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明亮的天空上,東方那一抹魚肚白下,初陽才露尖尖角。
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一人兩騎沐浴在金輝中,其身后是一條滾滾黃龍。
“軒哥!”
人馬還隔得老遠(yuǎn),氪金改命就開始揮手高呼。
享受著陽光的溫暖,白玄非腦海里那關(guān)于昨夜的陰寒淡去不少,同時他也在好奇來者是誰?竟然讓“至尊圣朝”的成員如此激動。
“軒哥?難道是帝軒?”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名字。
帝軒,上古黃帝軒轅氏的別稱,在“至尊圣朝”中是幫會會長的代號,至少在游戲領(lǐng)域算得上是聞名遐邇了。
傾許,白衣飄飄的帝軒在道觀前勒馬站定,眼神睥睨地看著臺階上的兩人。
“軒哥,怎么來的是你?”氪金改命面色潮紅激動道。
“其他人不是在武館就是在書店,我只好親自過來了!”嘴角噙著職業(yè)化的微笑,帝軒掃了白玄非一眼開門見山地問道:“小金,刀呢?拿上趕緊走!”
“好!馬上!”氪金改命立馬應(yīng)聲轉(zhuǎn)身朝道觀里頭跑去。
“我是至尊圣朝的帝軒。那些都是你的刀?如果以后好貨,可以聯(lián)系小金。在游戲前期,我溢價兩成購買!”帝軒低頭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隨手拋出一枚金錠。
“沒問題!”白玄非輕松地?fù)谱《山疱V。
雖對帝軒高高在上的傲慢感到不喜,但他并沒有顯露出來,平視著鼻孔冒白氣的駿馬,心底不禁感慨道:“有錢氪金就是不一樣,近半玩家為他們打工……”
“對了,你那塊靈石賣不賣?”帝軒像似不經(jīng)意地提了一句:“十兩金!”
“不賣!”
“那算了……”帝軒的目的似乎已經(jīng)達(dá)到,不再等氪金改命,率先一步下山而去。
望著那瀟灑的背影,白玄非摩挲著手中金錠,沉默不語。
毫無疑問,帝軒是為他那塊下品靈石而來。
“咦?我軒哥呢?怎么先走了?”
氪金改命看著山腰的黃龍滾滾神色一愣,招呼也沒打,提刀翻身上馬便朝帝軒追去。
此地事了,白玄非也沒有再作逗留的意思,摸了摸胸口貼身放置的兩張地圖與金錠,順著馬蹄印記朝山下慢步走去,腦海中卻是在思考帝軒透露出來的信息。
“武館……書店……”
……
三個時辰后,紅日正當(dāng)中天。
腰佩唐刀的白玄非慢騰騰地走在官道上,視野盡頭出現(xiàn)一座城池盤踞的身影。
遙遙看去,整座城墻高約三丈,由青磚堆砌而成。一條墨綠的護(hù)城河繞城而過,這算得上是一座雄城了。
近了。
城門上方一筆一畫雕刻著“新升城”三個篆字。
昨日出城稍微匆忙,這時他才知道這座城池的名字。
粗糙的雕刻水平直接被他略過,信步穿過無人看守的城門,來到繁華的街道上。
街道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與昨日相比并無兩樣。
口袋里有錢,白玄非感覺自己腰桿平白硬了幾分。聞著異常誘人的包子香味,他才發(fā)覺有些餓的慌。
差不多一天未進(jìn)食,此時已是饑腸轆轆。
聞著香味,白玄非走進(jìn)一家冷冷清清的包子鋪。
“老板,來一籠包子!”他習(xí)慣性的來了一句,“嘭”的一聲把那錠金子拍在柜臺上,一種孔乙己的既視感。
“滾!再來找茬,信不信我剁了你!”正在切肉的店主人揚(yáng)著手中菜刀直指白玄非,臉上橫肉抖了三抖,那兇狠的眼神恨不得將其生吞了。
“怎么?送上門來的生意都不做了?”白玄非眉眼一垂,一股冷意自然而然地散發(fā)出來。
“你是真心來買包子的?”店主人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發(fā)覺自己仿佛誤會了什么,慢慢放下菜刀上下打量眼前之人,驚疑地問道。
“廢話!”白玄非毫不客氣地抓起一個包子往嘴里塞。
店主人掂了掂金錠,確認(rèn)是真金后,看著白玄非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頓時急眼道:“我還沒說要賣你,你怎么就吃起來了呢!”
“不是……說……買……嗯(你)……包紙(子)……紙……紙……水……”白玄非吃得太快,話說的含糊不清不要緊還把自己噎住了。
“給!”店主人看不下去了,連忙遞過一碗清水。若是在店里噎死了人,那這個店真的開不下去了。
“嗯……舒服……”肚子里終于有了點東西,白玄非舒坦地哼了一聲,手又往蒸籠伸去。
“別!我這包子不賣你!拿著你的金子走,算我倒霉,剛才那個包子算我送你了!”店主人伸手一擋,攔住了白玄非的手。
“那我今天還非吃不可了!”
還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包子,再加上確實很餓,白玄非當(dāng)下不管不顧地搬了一屜(ti)放在隔壁桌上,見店主人又要過來阻攔,“啪”地一聲將唐刀拍在桌面上。
脖子一縮,店主人愁眉苦臉抱怨道:“你這二兩金子都快能買我這包子鋪了,我哪找得開呀?你這不鐵了心欺負(fù)人么!”
“在這么個繁華路段,這個店鋪就值這么點?”白玄非沒有理會店主人,反而很是疑惑地問道。
“你看我店里這個鬼樣子像是在繁華路段?”
店主人苦笑著坐到桌子上,看著正吃的津津有味的白玄非,嘆了一口氣,神色蕭索地將金錠推向?qū)γ妗?p> “怎么?難道有人搞事?有沒有皮蛋瘦肉粥,來一份!”白玄非放慢了吃包子的速度,一點都不客氣都吆喝道。
“得!你們吶,都是大爺!”
店主人起身打了一碗粥放在桌上,自嘲道:“大爺,你的粥……”
尾音拖的老長。
“有什么愁事說來聽聽,讓我高興高興!”白玄非喝著香粥,瞟了一眼滿臉心事的店主人,難得地調(diào)笑道。
“哼!白瞎了我一籠包子和一碗粥!”店主人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白玄非的手直打哆嗦,但又馬上釋然道:“得了,這也比喂狗強(qiáng)!”
“喲呵,三胖子?罵誰呢?”一個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那嗄晏糁桓睋?dān)子走了進(jìn)來,將擔(dān)子撂在門口,毫不客氣地抓了個小籠包塞嘴里。
“七哥好!沒罵誰,罵狗呢!”三胖子也就是店主人笑呵呵道,習(xí)慣了這青年前來拿吃拿喝,不用轉(zhuǎn)身也知道來人是誰。
“喲呵,今天挺倔啊!”被叫做七哥青年伸手捏了捏三胖子臉上肥肉,右臉那顆指頭大小的痣隨著笑容一蕩一蕩。
不敢回手,不敢出聲,三胖子任由這青年擺弄著,好不容易聚起來的勇氣似乎已經(jīng)在白玄非面前消耗干凈。
“喲呵,這不就是我剛掉的那塊金子嘛!原來跑這來了!”七哥看著桌上的金錠眼前一亮,說著便伸手朝金錠摸去。
白玄非默不作聲地低頭喝著粥,而三胖子則眼不見為凈地將頭撇到一邊。
“呵,不錯不錯!三胖子,今天爺心情好,就不打攪你做生意了!”七哥又捏了一把三胖子的臉,樂呵著拋了拋金錠,轉(zhuǎn)身挑起一擔(dān)雜貨出了門。
“這廝……”三胖子回頭看了一眼,發(fā)覺那七哥已經(jīng)進(jìn)了對面店鋪才繼續(xù)說:“這狗東西是城內(nèi)最大武館館主的私生子,他家在這里可算得上是一手遮天的。這狗東西想要用一兩金子買我店鋪買我手藝,我沒答應(yīng)就導(dǎo)致包子鋪成了如今這般模樣?!?p> “你吃個悶虧不要緊,千萬別做傻事!”
“這里還有王法嗎?”吃飽喝足,白玄非頓時感覺全身都是勁,反常地有些飄飄然道:“看在你這包子和粥的份上……說吧,你要他身上什么部件!手還是腿?”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膨脹吧。
“喲吼……還手和腿呢!人家不惹你,你就是燒高香了!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吃完趕緊走!我關(guān)門了!”三胖子搶下白玄非手里的粥碗,冷臉趕人道。
“行吧!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白玄非起身拍了拍肚子,聞著酸臭的衣裳發(fā)覺自己的確需要換身衣袍了。
看著晃晃悠悠、手里提刀的背影走出門,三胖子自顧自地用幾乎弱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我要那雙狗爪子,叫他再也拿不了我的包子。”
他也不知道那拿刀的青年最后有沒有聽到,長嘆一聲抬手就關(guān)了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