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分頭行動
“那個東方人，絕對有問題！”
旅店的屋子里，展開了隔音結(jié)界之后，米林格篤定地對維恩這么說。
“格蘭米，你不覺得自己今天的行動太過冒險了么？這樣如此近距離地接近他，還說自己是吟游詩人...如果那個東方人直接抓我上去對質(zhì)，那可就穿幫了啊?！?p> 維恩皺著眉頭，看起來很是不滿。
“有時候我們也需要冒險?！?p> “那也得權(quán)衡一下利弊！好吧，或許你得到了什么有力的證據(jù)也說不定？說說看吧。”
“首先，”米林格伸出了一根手指：“東方人說自己是從海上來的，但是手上沒有一點繭子，在海上航行那么久，卻從來沒有拉過繩索或是搬運過貨物么？而且，長期在海上航行，皮膚會不可避免地被曬黑，但他的皮膚卻非常嫩，一點也沒有陽光暴曬過的痕跡?！?p> “或許他身份很高也說不定，然后一直待在船艙里——而且格蘭米，你要知道，就算這個東方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那也跟我們的任務(wù)無關(guān)，你就算知道這點又怎么樣？去舉報他？恐怕在他身上投了錢的薔薇商會會第一個把你滅口了。”
“還有第二。”格蘭米伸出兩根手指：“在請我吃飯的時候，他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愚蠢、自大?！?p> “這有什么問題么？”
米林格點點頭：“有，他的那種愚蠢，就像是特意表演給我看的那樣，我中間曾經(jīng)特意諷刺了他幾句，然而他就像沒聽出來一樣——或者說，就像目的達(dá)到了一樣高興?！?p> “或許他本來就這么蠢?！?p> “他不是?！?p> “有什么依據(jù)么？”
米林格瞬間啞口無言。
他又提起了自己用比索的事情試探時，東方人眼中閃過的驚慌，然而，討論過之后，維恩認(rèn)為那個東方人的理由其實很有說服力。
米林格心里其實也知道，不能僅憑這一點就認(rèn)定什么，但直覺卻告訴他，東方人在撒謊。
而且，那時，他似乎在試探自己......
“所以，這些就是你的‘證據(jù)’？”
維恩坐到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帶著些許揶揄看著他。
“格蘭米，你聽好?！?p> 似乎是見米林格不說話，維恩換上了一副前輩的語氣。
“我承認(rèn)，你是個非常有才干的年輕人，比我要強...我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你這樣的人——知道你們這類人的共性是什么嗎？”
米林格抬起頭看著他。
“固執(zhí)?！本S恩看著他的眼睛：“這是你們的優(yōu)點，也是你們的缺點。你們這類天才，都有著非常準(zhǔn)確的直覺，也有超乎常人的毅力和自信，能在看似毫無破綻的鐵墻上硬是鉆出一個突破口...但正因為如此，你們有時容易鉆牛角尖，在沒用的線索上投入大量的精力?！?p> “你是說我懷疑東方人，是因為固執(zhí)？”
“難道不是？我承認(rèn)，這個東方人確實有一些可疑，他帶那個孩子進(jìn)城，原因也未必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是被利用了這樣單純，但是，你要權(quán)衡好利弊，這個東方人現(xiàn)在在薔薇商會的保護之下，一旦我們的調(diào)查行為引起了那些家伙的注意，那么不僅是我們的命，連調(diào)查任務(wù)都有可能因此受阻。
“而且，他真的有你說的那樣可疑么？你撞他的時候，他的反應(yīng)你也不是沒看到，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從你復(fù)述的，他的說話內(nèi)容來看，他自己對一些事件的敘述明顯有失真與夸大之處，有些大話甚至?xí)阉糜谟邢右傻木车亍绻麑Ψ秸娴南胍愕膽岩?，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
“在我看來，格蘭米，你是因為在心里認(rèn)定了東方人可疑，然后，基于這種思考，把一切疑點都無限制地放大，許多能用更合理的理由來解釋的地方，也認(rèn)定是東方人在撒謊——你已經(jīng)把自己繞進(jìn)去了，需要趕快出來?！?p> 米林格不出聲，他在心里默默地回憶著自己的行為、東方人的行為，以及目前掌握的線索、思路......
的確，對東方人的懷疑雖然在逐步加深，但確實沒有什么有力的證據(jù)......
“格蘭米，我認(rèn)為下一步的行動，應(yīng)該是離開薩魯爾了，這個小城里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其他線索——問題的關(guān)鍵是要找出比索·布雷爾?！?p> “你認(rèn)為應(yīng)該離開？”
“不錯，而且，你看看這個?！?p> 一張紙飄了過來，米林格注意到紙張上的印章形狀，忍不住驚呼一聲：“你干了什么？這是什么東西？”
“在你跟那個東方蠢貨喝酒吃飯的時候，我偷偷摸進(jìn)了薩魯爾城的檔案室，不僅是為了蒙塔洛那件案子，重要的是，有些流傳在士兵中間的小道消息，讓我很在意......”
他竊笑道：“這座小城檔案室的防護魔法很簡陋，我沒費多少力氣就悄悄破開了，然后用魔法印下了這些內(nèi)容，你可以看看?！?p> 米林格查看起那張紙，只見上面記述著有關(guān)東方人遇刺的事件，時間，正好在芬寧家族收到消息的前一天晚上！
“我沒找到有關(guān)蒙塔洛那起事件的太多記錄....原因你可以看看這個?！?p> 米林格又接過一張紙，他認(rèn)出了上面那屬于城邦聯(lián)合體首府——曼尼弗斯的印章。
“......曼尼弗斯執(zhí)政官選舉在即，催促薩魯爾以任何手段，停止有關(guān)‘人形惡魔’的荒謬傳言的流傳！......”
蒙塔洛的謊言竟然引起了這么大的關(guān)注？人類怎么會這么蠢......
不過，更令他在意的是，前面那張紙上記敘的內(nèi)容。
“那一天深夜，不正是消息傳回塔蘭西亞的時間么？而這個時候東方人遭到了一個女性精靈的刺殺，這......”
維恩制止了情緒亢奮的米林格：“你接著往下看，注意時間。”
“‘...晚11時15分左右，一隊哨兵抵達(dá)了東方人秦沖的宅邸......’，11時15分？我記得，維魯梭先生收到消息，是在第二天午夜0時30分左右，隔了兩個多小時么？”
“接著看這一段?！?p> 維恩用手指著下面一段。
“‘......之后，據(jù)秦沖所言，屋內(nèi)闖入了一名又黑又矮的男子，刺客此時大喊‘原來是你！’，與男子扭打起來，接著兩人紛紛破窗而出......’，這難道......”
“錯不了！是澳格沁跟賓翰...我想，澳格沁可能跟你一樣懷疑東方人，或者是干脆遷怒于他，不管怎么說，澳格沁在那一天晚上襲擊了東方人的屋子，然后，賓翰同樣進(jìn)入了那里，并被她認(rèn)出；他們倆一邊打斗一邊沖出了屋子，然后在某一個地方，澳格沁被賓翰殺掉，同時發(fā)出消息?！?p> “可是，怎么會這么巧，賓翰竟然莫名其妙地跑到東方人那里......還有，這都是東方人自己說的......”
“雖然如此，但是，我看很可能是真的。如果東方人想隱瞞，他完全可以推說是不認(rèn)識的強盜，而不必明確點出是一個女性精靈。我想，多半是澳格沁在調(diào)查賓翰的同時，先被身處暗處的賓翰和比索盯上了，然后，他們一直追蹤著她的行動，趁著她襲擊東方人的機會，把她引出了宅子，然后殺掉......玫瑞安，則可能是更早以前就死在他們手上了?！?p> 他伸手拍了拍米林格：“格蘭米，我們應(yīng)該立刻動身！今天，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些關(guān)于比索的消息，雖然他走了幾個月，但是，只要能順著他的路線追蹤的話，我們一定能找到他，還有那個奴隸......”
“不了，你自己去吧?！?p> 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米林格堅定地對維恩說出了這樣的話。
“或許你說得對，我就是固執(zhí)，就是認(rèn)定了那個東方人有問題。而且，追蹤比索·布雷爾的話，一個人也足夠了。”
維恩沒有反對，或許他也意識到了反對也沒有什么用處了吧。
“好的，但你要小心......”
“放心，我決不會妨礙到我們的任務(wù)，最壞的情形下...我知道怎樣?！?p> 兩人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