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墨如約而至,奧尼恩斯老人卻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已經(jīng)不是昨天一身邋遢的皮袍,而是一身雖有些陳舊,但十分整潔的灰色獵裝,滿臉的胡茬也刮得干干凈凈,亂篷篷的長發(fā)割成整齊的短發(fā),再加上緊身裝束襯得他好像年青了十歲。
如同早就知道他會這么早來,老人早已經(jīng)整備好了行裝。
老人看了兩眼陳墨,也不多說,快步向前走去。
陳墨跟在后面,仔細(xì)看著老人的打獵所帶的裝備,手提一柄一人半高的利矛,矛尖是黑鋼所鑄,寒光逼人;小腿處綁了一把割皮小刀,刀在鞘中倒看不出鋒芒;背的那張硬木獵弓,足有一人多高,有點像前世的英格蘭長弓的模樣。
此外老人還背了一個獵袋,里面鼓鼓的不知道裝了些什么。
雖然陳墨看得出他雖然頭發(fā)斑白、腳步虛浮,但即將走入熟悉獵場的時刻,讓這個已顯老態(tài)的老獵人行動間,有了一股由內(nèi)而外的非凡氣勢。
本來還有些的拿捏不準(zhǔn)的陳墨,現(xiàn)在對老人能教自已什么東西越來越有了興趣。
大雪如蓋,山里除了那些長青的高直深綠的冬杉、樹干紅褐的紅松,入眼的全是白茫一片。
只有遠(yuǎn)處那根沖天的光柱無論晝夜光華耀目。
老人找開獵袋,從里面拿出一根長繩子,一頭系在自已腰間,另一頭要求陳墨系上,陳墨剛要詢問原因,老人已開了口。
“黑森林里有很多溝壑,被雪一填就看不到了,但踩上去就會掉下去,淺得還好,深的就能把人埋在里面,那不再也出不來了?!?p> 陳墨點點頭,說話間他已經(jīng)把繩子系在腰間,他其實并不怕山的的雪溝,秘銀中位的身體強度,足以在掉下去之前跳到安全之地,甚至他的腳向地下輕踏時,就能清晰感覺到地下松軟的具體情況。
但他還是聽了老人的話,一是謹(jǐn)慎使然,另外也是對老人的一種尊重。
因為那道光柱的原因,在低語之森識別方向卻是相對容易的,但依然有需要一套方法,老人將這套經(jīng)歷幾代人摸索的經(jīng)驗,毫無保留的向陳墨進(jìn)行了傳授。
老人對光柱有一種近乎朝圣的膜拜,每當(dāng)吃飯睡覺前總會對著光柱的方向念念有詞。
陳墨也會時不時看向光柱,他自從看到它就十分好奇,這是一個有很多奇異超凡力量的世界,這光柱肯定大有來歷,但卻不是他現(xiàn)在可以探知的。
老人邊走,邊給陳墨講著雪地上各種各樣的動物足跡,哪些是雪兔、哪些是冬狼、哪些是角鹿……
這是低語之森相對安全的一片外圍領(lǐng)域,最為適合狩獵初學(xué)者,老人在第一次狩獵就是在這里完成,老人的兒子也是在這里打到了第一只雪兔,老人說著聲音里透出一股難以掩飾的悲傷。
陳墨猜到了些什么,并不去追問老人兒子的去處。
在大半天時間里,老人不停的傳授著在森林里存活的各種知識,哪些植物能吃,哪些有毒,哪里是通往黑森林深處的路,哪里是某種大型野獸的領(lǐng)地等等。
有幾只雪兔在五十步遠(yuǎn)的地方剛冒出頭,老人拿下長弓長身而立,搭箭、拉弓、放弦,直接射穿腦袋,把兩只雪兔釘在地上,動作干凈利落,陳墨還在暗自贊嘆時,老人把弓替給陳墨,指導(dǎo)他用弓的要決。
陳墨學(xué)得很快,身體的柔韌、力量、敏捷已經(jīng)遠(yuǎn)超常人,讓他看一遍之后就能做出幾乎和老人一樣嫻熟的動作,而對所要記住的經(jīng)驗,陳墨的大腦更是聽一遍就刻在腦海里,再也不會忘記。
當(dāng)陳墨經(jīng)過幾次試射之后,陳墨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長弓的使用方法。
老人雖然還是不茍言笑,但看待陳墨的目光已經(jīng)不再冷漠,而是多出一絲欣慰,他教授陳墨知識,越來越細(xì)致,越來越用心。
休息一陣后,一只成年野豬被老人追蹤足跡,從上風(fēng)口潛行到近處,用長矛直接刺破心臟而死。
陳墨并沒有幫忙,因為他知道,這些動物并不能給老人造成傷害,這是老人在給他做示范,用實際的戰(zhàn)斗,告訴他怎么面對森林里的獵物。
做完這些之后,老人把弓放在陳墨手里,箭筒也背在陳墨背上,這是老人見陳墨進(jìn)步飛速,就想著找一兩只雪兔試一下活靶。
走了不過時,陳墨看到足有一百步遠(yuǎn)的灌木叢似乎動了動,以陳墨遠(yuǎn)超常人的銳利眼神,可以看出灌木叢葉子縫隙間露出點點白色的皮毛,好像比雪兔要大得多。
老人雖然無法像陳墨那樣可以如同望遠(yuǎn)鏡一樣的視力,但他還是通過什么方法,好像也發(fā)現(xiàn)了前方有東西,而且不只一只,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剛要讓陳墨停下,。
誰知那灌木叢中的野獸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人類已發(fā)現(xiàn)自已,一聲嚎叫灌木叢中跳了出來,大大小小竟有六只,通身雪白,獠牙短耳,身如勁弓,赫然是低語之森讓獵人十分頭疼的雪狼。
為首的雪狼足有半人高,身形如幼馬,眉心竟生出一道黑印,跑動間夾風(fēng)帶雪,滿身煞氣,直向陳墨和老人撲來,瞬間就至眼前。
老人心中叫了一聲:要糟!要知道單只雪狼好打,但群狼卻是最難纏,這時他也忘了陳墨昨天的厲害身手,只記得自已要護(hù)住這個聰明的少年,他趕忙持矛要上前,拼命抵擋。
誰知這時,一支利箭從身旁破風(fēng)而出,如同一道閃電釘死在頭狼的眉心,巨狼痛嚎一聲,但身在半空,依然保持前撲的姿勢,掉在地上后向前滑行了一段正好倒在陳墨腳下。
陳墨一腳踩住狼首,一手抓出五支利箭,長弓橫張,五道利箭同時散射而出,只聽五聲慘叫,剩下五只雪狼眉心各釘上了一支。
六只雪狼,六只羽箭,都是一箭致命!第二次還是五箭齊發(fā)!
奧尼恩斯呆站在那里,手持利矛,神情竟有些恍惚,這是第一次出來打獵?!
陳墨剛才一時性起,憑著自已超常的身體素質(zhì)和控制力,殺了這幾只雪狼后,并沒有顯得十分得意,這些低階野獸實在沒有什么能力對自已造成什么傷害。
倒是奧尼恩斯老人剛才向前義無反顧的一擋,讓他心底有一絲莫名的感動。
陳墨沒有打擾老人的思緒,畢竟自已剛才的舉動,確實有些駭人。
老人好一會,才深呼了一口氣,默默的看了陳墨一眼,努力平息了心緒,上前扛起狼尸,用繩子吊在旁邊的樹杈上,又讓陳墨站過來仔細(xì)看怎么處理這些大型野獸,獵物的肉只是一個部分,更值錢的是他們的皮毛、牙齒或者其它部位。
他抽出小刀,動作熟練的無將狼尸的四肢,還有尾部挑開,猛的一抖就抽掉尾骨。
然后,從狼尸的后襠開始剝,兩后肢剝離后,老人用兩手抓住皮張,向頭部方向翻剝,最后形成一個圓筒狀。
剝離狼頭時,他左手握緊皮,右手用挑刀在耳根基部和眼眶基部,貼著骨膜和眼瞼小心地割斷皮與肉的連接處,耳、眼、鼻竟然保持地完好無損。
老人動作迅速,因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但心自已教得是否過快的問題。
這個少年學(xué)習(xí)速度是他生平僅見的,恐怕用了太久自已就沒什么可以教這個少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