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往后,那便是秋老虎了,那太陽的毒越來越靠近,卻又慢慢的散去,來的時候如那****,走的時候又是了無聲息,但卻給了人潛移默化,似曾相識的感覺。
池塘的魚在白天經(jīng)歷太陽的毒辣,在夜間又享受著深露的洗禮,魚兒們終究還是抵不過日夜交替莫大的變故,凌晨那短暫時分,掙脫那時而溫暖如春,時而烈日當空而彈出水面,深綠色變成了白色的肚皮。
奶奶時刻擔心的事情還是會發(fā)生,魚兒們?nèi)毖趿?,奶奶趕緊在天還沒有亮,太陽還在正東方角落的時候,開啟了通往水里的電,水中頓時像噴泉一樣冒出了水花。只是這樣還是不夠的呀,奶奶還要拿起長長的竹竿圍著魚塘角落撲打,口里念叨著像是魚能聽得懂似的話“快游到中間去”“快游到中間吸氧去”…
魚也是聰明的,不一會兒,水面上浮起來好多深綠色的麒麟臂,嘴里不停的冒著泡。每天早晨,都有經(jīng)不起困難的魚們,告別的人世間河水里,變成了我們餐桌的佳肴。
我的記憶里,我每天都有魚吃,只是魚并不是那街上買的新鮮的魚,但是盡管這樣,我比我同年紀的小伙伴們天天吃蘿卜青菜還是要幸福些的。
秋風起了,田間里的土壤色的棉花桿一排排一條條的駐立在田野里,那十里八荒的都是掉光了葉子的棉花樹,那白色的棉絮和土黑色的棉花殼,一望無際,真的很開眼,很浩大。挨家挨戶的人都出來了。有的在田間冒出了頭,有的被深深藏在了棉花梗里。大家都好熟練的把棉花梗往兩邊踩,中間留出一條好長好寬的縫,再把棉袋往中間一放,將樹上白花花的東西往袋子里一丟,一路走下去,到了盡頭,換條路,接著采摘。
有時候想想干農(nóng)活也不是那么的無趣,至少不是我一個人在戰(zhàn)斗,在硬是干不動了的時候,就跑到路邊休息一下,看到樹上結(jié)了野生的綠豆,紅豆和飯豆,我就把帶來夾克丟地上,把這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采下來。等有空的時候把這些東西煮了,放些許白糖,等涼了的時候一喝,綠豆湯真的是人間美味。
有時間鄰舍們還會在田間中菜瓜,在田間干活的時候,她們都會叫我去摘了吃,田間里打發(fā)時間解疲勞的活動還是有很多的,比如聽我奶奶和她們聊天。
羅奶奶:“伍娭(我奶奶),聽說陳家要做新房子啊,那看樣子搞了點錢啦”
奶奶:“那怎么不了,天天人當畜牲用,搞幾百畝田,日日夜夜只看噠在田里”。
羅奶奶:“那只有他舍得累,他不發(fā)財哪個發(fā)財去。”
奶奶:“我們這些都老了,搞不動了”
羅奶奶:“你還老了,你只怕老當益壯,你種的田還少咯”
伯伯:“李家今年只怕要收媳婦了哦,上次去他屋里借鋤頭。屋里搞了裝修?!?p> 羅奶奶:“是的人,相中了河那頭做生意的。妹子條件蠻不錯了,長得蠻水靈的?!?p> 伯伯:“王家前兩天找我來借錢了,我冒借,這稻谷還沒有賣出去,棉花也不曉得今年什么行價”。
奶奶:“那借得,天天什么事都不做,一不種田又不種地,天天收了那點拾荒,你看那幾個玻璃瓶子,紙皮值多少錢。還冒事就打屋里堂客,打得做鬼叫,我在屋里直看聽到晚上哭哭滴滴的聲音。”
羅奶奶:“唉,秋婆子也是作孽。嫁了這么個男人”
…
她們繼續(xù)聊著,有事沒事的打發(fā)時間八卦一下,消息也就這么的傳播了,知曉了。鄉(xiāng)下婦人,大多都只知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讓自己餓著,能把那家崽女養(yǎng)大成家,到了我奶奶這個年紀兒孫滿堂,便是這一世最圓滿的結(jié)局了吧。只是到底是沒有受過教育的人,目光還是短淺了些,盡管內(nèi)心是善良的,但是看到別人過得好些,還是會比較的。人做得不對了,那自然也是要說的,臟話痞話想到的時候那便就心直口快的出了。
她們說的秋婆子和我家是鄰舍,我叫她王奶奶,只是我對她沒有一點印象,感覺她從不出門。只知道她比我奶奶小些,她們倆差不多身高,差不多胖瘦,差不多樣貌,只是命差太多了。雖然隔了點距離,不是挨著的那種鄰里關(guān)系,所以走得也不親近。半畝池塘,我家旁邊就只有他家了,在上學的路上,在去我媽家的路上,那條路是必經(jīng)之路,我自然每天都要在他家經(jīng)過。他家的狗是如此的兇,美美經(jīng)過,我是一身冷汗,百般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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