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齊,你知道我對愛情和眼睛一樣,是融不進沙子的,這段時間我除了冷漠想不到其他面對你的方式,盡管如此,我還是想繼續(xù)維護這個家庭的完整?!北緛硎抢碇睔鈮训囊恍┰?,越是繼續(xù)卻越讓我哽咽了起來,“那天,我看到的事,你沒有給我任何解釋,如果要拋棄我,你為什么,還要對我那么好……”
“對不起,對不起……”蘇齊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我卻期待他收回那些該死的話。
我要壓低自己的抽泣聲,希望咖啡廳的音樂能蓋過我所有的狼狽,龍寬九段,熟悉的旋律,《沒有人會像我一樣》......
蘇齊小心而自責地結巴起來:“對,對不起,小洛,我,我也,也很痛苦,那天,你看到的人,是來秋,有一次出差,應酬完,在酒店,我喝太多了,是我糊涂!她今天一早吞服了很多安眠藥,剛剛被搶救過來,我也才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興許是見我無言以對,蘇齊低下頭,話變得流暢起來,“我原本以為我自己犯的錯自己可以承擔后果,我不想傷害你,這么多年照顧你,照顧阿縵,是我的責任,也成了我的一種習慣,我并不想決裂這個家,對來秋,我也想過用其他方式去彌補,但今天發(fā)生的事,的確已經超出我的預料,尤其是那個險些失去的孩子!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諒,無論你開出任何條件,我都接受,只是,我現在必須做出這個選擇?!?p> 他若是渣男,我用道德的手杖懲斃了他,他若不愛我了,我也不必留戀,偏偏他所有的重負都來自于這該死的責任感。我雙目失神,仿佛那個悲慘的輕生孕婦就活生生地出現眼前,比起我,她是個弱者……
“如果我也選擇自殺呢?”我盯著蘇齊,也被自己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怔住了。
蘇齊錯愕而惶恐的眼神在扭曲中糾結、不安、僵持,他雙手不停摩挲著,小心翼翼,誠惶誠恐。
“呵呵呵……”我笑著任憑眼淚再次奪眶,拎起我的包,唯有賜他一個背影是我此刻所能做到的。
這一次,我是贏了還是徹底輸了?
出了咖啡廳,仰望著霾灰的天空,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阿縵接回家。那天我們一起畫畫,做美工,一起看動畫片。蘇齊沒有回家,是出于責任感在照顧她,還是出于羞愧感無顏面對我,直到周天傍晚,他才回來。
“爸爸,你加班了,媽媽做飯好難吃?!卑⒖z還不知這種撒嬌的權利也快結束了。
“好好好,爸爸給你們做好吃的?!碧K齊愧疚地看著我,脫下外套,這件藏藍色大衣他一直穿在身上。
看著阿縵熟睡的小臉,無比的安逸,我敲了敲書房的門,想要試著挽回,再談一次。進門后卻被濃濃的煙味繚繞。桌上是滿缸的煙蒂與煙灰,蘇齊正在開窗戶,冬夜的冷風和整屋的煙氣亂舞。該走的還是在慢慢消失,頃刻間改變了我進門前的所有初衷。
“小洛,對……”蘇齊要說的話被我打斷了,我已經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聽膩了。
“不用道歉了,我們離婚吧,說說你開出的條件?!币苍S這樣開誠布公對彼此都不算尷尬,我知道這不能釋放他的負疚感,也知道他沒有解藥,雖然這并不代表我能原諒他,只當是我償還了他一直以來的責任吧。
第二日一早,我們各自告假,去了民政局,紅本換綠本,沒有征求阿縵和雙方老人的任何意見,我把孩子留在了自己身邊。
那天是個重度霧霾,大白天里能見度也就二、三十米的樣子,包里突然唱起歌,我接起電話:“妮子,正好幫我個忙吧……”
下午,妮子滿載著我和阿縵的行李,駛離了藍際花庭,看似命運很是不順,但所有的一切處理起來,也并沒有我想象中那般復雜,我只希望再也不要回來。
妮子邊開車邊說:“洛,這么大事你也不和我講一聲!老蘇是怎么回事?你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從后視鏡力看著我繼續(xù)盤問,“既然離婚了,財產怎么分配的,你總該告訴我吧!”
“所有存款歸我,房子在蘇齊名下,待阿縵成年后,歸孩子所有?!?p> “房貸呢,你和孩子以后怎么生活?”
房貸一直是用蘇齊的公積金在還,他每月也會給孩子撫養(yǎng)費的?!碑敃r辦理貸款,為了避免高額的首付,名下已有住房的我,沒有作為共同貸款人出現在合同里,房產證上一直是蘇齊的名字。而我名下的房子,自然是我愛子心切的父母,怕以后承擔高額遺產稅什么的,提早過戶給了我。
“這些都是口頭的還是書面的?”
“蘇齊不會抵賴的。”
“那就是沒有落在紙面上啊,不行!唉!我先帶你回家吧。”
妮子的家是兩室公寓,父母幫她完成小額首付以后,都是她自己月供,在這樣的地段,這樣的年紀,也很不錯了。
“房子不大,你知道的。你和阿縵住我的臥室,先將就一下吧?!边\完了所有行李,妮子長舒一口氣,準備幫我收拾拆包。
“妮子,不用拆了,我這兩天準備找找房子,不會在你這里久待的。阿縵的話,今天可以先讓我媽帶著,讓她在姥姥家多待幾天也沒關系?!?p> “見外了?還是嫌棄了?”
“哪有!”
房子本就不大,讓出臥室給我們,妮子平時工作辛苦,總不能終日休息不好。再說一個大齡未婚女生家里塞著一個帶著娃的離婚女人,總是影響生活的。
“我給小迪打電話,讓她晚上過來。”說著妮子已經撥出去了。
“哎呀不要!”小迪正在戀愛,這些糟事真怕讓她恐婚??裳矍暗男欣畎韪袅宋胰寯嗨娫挼穆罚抑荒芷疵鼡]舞雙手。
一夜的瘋醉,酒精的揮發(fā),讓我忘卻了一些痛苦,述說起這段日子以來發(fā)生的事,我像個旁觀者一樣冷漠,又像個主人公一樣流淚。我還告訴小迪和妮子不要以我的悲劇為參照,我是個不幸的人,中了幾率只有百分零點幾的倒霉獎……最后我們三個橫七豎八的倒在妮子的大床上,我竟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