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章 見兀術(shù)
花榮、阮小七、張虎、貝應(yīng)夔帶著一名中年郎中,一起前往完顏女真的駐營地,一是因為昨天花榮和完顏部落的人發(fā)生沖突,附近的女真人暫停了和他們商隊的交易了。
二是花榮探知兀術(shù)只是受了重傷,他想趁機探望一下兀術(shù)的傷勢,和這個以后的金國牛人拉拉關(guān)系。
幾人騎馬到了營地門口,門口的女真守衛(wèi)立馬認出了花榮,看向花榮的眼神中帶著絲絲敬意,那是弱者對強者的敬意,門口的女真守衛(wèi)示意花榮幾人在門口稍等,他則是飛速跑進去進行通報。
過了一會兒,那名女真守衛(wèi)恭敬地請幾人進去,兀術(shù)的護衛(wèi)總管仆散渾坦過來接了幾人,并把幾人帶到營地中間一塊兒空地上。
空地上,幾百個女真人圍成一個半圓形,在他們上首處,兀術(shù)被放在一個高大的木臺上。
一個頭戴鳥毛頭冠,身穿花花綠綠掛骨懸羽服飾的女真薩滿,口中念念有詞地在空地上“跳大神”,身旁兩個同樣穿著花綠神炮之人,按著一頭活豬進行活祭。
花榮幾人一打聽才知道,這個薩滿是白槍女真的薩滿,這是在為受傷的兀術(shù)治病舉行驅(qū)邪儀式,此時的女真人認為生病受傷的人,會被邪靈纏身,解決的辦法就是驅(qū)邪。
花榮幾人看著女真人的儀式,心中一樂,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用這么原始的方法治病,但是看著周圍女真人虔誠的表情,他們卻是卻不敢多說什么,只是饒有興趣地站在那里,等待他們的驅(qū)邪儀式辦完。
小半個時辰之后,整個儀式結(jié)束,兀術(shù)身上的傷口,都被薩滿抹上了豬血,然后被人抬回了營帳,花榮等人也跟隨著那名管事一起來到兀術(shù)的大帳中。
“花榮,我告訴你,我可沒輸給你,等我好了咱們再來比個高低。”兀術(shù)看到進來的花榮等人,激動地扭過脖子對花榮辯論到。
“行了,我可不是來找你討論輸贏的,你要是不服,我隨時都能奉陪。我給你帶來了我們商隊的大夫,他可不會驅(qū)邪,只會治傷,你要不要試試我們的醫(yī)術(shù)?”
“我聽谷神薩滿谷說過,你們南人吃草皮樹根驅(qū)邪,那玩意兒牛、馬天天吃,不是照樣會得病,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去吃草的?!必Pg(shù)對于傳說中的吃草皮樹根治病的方法,明顯缺乏信任感,不過對于花榮還是很佩服,可有可無地示意那個郎中過來。
花榮身后的郎中放下藥箱,面無表情地對兀術(shù)全身傷處診斷了一遍,皺著眉說道:“這位首領(lǐng)別處的傷勢倒是并不太嚴重,但是頸椎有了較為嚴重的錯位,若是接不好,恐怕這以后都要歪著脖子做人了。”
“胡說八道,薩滿已經(jīng)說了,邪神被驅(qū)走之后,我還是一個力搏猛虎的勇士,你們南人最愛騙人?!?p> “可以治嗎?”花榮沒有理會躺在床上,歪著脖子嘰歪的兀術(shù),向著走回來的那名郎中問道。
“小老兒祖?zhèn)鞯慕庸恰⒄侵g(shù),在江南也是小有名氣,如此小傷,自然是手到擒來。”那名中年郎中自信滿滿地說道。
“兀術(shù),聽到了嗎?我們的人可以讓你立馬就從床上滾下來,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賭就賭,說吧怎么賭?!?p> “外面的女真人因為咱們的沖突,不來和我們的商隊做生意,如果我們的人半個時辰內(nèi)能讓你下地走路,你就讓他們恢復(fù)正常貿(mào)易,怎么樣?這不過分吧?!被s輕笑說道。
“行,我賭了,你要是贏了,我送你十匹精良的女真戰(zhàn)馬,你若是輸了,就把你腰間那把寶刀送我行不行?”
花榮笑著點了點頭,那名中年郎中不屑地撇了撇嘴,讓他翻過身,在他后頸上大力捏拿了一番,然后板著兀術(shù)的頭部三捏兩晃,趴著的兀術(shù)疼的實在受不了,大叫一聲,掙脫開來,還不待兀術(shù)張口大罵,那名郎中就撇了撇嘴道:“別罵,先試試脖子好了沒有?!?p> 兀術(shù)愣了愣,扭動著脖子試了試,臉上露出一臉的懵相,不可置信地晃著脖頸,真的就這樣好了。
好似看到神跡一般的兀術(shù),從床上跳了下來,一把拉住郎中的手,一臉狂熱地要用二十匹精良的女真戰(zhàn)馬,來和花榮換這個郎中,把郎中嚇得緊張地用衣袖不斷拍打這個野人,生怕他真的把自己搶了去。
花榮笑著拒絕了兀術(shù)的提議,讓兀術(shù)趕緊去通知人手進行貿(mào)易。
夜幕降臨,完顏部落卻被一堆堆燃燒的篝火照的通亮。
花榮被兀術(shù)拉來,參加他為花榮舉行的接風宴,并把附近四個部落的女真酋長召喚了來,介紹給花榮認識。
一群人在兀術(shù)的帳篷中坐下,帳篷內(nèi)鋪著厚厚的獸皮地毯,圍著帳篷邊沿擺著一個個矮桌。
兀術(shù)作為主人坐在上首,花榮緊挨著兀術(shù),阮小七、貝應(yīng)夔兩人坐在下首,月兒也被花榮拉了過來,不過沒有在賬內(nèi)宴席上,而是和福兒、張虎以及一幫護衛(wèi)在外面,參加熱鬧的篝火晚會。
女真人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游牧民族,女真人以獵、農(nóng)、漁為主,他們有固定的居住所和地盤,并不像草原民族那樣逐水草而生。
女真人約有十余萬人戶,這十余萬女真人分成百十個大大小小的部族,分布在廣闊的東北大地上,古代東北地區(qū)的生存條件極其惡劣,特別是酷寒無比的天氣,使得東北變成了窮山惡水的代名詞,一直到清朝時期,這里都是作為流放重刑犯的流放地所在。
女真人在這極端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下,受到遼國人“鷹路”的挑撥壓迫,百十年來,各個女真部落每天都混戰(zhàn)不休,日子過得極度貧窮,就算如此,每年還要被契丹人逼著去采集的北珠、貂、樺、名馬、良犬、海東青等名貴的特產(chǎn),用來作為向遼國進貢的貢品。
女真人為了生存,會攜帶貢品以外的多余貨物,去千里之外的契丹貿(mào)易之地,換取不可或缺的生存物資。契丹人稱和女真人做生意為“打野人”,契丹人和女真人做生意時,一貫都是強買強買,只要女真人貨物的價格使他們不滿意,他們便對女真人任意毆打,或者直接刀槍棍棒相加,因換取物資被活活打死的女真人不知凡幾,隨著契丹政權(quán)的腐化,遼國契丹人對于女真人的壓迫卻是越演越烈,直到女真人到了已經(jīng)無法生存的地步。
就在女真面臨滅族的生死存亡關(guān)頭,完顏阿骨打成為了女真人的都勃極烈(最高首領(lǐng)),他帶領(lǐng)著召集到的千余女真兵,打下了遼國的江寧州,惹怒了遼帝,遼帝派遣十萬馬步軍來征伐女真,都勃極烈阿骨打,派遣手下四處召集的人馬,對抗即將到來的激戰(zhàn)。而兀術(shù)出現(xiàn)在這里,就是替郎主募集這幾個女真部族的將士。
聽完兀術(shù)講述完了女真部落的血淚史,黃辰不禁感慨萬千,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女真人在弱小的時候,被欺壓的走投無路,令人心生惻隱。
為了生存,他們進行了可歌可泣的拼死奮戰(zhàn),這本是應(yīng)該令人贊賞的歷史悲歌,可是當他們強大以后,他們自己卻變成了令人厭惡的欺壓者,對比他們?nèi)跣〉膭萘γ褡澹M行著更加殘酷的欺凌殺戳,甚至比欺壓他們的契丹人還要變本加厲,完全忘記了當初拼死一搏時的初衷,就像歷代的起義軍一樣,因為被欺壓而奮起反抗,可是做大之后,對于曾經(jīng)支持他們的百姓視若草芥,予取予奪。
“你的漢語說的這么好,是跟誰學的?”在營帳中一番暢飲之后,花榮和兀術(shù)掂起酒壇一起來到篝火晚會旁,無拘無束的暢飲起來。
“我們部落的谷神薩滿,精通各族語言,他說契丹是我們的敵人,契丹語必須學會,這樣能更好的了解敵人,而你們南人兵多糧足,人口最多,和契丹有仇,我們反抗契丹,你們宋國就是我們天然的盟友,所以郎主命我們幾個跟隨薩滿學習漢語……”兀術(shù)提起酒壇,灌了一大口酒,笑著回答道。
“聽說遼國聚集了十萬大軍要去攻打你們,你們有把握贏嗎?”
兀術(shù)搖了搖頭,笑道:“我們郎主說了,我們這次一定會贏?!?p> 當他提起郎主時,花榮鋪捉到他眼中閃過的那一道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重,花榮知道他所說的郎主是誰,完顏阿骨打,那個一手締造了女真?zhèn)髌妫屌嫒藦拇说巧蠚v史舞臺,在歷史上留下燦爛一頁的傳奇人物。
“我們豁出性命為契丹人收集貢品,可是最后連活命的生活物資都掙不到,我們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用這條不值錢的命去拼一把,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別的路可以選。
郎主說過,無論契丹有多少人,多么強,我們都不怕,因為我們沒有資格害怕,女真人已經(jīng)到了滅族的邊緣,除了勝利,我們沒有第二個選擇。
所以,我們必勝……”
兀術(shù)不等花榮問,便開始喃喃說起必勝的緣由,他口中說著生死存亡之事,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一絲波動,好似他說的是今天的羊肉很好吃一般。
這讓花榮心中震蕩不已,這種視生死如兒戲的態(tài)度,他只在兩個人身上看到過,一個是跟隨他之前的王進,那時的王進對未來的生活絕望,對生死已經(jīng)麻木。
還有一個就是“拼命三郎”石秀那個狠人,這家伙天生對于生死便是一副漠視的態(tài)度,生死在他眼中好像不應(yīng)該被重視一般。
他在兀術(shù)身上看到的這種漠視,和他們兩人的表現(xiàn)又有所不同,好像這種觀念是他的信念一樣,就像是狂信徒相信自己的神真的存在一般,沒有動搖。
他也有些明白女真人為什么會有如此強悍的戰(zhàn)斗力了,他們就是被逼到懸崖上的野獸一般,他們不想死,就只能抱著必死的信念去拼命,無論敵人多么強大,他們都只能嬴這一條路。
花榮心中升起感慨,他們梁山無論如何發(fā)展,和女真人的一戰(zhàn)是絕對不可避免的,除非他直接投靠金國,做了金國的狗。
但是,明顯他不會選擇走這樣的人生,他有他的信念,有自己的底線。
但是想到有這樣視生死如兒戲的敵人,他就感覺到壓力山大。
兀術(shù)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遞給花榮,鄭重地道:“我明天就要跟隨婁室謀克(女真官名:猛安、謀克)回去了,這一戰(zhàn)結(jié)果如何尚未可知,這把匕首是郎主送我的禮物,我轉(zhuǎn)送給你,你以后在女真遇到了麻煩事,盡管來找我兀術(shù),只要我還活著,一定幫你?!?p> 花榮鄭重地雙手接過匕首,放入自己懷中,同時把腰間糜忠打造的那把精致鋼刀取出來,說道:“你小子天庭飽滿,沒那么容易死,這把刀送給你,希望它能在關(guān)鍵時刻保你平安。
另外送你一個免費的消息,遼國這次來的十萬大軍是他們吹出來的,一共只有七千人左右的老弱廢物,以你們完顏部族的實力,打贏他們應(yīng)該沒有太大問題?!?p> “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消息準確嗎?”
“當然準確,你小子這下不用愁眉苦臉的,放心大膽地賠我多喝兩壇,我以后還準備靠著你這棵大樹,來和你們女真做生意呢?!?p> “哥哥稍等,我先安排人手,去把這個消息傳回去,等會兒我一定要和你不醉不歸?!闭f完,兀術(shù)跳起來一溜煙的跑遠。
花榮笑著掂起酒壇喝了一大口酒,雖然以后少不得沙場相見,但是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消。
不遠處的月兒看到花榮一個人坐著,便從從熱鬧篝火中出走了過來,坐到他身邊,掏出一塊兒精美的手絹,溫柔地為他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酒漬,猶豫著問道:“昨天你說你叫花榮,你是騙兀術(shù)的嗎?”
微塵破出經(jīng)
本書武力值設(shè)定、人物、劇情不會參考《說岳》,那個演義太亂了,很多東西和歷史不符,寫到最后會崩盤! 所以,大家可別說兀朮的武力值是個被人一回合秒殺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