢竟郡主傷了氣門,太醫(yī)說要靜養(yǎng)一月之久,皇后娘娘大怒,宮中都知道了,這府中怎會(huì)不知……”

  “什么什么----”邵韻宅覺得一陣慌張冒汗從后背冒出,“珺茹姐姐,你可別說慶陽郡主受傷是我----”她話未說完,腦中突然憶起了她扯著慶陽的馬鞭狠狠踹了她一腳。

  “我靠……”她嚇得扶額。祁禎樾安撫地摸了兩下她的背,道:“可宅兒根本不會(huì)武功,就算她狠狠踹上去怎么會(huì)受這么重的傷……”

  偷偷秒他一眼,邵韻宅小聲道:“老娘……會(huì)……”

  可惜祁禎樾沒有聽到,他在聽許珺茹道:“可九王爺回去讓九王妃挨了十五板子,九王妃需臥床一月呢?!?p>  “啥----靠!”邵韻宅不自覺的張大口,祁禎睿真下得去手。虧拓跋綻還是練過武的,這要是洛酒兒這小身板,不得當(dāng)場咽氣啊。

  祁禎樾道:“珺茹先下去吧,我自有安排?!?p>  邵韻宅心猛一揪,這他媽是要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嗎……

  許珺茹還想開口,可她看祁禎樾并不想聽,便點(diǎn)點(diǎn)頭行了個(gè)禮退下了。

  她一走邵韻宅便抓著祁禎樾道:“你想……咋安排我?”

  祁禎樾輕輕戳戳她的腦門,未開口。眼中全無要處罰她的嚴(yán)肅。

  “嗯?你想咋安排我啊……”她拽著祁禎樾的袖子又問了一遍。莫名的,她問起來也覺得祁禎樾不會(huì)怎么重罰她。祁禎樾口氣揶揄道:“哎呦,哪里敢處罰王妃娘娘啊,王妃娘娘不但會(huì)大發(fā)雷霆,還會(huì)跑回娘家,哪里敢處罰娘娘啊……”他這個(gè)樣子全無對(duì)外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傲然。

  “你……”聽出了他在取笑她,邵韻宅猛捶了一下他的肩頭,“你敢----笑老娘----”

  祁禎樾看她氣鼓鼓的樣子,粉頰紅唇,一雙美若繁星映入的烏瞳靈動(dòng)狡黠,他不禁癡了幾分,而后輕笑道:“走吧,海棠花期就快要過去了,再給我跳支舞吧?!闭f罷,自顧自地拉起邵韻宅的手推開門。

  “王爺……”一群丫鬟恐有什么事,都圍了上來,祁禎樾對(duì)毛珂道:“諾梨,去把我那把紅木瑤琴拿海棠林……剩下的別跟來,也無需服侍?!彼垌嵳L牧峙?,邵韻宅粉白的輕薄衣裙與他淡青色的衣袂隨風(fēng)輕飄,兩人的墨發(fā)也在風(fēng)中糾纏了幾絲,又散開。

  海棠的花期將至,整個(gè)海棠林大片散落著雪白,香而不膩的味道沁人舒心。此時(shí)已是黃昏矣,落霞涂染得海棠林若仙境華美。

  “干嘛……”邵韻宅也被這景色感染,莫名嘴角帶笑,遂明知故問道:“要干嘛?”

  祁禎樾看著她笑而不語,而毛珂剛好把瑤琴給抱來。

  “小祖宗,我給你彈琴怎樣?”他輕聲宛如仙音,聽得邵韻宅收不住的笑。

  “哥哥想想吧……”邵韻宅著迷地看著他,伸手戳戳他的鼻梁,她運(yùn)氣真的很好,祁禎樾長得太尼瑪帥了。

  祁禎樾席地而坐,落花極快地落在他的衣角瑤琴上。他抬手一彈,渾厚的琴音從琴弦中撥出,在他指尖,琴音時(shí)而清冽時(shí)而渾厚,時(shí)而尖如裂帛,時(shí)而綿如低訴。

  邵韻宅晃了晃神,往前跑了幾步,腳底帶起了一片花瓣。她舉手衣袂隨風(fēng),一步一傾城,一眸一奪魄,飛舞隨琴音,恍若凌波仙子踏蓮而來,無聲輕盈,脫離膚骨,驚于魂魄。她下腰飛轉(zhuǎn)間,祁禎樾加快了手速,輕聲輕快,邵韻宅跟著琴音跳得如驚鴻飛鷺,腳下的花瓣也跟著她起舞翩翩。

  突然祁禎樾戛然琴聲,邵韻宅也止住了舞步。

  “怎么了?”她看著祁禎樾微微喘息。

  祁禎樾欣賞地看著她,“沒什么。”他心頭如蝴蝶紛飛,全是難以言表的悸動(dòng)。

  邵韻宅上前一下跳到他身旁,趴在他身上抱怨道:“累死……”

  笑著捏捏她的耳垂,祁禎樾問道:“要不要教你彈琴?”

  “別教了……”邵韻宅撇撇嘴。

  “那就教吧……你看這幾根弦……”

  “靠……”

  “哈哈哈哈……”祁禎樾笑著拿起她的小手,她十指嫩如蔥管,他試著教她彈音,邵韻宅雖極不情愿,但看祁禎樾十分有興趣,便試著學(xué)了一番。他的氣息護(hù)在邵韻宅側(cè)臉上,她一回頭就能和他氣息交織。

  兩人一直學(xué)到夕陽下落,天色一片黯淡。

  邵韻宅學(xué)的很快,已能彈出幾個(gè)簡單的段落了。祁禎樾驚訝道:“發(fā)覺你真的很聰慧。”邵韻宅白了一眼,她從小可是學(xué)霸。

  涼風(fēng)起,邵韻宅道:“咱們回去吧?!彼┑膯伪?,此時(shí)有些冷了。

  “好?!逼畹濋欣鹚氖?,兩人不自覺地十指相扣,無話卻也是相視一笑。

  兩人回到了聆風(fēng)館,恰好洛酒兒在等她。

  “酒兒怎么來了?”邵韻宅看她雙眼紅紅,關(guān)切地問道。

  洛酒兒看她安然無恙倒是松了一口氣。“娘娘,妾身以為娘娘被王爺責(zé)罰了,嚇得不行。看娘娘安然倒是放心了?!彼f著偷偷看了一眼祁禎樾。

  祁禎樾并未理會(huì)她倆,自顧自地在書房看起了書。邵韻宅叫毛珂添上燈,同她執(zhí)手坐下道:“我這兒酒也醒了,倒是想起了許多。唉……”她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覺得當(dāng)時(shí)皇后沒把她剝皮就算是輕的了。

  洛酒兒道:“可妾身聽聞九王妃被打得下不了床,皇后娘娘當(dāng)即便派了人去給九王妃送藥?!?p>  邵韻宅嗑起了瓜子,“這都是從哪兒傳過來的啊……桓清,不對(duì)我九弟……真就這么狠心?”

  “王爺處罰九王妃時(shí)還叫了皇后娘娘身旁的蔡公公看著,聽聞九王妃最后都沒力氣喊了,便被人抬了下去……”洛酒兒又不安地問:“那王爺真不處罰娘娘么?”她怯怯地轉(zhuǎn)頭看著書房中低頭看書的祁禎樾。

  祁禎樾聽聞彎起嘴角,挑挑眉。眼睛仍然膠在書上。

  邵韻宅一擺手,“不會(huì)的,你放心吧……”

  洛酒兒這才放心?!芭?,妾身給娘娘帶了芋頭糕,這會(huì)兒讓諾梨去熱了?!?p>  “好好好,我倒是愛吃你做的東西?!鄙垌嵳闹献娱e聊著。

  毛珂剛好熱到東西要進(jìn)屋。

  “哎?鳳渝,可是有事?”毛珂看鳳渝在長廊上愣著不動(dòng)。

  鳳渝轉(zhuǎn)頭笑道:“哎呦,我那日香粉用完了,借了你們聆風(fēng)館的香琴的芙蓉粉,甚是好用,想問問是個(gè)什么方子配的。唉,可惜我找遍了館子都沒個(gè)影子,她不在就算了?!?p>  毛珂道:“那我晚些幫你問問,讓她明日去找你?!?p>  “不用了諾梨,下回我再來?!兵P渝腳步匆匆地出了聆風(fēng)館。毛珂看著她的背影,推開門發(fā)覺邵韻宅與洛酒兒坐在窗下的貴妃榻上聊得正酣。她把熱好的點(diǎn)心端上。

  “珂姐一起吃啊?”邵韻宅給毛珂遞了一口芋頭糕。毛珂低頭就著她的手吃了,道:“我哪里這么閑,你玩吧。”

  她出門后,幾個(gè)小丫鬟玩在長廊上玩鬧說笑。

  毛珂上前幾個(gè)小丫鬟連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手往身后藏?!皠e藏了,我又沒收過你們什么東西?!睅讉€(gè)小丫鬟又嘻嘻笑了起來。

  毛珂看到里面有香琴。

  “香琴,方才……去哪兒了?”

  香琴懵懵地道:“就在聆風(fēng)館的院子里玩骰子呢。一進(jìn)院就能找著我啊。”

  “哦……”毛珂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門口。

  次日清早毛珂看祁禎樾去上了朝,才去叫邵韻宅。

  將邵韻宅從被窩里挖出來,邵韻宅還有點(diǎn)迷瞪,被毛珂梳妝穿衣后,她吃著早飯道:“也不知這九王妃如何了,桓清真的有種哦,連公主都敢打……”

  毛珂道:“娘娘……王爺沒說處罰娘娘的事兒么?”

  邵韻宅擺擺手,“他才不會(huì)。”

  “嗯……”毛珂與邵韻宅面對(duì)面而坐,“我昨日見……”

  “娘娘----宮里皇后娘娘有請(qǐng)。說有要事詢問?!辈苫ㄔ陂T口通報(bào)道?!皩m里來接娘娘的都到了?!?p>  邵韻宅覺得奇怪,“這他媽……能有啥事問我?無非就是問問昨晚的事吧?”

  毛珂搖搖頭。

  “那就……去?”她試探地問毛珂。毛珂道:“要不,推了吧,就說身體抱恙?”

  邵韻宅想了想覺得不妥,“這個(gè)嘛……不好吧,畢竟不能不給皇后面子啊。省得她到時(shí)候說王爺沒教育好我。”她還是簡單化了個(gè)妝,起身與毛珂一同出去。

  在出大門時(shí),正好碰上葛芙。葛芙看起來心情十分明媚,“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邵韻宅并不想多理她,“去宮里。”

  “那--一路順風(fēng)?!备疖匠垌嵳辛藗€(gè)禮。

  邵韻宅覺得奇怪,跟毛珂對(duì)視了一眼,毛珂沖她搖搖頭,示意她別理這么多。

  到了皇宮后更是奇怪,皇后身旁的蔡公公親自接著她一塊去了栩?qū)帉m。

  “平日不都是……咱們自己去嗎?”邵韻宅小聲問。

  毛珂搖搖頭,“皇后娘娘這是要問娘娘關(guān)于慶陽郡主的事么?”

  “誰知道。”邵韻宅聳聳肩。

  疑惑時(shí)到了栩?qū)帉m,毛珂被攔到門口,邵韻宅自己進(jìn)去。一進(jìn)去她驚訝不但皇后在,還有許非寒和祁禎睿。

  來不及過多疑惑,邵韻宅跪下行禮。難道是要問她和祁禎睿的事?

  皇后坐在鳳椅上雙目微瞇,并未讓她起來?!肮话?,七王妃安然無恙啊??磥矸锏降资菦]舍得責(zé)罰你?!?p>  邵韻宅渾身一僵。抬頭看著許非寒一臉得意地看著她。祁禎睿則是面無表情。這是誰說出去的?她鼻間冒汗,也不自覺地抖了抖。哪有什么事問,騙她來才是目的。

  皇后接著問:“那么……寵兒,伏里可是責(zé)罰你了?”她明知故問。

  “王爺……他有責(zé)罵兒臣了幾句……”邵韻宅小聲道。她身上除了幾處有吻痕,連一個(gè)小破口都沒有,撒謊都圓不了。

  許非寒譏諷一笑,“九王爺一下朝本宮便把他請(qǐng)來了,九王爺可說昨日一會(huì)去便處罰了九王妃,而七王爺卻沒處罰你?”

  皇后也跟著一笑,“既然伏里不舍得,你又犯了錯(cuò),打了慶陽,那本宮就替他處罰--來人----”說罷,旁邊的人便上前按住邵韻宅。

  邵韻宅一慌,“這----這不該叫王爺來詢問----”

  “本宮替他教訓(xùn)人還需經(jīng)過他同意?”皇后厲聲道。

  聽她這么一說,邵韻宅又急急地看向祁禎睿。祁禎睿也愣住了,他下了朝便被叫來沒想到唱的是這一出。

  許非寒看著祁禎睿道:“不過……七王妃到底是幫九王妃出頭,九王爺不提七王妃求個(gè)情?”

  祁禎睿未多言。

  皇后道:“那么……九王妃挨了十五大板,寵兒……平日本宮看伏里也缺乏管教,就打三十板子好了?!?p>  “是----”一旁的人道。

  還未等邵韻宅反應(yīng)過來她便被按在地上,只聽身后生風(fēng),而后一下悶疼打在臀部上,讓她一下痛到天靈蓋,渾身的汗被逼了出來。

  “額……”她悶聲吃痛。

  皇后譏諷地彎起唇道:“寵兒是頗為不滿???”

  “不敢……”邵韻宅咬牙道。

  一板一板落在她身上,她痛的淚汗在臉上交橫,青筋凸起,她透過模糊的目光看著祁禎睿,她希望祁禎睿幫她說句話。

  而祁禎睿卻跟不認(rèn)識(shí)她似的別過了臉。

  皇后和許非寒眼神玩弄地看著她,喝著上等茶,皇后問,“打了幾板子了?”

  許非寒一笑,“沒數(shù)呢。那就從第一板--數(shù)起來吧。”

  邵韻宅渾身像是被車來回碾過,她咬著牙就是不喊,發(fā)絲早已濕透。她鼻子中發(fā)出悶哼,恨恨地看著祁禎睿。

  祁禎睿躲在衣袖下的手緊握,他不能求情……不然就中了許非寒的計(jì)了,她就是想詐他說話來的。

  一聲聲悶響打在邵韻宅身上,她感覺臀部濕熱,定是有血吧。但她倔強(qiáng)地就是不喊出聲。

  祁禎睿實(shí)在看不下去,給了平隱一個(gè)眼神。

  毛珂在外全然不知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平隱跑出來道:“快去找你家王爺啊,不然你家娘娘就一命嗚呼了!”他悄悄報(bào)完信后便匆匆回去了。

  毛珂一聽不對(duì),拔腿就要往大殿跑,暗暗求著王爺還在宮里。

  “哎……誰允許你亂跑的?”竹鈴?fù)蝗粡陌堤幣艹鰜?,攔住了毛珂的去路。

  “滾。我不是不打女人。”毛珂冷冷道。她已經(jīng)氣到極點(diǎn)了。

  竹鈴難以置信地笑了一聲,“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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