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轉瞬即逝,根據(jù)門下人查探的消息,這云摩寺的虛云僧人身份足跡白的就像張白紙般潔凈。
只知道他是在十幾年前入了寺院,當了和尚,其余的事情就再也查探不到,就像是在這世間被人抹掉了一般干凈。
木紫籮心想,這虛云要么是個無名小卒,要么就是一個強大的人,強大到無人知道他的身份來歷。
如果不是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活在這世上,一點痕跡都沒有。
木紫籮開始對虛云感到好奇。
這天,是木紫籮決定出發(fā)前往云摩寺的日子,天色有些灰沉,大快的烏云蓋在頂頭,陰涼涼的,怕是要下雨。
前日她已同父親木清源說過今日會去寺院祈福,木清源只當她是悶在府里無聊,便隨她去了。
原先木清源想要安排了兩個家丁伴隨,卻被木紫籮拒絕了,原因是不想太過招搖,馬車也用了普通不掛丞相府旗子的馬車。
一切準備就緒,木紫籮便踏上了去云摩寺的路上,車夫兩人是修羅門手下的暗衛(wèi)所扮,琉香亦褪去平日里中性的裝扮,今日也是平日里琉璃的丫鬟裝扮,陪木紫籮坐在馬車內。
木紫籮出門后,多日潛伏在丞相府,洛銘晨的手下見等待的人終于出門,便飛快的回到太子府,將木紫蘿出門的消息回稟洛銘晨。
洛銘晨在太子府里與太子側妃膩歪在一塊,聽到木紫籮獨自出門的消息瞬間拋下側妃出門。
“可有查探到她前往了何處?”洛銘晨嘴角掛著得逞的笑容。
自木紫籮因為上次風紅綾的事情出宮后,他便每日派人守候在丞相府中,只為等木紫籮出來,他好與她來個偶然的邂逅。
前些日子,查探到她出門,前往探望風紅綾,派去的人回來說洛霽文在場,他不好前往,便作罷。
今日,無論如何他都要與她說上兩三句,他洛銘晨還從未為一個女人如此費過心。
“回太子爺,我們排了人一路尾隨,剛才來報,丞相府的小姐似乎往城外的云摩寺去了,小的在丞相府的下人中打聽到,木小姐今日獨自去寺中祈福?!甭屐V文身邊的小廝回答到。
洛銘晨聽到回答,笑了兩聲,便說:“讓人小心跟著,不要被發(fā)現(xiàn)?!庇謱χ械南氯苏f:“來人,備馬,本太子要出去。”
出了城門,前往云摩寺的路,是一條蜿蜒無盡的小路,曲折的延伸著,看不到盡頭,目之所及倒是一片連綿不絕的翠綠。,也為路上增添了些許綠意。
過了許久,遠離翠綠的小路,馬車還走在有些顛簸不平的山路小道上。
不同之前的路,在這即將到達云摩寺的小道上,雖然是鋪著石板,卻格外的荒涼,雜草已經長到了道路,似乎已經數(shù)年不被人踏足過了。路的兩旁也是著裸露的小山體,長相矮小的灌木,偶見一兩只飛鳥掠過天空。
“哐……哐……哐”忽然,遠處的山上傳來鐘聲,在這山谷中蕩氣回轉,余音繞谷,不知是不是因為是寺廟,聽著這鐘聲就像能洗滌人的心靈般,讓人醉了心神,有些恍惚。
馬車停在寺廟的路口,木紫蘿下了馬車,看了一下云摩寺的方向。這寺廟倒是奇特,不是建在山腳,確是建在山腰,需要步行百余階梯才能到達。
木紫籮即便是身子硬朗,但亦是女子,走到寺門前已是氣喘吁吁。
“小姐,你感覺怎么樣。”
琉香學武出身,這點階梯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這會兒見木紫籮額角溢著細小的汗珠,忙幫她用手絹擦干。
木紫籮接過手絹,自己擦起來:“我無事,進去吧。”
云摩寺的院墻是杏黃色,殿脊是青灰色。天色陰沉,即便是白日,云摩寺亦是籠罩在白霧之中,飄渺朦朧,顯得分外沉寂蕭穆。
木紫籮走進去,看見的是兩棵菩提樹,碩大無比,顯然已經在這有些年月。寺內只見到一兩個和尚,沒有香客,實在冷清。
剛進來,便有一個和尚前來詢問,木紫蘿道明來意后,那和尚便領著木紫籮同琉香到廂房等待。
領著木紫籮去廂房的和尚法號了無,只見他離開廂房,轉身便前往了一個隱秘的院子,里面有一個和尚正在打坐,敲著木魚,手里拿著佛珠。
“主持,有個自稱是丞相府的小姐想見你?!毙『蜕辛藷o開口。
原來這個在打坐的和尚,正是虛云,亦是這云摩寺的主持。
虛云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語氣平緩,冷清的回到:“不見?!?p> 小和尚有些為難,主持這性子還是一如既往,平日里有些香客慕名而來,主持亦是不愿意相見。但是又想起女施主所說的,若是主持不見,可再對他說兩個字:“主持,那女施主說您若是不見,可對您說兩個字?!?p> “說”
“瓔珞”
聽到瓔珞這兩個字,虛云那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
他忘了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兩個字了,這是那人的名字。
到底是誰,怎會知道這個名字,還來找他,知道他認識瓔珞的人不多,知道他身份的人屈指可數(shù)。
“人在哪?”虛云問道。
“在東廂房?!?p> 小和尚話音剛落,眼前已不見虛云的身影。
他還是第一次見主持如此急躁,看來那女施主是個厲害的。
虛云飛身來到寺中的東廂房,落在院中,有些踟躇,不敢推門進去,但還是靠近廂房的窗戶。那窗戶撐起來了,可以窺見里面的木紫籮。
木紫籮正在靜心等待,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一口一口的喝著小和尚了無給的清水,寺廟中可沒有茶水。
木紫蘿一抬頭,虛云便看到木紫籮那張臉,頓時瞪直了雙眼。
那張臉,那張臉,即便已經過了十幾年,還是清晰的印在他的腦海中,每晚午夜夢回,揮散不去。
現(xiàn)在這張臉,即便只有七分相似,他還是能一眼便認出來,那是瓔珞的臉。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瓔珞,只是長的像,這世上怎會還有第二個瓔珞,況且,瓔珞已經去世還多年了。
虛云仔細觀察木紫籮,發(fā)現(xiàn)木紫籮只是十來歲模樣,想到瓔珞十幾年前交代的事情,說十余年后會有個人來尋他。
果然,等了十幾年,終于來了。
木紫籮沉睡了十四年,像是天生,五感極其靈敏,虛云銳利的目光又怎么能逃過木紫籮的感覺,她早就知道有人在偷看她。
“虛云法師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木紫蘿看著虛云所在的窗戶,淺笑。
好厲害的小姑娘,觀察力如此強,虛云心里想。
虛云轉身走大門進去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