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來天的時間,小地方發(fā)生了兩莊白事。老一輩人認為晦氣重,怨氣深。都不會讓自家小孩們出來玩耍了,婦女們受到了驚嚇也不敢出門了,各自躲在自家里打發(fā)時光。
我腳踏在那紙錢還未被風吹去離去的人帶走的地上,腳步都是空蕩蕩的,軟綿綿的。
2006年,我們這個地方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了,那年我爸36歲,兩個小孩的壓力,國家規(guī)定的九年義務教育即將結束,已經(jīng)是女孩也要多讀書的年代了。高中生將要一大筆學費的我,讓我父母決定年后去外地工作,不能再在家里享受安樂了。
那天天未亮,我看著父母帶著弟弟離去的背影。
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干不動了。把哪些田地贈送了給那些身強力壯的男子們后。接手了小賣鋪,賣起了煙酒水。做生意總比干活輕松許多,賺得也多些了。
晚上只有我一個人住在那空曠的樓房了,住進了那我一直就想住的家里。但是我每天都在做噩夢,我驚恐,我害怕,我一閉上眼睛想的就是燕子的一尸兩命,王奶奶的敵敵畏抗議這世間的無情。從那時起我內(nèi)心無比抗拒婚姻,抗拒情愛,我把心鎖的死死,我不愿像她們那樣,飽受人間疾苦最后還含恨而終。最后怨氣在周圍游蕩,心無歸宿,最后成了那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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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
媽媽:“你怎么打電話來了,讀書怎么樣?”
我:“我讀書還可以,老爸在干嘛?”
媽媽:“老爸在看電視,你要跟爸爸說話不?”
我:“不用,老弟了?”
媽媽:“他睡了?!?p> 我:“哦”
媽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是不是沒有錢用了?”
我:“沒有,我還有錢?!?p> 媽媽:“哦,那你沒錢了和我說,好好讀書,照顧自己?!?p> 我:“媽…”
媽媽:“怎么啦”
我抽搐了。強忍著。
媽媽:“等你放暑假了就過來玩好吧。”
我:“媽媽,我想去你那里,我不想在這邊?!?p> 媽媽:“怎么啦,別哭撒,好點說?!?p> 一會兒后。
媽媽:“奶奶對你不好啊?!?p> 我:“沒有,奶奶對我很好,現(xiàn)在都不讓我做事了,但是我不想在這個地方。你們把我接走好不好?”
媽媽:“我們在這有沒有房,讀書不知道搞的進去不了,不知道學校收不收?!?p> 這是我這些年來第一次放下了傲嬌,放下了身段,開了求人之口。我想為自己爭取,我要去遠方。那個時候,臺灣偶像劇的盛行《公主小妹》《愛情魔法師》《王子變青蛙》給了我生活的希望,她們告訴我,愛情是美好的,就算你是灰姑娘,你也有可能蛻變成成鳳凰,你只要獨立自強,有夢想,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而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做那個最純真善良的女子,直到遇到那個對的人。
如果人生如若不能圓滿,那成為梁山伯祝英臺那樣轟轟烈烈愛一場,共赴黃泉也是美好的。
十年后…
又是一年新年,在與與爺爺奶奶團圓的日子里,今年唯一影響到我的消息卻是…
奶奶:“王家得了癌癥,現(xiàn)在躺在床上動不得,人已經(jīng)不行了?!?p> 媽媽:“沒有救了啊?!?p> 奶奶:“那還要什么救了,他也是報應,屋里崽也瘋瘋癲癲地?!?p> 媽媽:“崽又怎么啦?”
奶奶:“聽說到外面去找事,被做傳銷的騙了,幾年沒有一點音訊。人逃出來后就傻了。”
媽媽:“唉,一下就變成這樣了,真的是變得快?!?p> 奶奶:“王家真的是好吃懶做,前幾年身體還好的時候,我和他說了,人老了,慢慢就只有搞不動了。要彈幾床被子,留著過冬,他不聽啦?,F(xiàn)在人病了,人動不得啦,大冬天的連個棉被都沒。還是陳金玉做好事送了幾張舊被子去。”
媽媽:“我們也有舊被子啦,送點過去不,鄰里鄰舍的,照顧下。”
奶奶:“我送鬼了,你怕他不毒波,好好得硬要把屋里堂客逼的喝毒藥,現(xiàn)在人臨了了,身邊一個照顧的都沒有。這番德性?!?p> 媽媽:“哎呀,以前的事情,過去就讓他過去了,還老提干什么了?,F(xiàn)在我們屋里條件有不是不好,那吃的,喝的,油啊,每隔段時間就送點去?!?p> 爺爺:“你屋里媽媽就是嘴巴厲害,那么冒送了,前段時間送了一些雞蛋和魚肉,還帶了豬油去,今年過年還是不會餓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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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默默走到了橋上,還是熟悉的環(huán)境,只是歲月蹉跎后,原本繁鬧的街蕭條了,當年年輕氣壯的男子也退去了英氣,長滿了白發(fā)。
每個人是否都要經(jīng)歷一次漫長的自我解刨歲月?
就像烤全羊一樣的,赤裸裸架在火爐上,被不停的翻轉(zhuǎn)燒烤,直至皮膚里一點油水不剩,被端上餐桌之際還不忘放點鹽、孜然,辣椒子…
美味是煎熬出來的,人亦是如此吧…
我的故事講到這就算了。
對了,忘了告訴大家了,我叫鄧玉婷,我在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