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相柳好色,但并不急色。修煉了這么些年,他早總結(jié)出一套完整的策略:在整個追求過程中要表現(xiàn)的倜儻而不隨便,富裕而不粗俗,豪爽而粗野,以期博取女子最大的好感;唯有女子芳心暗許,接下來的事才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今日酈軟在側(cè),又是品級非凡的樣貌,他自然費勁心思展現(xiàn)自己的魅力,就連所點菜品也盡量選擇的文雅婉轉(zhuǎn),譬如:燒白子和焗羊腰。
所謂的白子即是雄豚魚的生殖腺,因為其外觀看著潔白而柔滑,一般人是猜不出它到底是什么的。燒白子是用竹簽插上整顆整顆的白子,在炭火上慢慢地烤,等到白子外皮變成焦黃,就放到倒了滾油的碟子里,再澆上海鮮高湯熬制的澆頭,上桌的時候還咕嘟咕嘟冒著小氣泡,看著是極引發(fā)人食欲的。
而焗羊腰,雖取材不算新奇,卻是最補腎氣益精髓的。把去了筋皮、劃了刀花的羊腰子放進籠屜里,蓋上蔥姜蒜等大料蒸熟,濃香鮮美還保留了軟糯彈嫩的口感,不僅解饞還擋餓。
兩道菜上來,相柳終于收回了一直停留在酈軟身上的目光。尤其烤白子嫩滑無比,必須控制夾菜的力度,否則不僅爆出的半凝白漿會弄臟衣服,先前經(jīng)營的優(yōu)雅也會毀于一旦。
酈軟蹙眉掃一眼相柳,不著痕跡地往邊上挪挪身子??此燥埶俣龋约簯撃艿靡欢蝺翰欢痰那鍍魰r光。可是若是他吃完了便走也就罷了,若是吃完還不離開,而她的菜又才上來,那可如何是好?她可不想在他粘膩的目光里用餐。誰知正犯愁間,她點的菜也送了過來。
長春玉盞是用長春樹的四色花瓣裹了面粉油炸出來的。春生碧花,青嫩多汁;夏生紅花馥郁潤澤;秋生白花,清冽筋韌;冬生紫花,冷香沁口?;ò晁纳奈?,占盡花香和甜蜜,不僅叫人在一盤菜里領(lǐng)略四季變換,更叫人一掃凡情愁緒,倍覺神清目明、心胸開闊。
酈軟吃了幾瓣甜花,微微覺的有些膩口,遂夾起一塊十美夫諸來調(diào)和口感。十美夫諸是夫諸肉配上清水、花椒、蔥段、姜塊、八角、山楂、桂皮、香葉、料酒、冰糖,小火慢燉做出的,不僅占盡十種材料,更是取義十全十美。此菜鮮咸肉嫩、風味醇厚,無論是佐酒還是下飯,味道都極其出眾。
至于碧落星河,倒不是酈軟對之不喜,故意把它排到最后品嘗,實則是因為它太過完美耀目,甫一上桌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叫酈軟也不忍輕易動匙,破壞了這美好。
這碧落星河乃是一碗湯,黑而清澈的的湯水,微微帶著些許藍色,就像仲夏晴朗的夜空一般,湯水里閃著金色流光,星星點點的光澤叫人目眩神迷,似乎真?zhèn)€像把紫霞的天河星沙挪到了這精巧的小碗中。
兩菜用完,酈軟終于開始喝湯。一口湯下肚,她的眼睛都亮了,她以為這湯也就是個圖個名字、賣相,沒想到居然這么好喝??催@顏色,品著湯里應該有烏雞、黑棗和枸杞,至于里邊隱含的魚鮮味,她就猜不出具體種類了。湯叫她意外,里邊撒的細碎蔓金苔,也好吃。那么明亮的小顆粒,吃起來居然是谷物的綿香。這種香中和了湯的清洌,又增添了口感和層次。
一頓飯吃完,酈軟心里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驚艷。唯一叫她有些遺憾的是今夜并未見到宦璃。不過想著來日方長,以后總有機會,她才怏怏不樂地結(jié)賬離開。
才出了調(diào)鼎坊幾步,酈軟就被一人攔下。她定睛一看,正是同桌的相柳。
本以為他先走了,僥幸逃過一劫,沒想到竟上趕著找死!酈軟心中恨意重生,帶出柳眉倒豎的嬌嗔面相,看得相柳渾身酥麻,如過電一般。
“黑天半夜的,姑娘去往哪里?一個人行走總是孤單,不如由我陪姑娘一遭?”相柳笑嘻嘻的扇著扇子,自以為風流倜儻冠絕古今。趁著夜色無人,他甚至放肆的把目光停駐在酈軟飽滿的胸前。
“呸!你這色胚!一雙賊目往哪兒瞅!”酈軟掩胸頓足怒罵道。“也不瞪眼瞧瞧本姑娘是誰,竟敢五次三番招惹!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挖了你眼睛、割了你舌頭,看你還能尋花問柳、坑蒙拐騙!”
“姑娘要挖我雙目?割我舌頭?”相柳依舊笑嘻嘻的,如同聽到了什么恭維一般,“些許濁物能得姑娘親躬,失去又何妨?”說罷,他把雙臂張開,目光灼灼盯住酈軟,擺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不過宵小之徒,也配我親自動手?”酈軟隨手拋出風生獸,冷眼旁觀著局勢。
風生獸從酈軟懷里奔出,如離弦之箭急射相柳。眼看它伸出的利爪,擦過相柳的睫毛,他才身形微動挪開一指距離。
風生獸沒有得手,又俯身去撓相柳喉舌。相柳再動,第二次不費吹灰之力躲過它的利爪。
風生獸落地又彈起,準備發(fā)起第三次進攻,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挾住,狠狠摔到地上。隨之而來的是相柳的輕蔑呵斥:“不過一個小小孽畜,也想再三攻擊我?!自不量力!”
風生獸掙扎而起,想要再舉進攻,卻被酈軟召回。
“這才對嘛!只要美人親自動手,我保證絕不還手。”相柳捋著鬢發(fā)無比期待的說。
“那你就受死吧!”酈軟變出一對峨眉刺,直刺向相柳。峨眉刺還沒碰到他的身體,他已在酈軟跟前消失不見。
酈軟手腕一抖收回雙刺,一根橫向擋在胸前防守,一根直刺對外作防守狀。她機警地掃向四周,卻無所獲。正著急時,突然耳朵一熱,她迅速擰身,相柳已撤到距離她兩尺的距離。
“嗯,好香!不知美人抹的什么胭脂,這么叫人心醉神迷!”相柳謔笑著舔一下嘴唇。
酈軟又羞又怒,召喚風生獸同自己一前一后共同夾擊纏斗。哪料,如此她也落不到便宜,反而動作越快漏洞越多,不是被相柳鼻子嗅了鬢發(fā),就是被他嘴唇擦過臉頰,甚至一次出招兇猛,她還正面跌進他的懷里。
伊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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