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后,她站在了羅迦特的書桌前。
燕若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沉沉地頭,時不時還小心翼翼地看看面前這個工作時聚精會神的男人。真不知道他是真工作還是故意不理她。是讓她站在這里忍受這暴風(fēng)雨前讓人神經(jīng)緊繃的寧靜么?
他今天白襯衫外套了一件卡其色的風(fēng)衣,精致的裁剪將修長的身形襯得越發(fā)完美,即使是對身材氣質(zhì)要求極高的服裝,這個男人也能夠完美駕馭。
“那個,如果您要是忙的話,我過會再來?!?p> 她話音剛落,羅迦特停住了批閱的動作,然后便抬眼望來,那一瞬間的冷,讓她頓時一顫。
她其實猜到羅迦特十之八九就是想把她晾在這里罰站,讓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如果真的是這樣,她的這句話完美地打破了僵局,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總算可以進(jìn)入正題了。
“你就這么想出去?”片刻后,羅迦特靠在椅子上,一副訓(xùn)斥小學(xué)生的人民教師模樣,雙臂交叉著,將平整的白襯衫弄出一絲絲褶皺。
燕若立馬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么要躲進(jìn)費爾南的車?yán)铮俊彼Z氣平緩,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盛氣凌人。
這么快就暴露了……燕若心虛地咬了咬下唇。
“我也來找過您,可是您不見我啊……”她說得很小聲,但是羅迦特卻剛好聽得見。
“把頭抬起來!”他一副不容忤逆的樣子,語氣強硬。
這個樣子完完全全是訓(xùn)斥小孩子無疑了。
“哦”燕若看了他一眼,不自覺地觀察了他的表情,好判斷他是喜是怒。但是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面無表情,深不可測,讓她無奈放棄了。
“你很怕我?”
這句話,讓她很為難啊,該怎么說呢,確實是怕,怎么可能不怕啊,他可是手握生死大權(quán)的一代君王,論誰都會怕的好么?更何況自己現(xiàn)在是戴罪之身,偷跑不成還被抓了回來。
但是,任何一位君主應(yīng)該都不希望別人怕他吧,如果希望別人怕他,那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就好了,根本不會像眼前這人那樣一天到晚笑得那么偽善。
“嗯,額……不不?!秉c了點頭,又隨即搖了搖頭,叫人分不清她這究竟是在搖頭還是點頭。
還好羅迦特并沒有糾結(jié)這個問題,多半他也知道答案了吧,這么明顯。
“痛么?”
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讓燕若愣住了。
“我是說,你的傷口還痛么?”看著她一臉呆滯迷茫,羅迦特心想這個人肯定是被撞傻了吧。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那句話應(yīng)該算是關(guān)心吧。所以剛剛她遲鈍的樣子只是在判斷這是否是關(guān)懷,然后順便錯愕了一下下。
“不痛了?!彼持?,調(diào)皮地?fù)狭藫项^。
羅迦特看著燕若的傻笑,表面上不屑地瞥了一眼,但心里卻半分厭惡也沒有。
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不生氣了,雖然她受傷的事情確實讓他一度有些氣憤,準(zhǔn)備等她回來,好好地教訓(xùn)懲罰一番,可現(xiàn)在他卻只能裝作一副嚴(yán)肅的樣子。
“如果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彼麑⒆雷由系奈募崞?,似乎要開始工作了,想來是公務(wù)繁忙,必須趕快結(jié)束話題了吧。
想到這里,燕若心中一陣竊喜。
“您同意了么?”她激動得靠近了些。
“我什么時候不同意了?”
空氣瞬間凝固,氣氛異常尷尬。
好像他的確也沒有不同意,只是通常都很巧妙地跳過這個話題罷了。
“那您繼續(xù),當(dāng)我沒說?!毖嗳魺o奈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
“這幾天你吃的這些食物,主餐就不說了,就說甜品吧,按市場價算一份甜品折合人民幣一百二十八元,你人在這里一天抵十元,直到還清債款為止,你吃了多少份甜品你自己心里清楚?!彼樕蠏熘信剖降拿匀藴厝岬奈⑿^續(xù)說“你看我多仗義,你什么都不用干,僅僅是待在這里一天就抵十元?!?p> “你……敲詐,一塊蛋糕一百二十八,這不公平,你們這里的物價高些!”她依舊垂死掙扎著,卻見羅迦特笑意更深。
“燕小姐,這就是按中國現(xiàn)目前國內(nèi)的市場價估算的?!?p> 燕若看著他,嘴唇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么,無言以對!
“什么叫什么都不用干,待著就賺錢,我……我的青春是無價的,怎么能用金錢衡量!?”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緊不慢地從牙齒間擠出一個一個的字。
她嘴角抽搐,也許她此刻的笑比哭還難看。
真是笑著笑著,眼淚掉下來……
“燕小姐,時候不早了,你瞧你額頭腫這么大個包,你回去你家人該認(rèn)不出你了。”
頭一次見證這個男人的毒舌,燕若真是被懟得啞口無言,慘敗而歸。
羅迦特望著她氣呼呼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更深。
“陛下。”修管家敲了敲門,輕輕喚到。
“嗯?”
“事情已經(jīng)辦妥。那男人罪惡滔天,已經(jīng)被處決了?!?p> “這個結(jié)局對他來說算最好的了。你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