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妹繼續(xù)揭示邪鬼出世的別種證據(jù),除了神水河魚的離奇死亡和古怪死狀,出世邪鬼另一個染指之處是鎮(zhèn)山村的植物。丫妹走向村口路旁的一叢刺梨,那刺梨長得甚是豐茂,碧葉鮮翠,一個個如小小狼牙棒,先苦后甜的美好滋味曾得到舒薇贊賞的果實黃熟欲墜,看上去就和我們騎馬來鎮(zhèn)山村路上所見刺梨一個樣,——然而僅僅是“看上去”,丫妹摘下一枚刺梨,大而熟的,輕易便將它掰成兩半,露出里面的肉來:但那不過是一撮黑土,這粒色相上佳的果實內(nèi)中已經(jīng)完全腐朽了?!鞍l(fā)霉了?被蟲蛀壞了?”我們摘下更多的刺梨,顆顆皆是如此,伸舌舔嘗那朽肉,立刻呸呸的吐個不停。然而霉壞的不僅僅是果實,那株碧葉鮮翠的灌木從葉到莖到根都腐朽爛透了,它早已死去,可它保存這如生的面貌,就好似河里的魚……這么說,它們中的是同一種毒了,魚是從水里,而刺梨又是從哪里中的這毒呢?豈止是刺梨,草、樹、村口左近的植物都呈現(xiàn)中這怪毒的癥狀,生長于土壤的植物竟如學(xué)校生物系陳列室里蠟封的標(biāo)本,它們外表光鮮完存,充滿生命的色彩,內(nèi)中卻成為一把朽土!
生機蔥蘢的村寨突然間剝?nèi)チ藗窝b,把一個死世界的真相暴露出來,怪不得沒有鳥聲,沒有蟲鳴,河上也沒有打漁的小船,怪不得初到時會覺得此間實在寂靜得古怪,寂靜得不祥。白石嶙峋的屋間,許多樹木枝葉茂盛的生長著,但鮮翠的綠葉已掩蓋不了死亡的真相反而使之加倍妖詭攝人,宛似白磷磷的骷髏之頂兀自披掛滿一叢叢綠發(fā)……
“這是木?!?p> 那丫妹冷冷的說出三個字,便走近一棵大樹,用指甲摳挖樹皮,樹皮似抹墻的石灰干殼紛紛碎脫落地,露出里面白色的堅硬木質(zhì)。那木頭硬得象石頭,指甲摳不動了,她就撿起一塊尖棱有角的石片來挖掘,陳新說“我來!”一面從腰間掏出昨日在下寨買的那柄古色古香的牛角小刀,刀插得很緊,當(dāng)他猛力把刀鋒從刀鞘霍地拔出暴露在空氣中時,每個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牛角刀銹了,完全銹了,丑陋的疤痕遍布整個刀刃,我和舒薇還有三哥昨天都親眼見過它曾經(jīng)是青灰色的優(yōu)質(zhì)鋼鐵的森冷鋒刃,一夜功夫,便變成了同黃木刀把刀鞘一式的枯黃色!陳新臉上一萬個不相信:“泡在水里也沒這么快生銹的,這是什么偽劣產(chǎn)品!”他捏著刀把將銹蝕的刀刃往破了皮的樹干上戳,任他拗彎了刀刃也不能扎入毫分,“這么軟,是假貨,這鐵是摻了假的!”他斷定,布杰不服氣的辯駁:“我們村的刀是方圓百里最好的,才不會摻假哩,是木頭變硬化石了刀才扎不進(jìn)?!比欢?dāng)陳新用手指頭輕而易舉的將彎折的刀刃又掰直還原,布杰頓時變了臉色,搶過來一試,惶恐的望著三哥,我和舒薇。
我明白布杰眼光的含義,我們四個人今天一早遇見的一幕重現(xiàn)了,陳新的牛角刀正和大朝門墳山上那幾枚生銹變軟的鐵矛一般癥狀,難道鎮(zhèn)山村的刀都得了皮膚病和軟骨癥?我納悶極了,只聽那丫妹又一次冷冷的說出了三個字:
“這是金。”
“什么叫‘這是金’?還有你剛才說的‘這是木’,又是什么意思?”我猜不破這個妖里妖氣的小丫頭的玄機,問她,她睨了我一眼:“你不懂嗎?刀是金,樹是木,金、木、水、火、土,就是五行噻?!薄拔耶?dāng)然知道五行,可這事和五行有啥關(guān)系?”“你怎么這么遲鈍呢,金生銹,木枯死,水里不能活魚,說明鎮(zhèn)山村五行出了毛病,你們不是要看鬼嗎,這,就是鬼。五行隔絕,這就是鎮(zhèn)山村鬧的鬼。”
天涯石中火
有讀者提議每個章節(jié)取名,我考慮了一下,覺得很難操作,這樣標(biāo)題太多太破碎,會破壞整體文字的流暢??赡苡械淖髡呦矚g并擅長這種方式,每個人的風(fēng)格和喜好不同吧。多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