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不知道該做何回應,明明只是順帶的事情,可為何蘇云起會提出條件呢。
也罷,誰叫失蹤的人是自家哥哥:“什么條件,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凌玥雖然心中打鼓,但也認定了蘇云起不會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
果不其然就聽到蘇云起一字一頓地道:“從今往后,都不準再叫我少將軍。”
神情頗為專注,語氣也出奇地堅定。這樣的蘇云起怎么倒像是一個小孩子,凌玥生出了一種錯覺。
不就是一個稱呼而已,至于這么認真嗎?
“好,我答應你?!绷璜h點頭,緊接著便一把扯住了蘇云起的袖子:“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蘇云起瞥了一眼案上的紙張筆墨,他昨夜將雜亂的線索整理得都差不多了。
只是有些細枝末節(jié)和仍然想不通的點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想出來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和凌玥一起去找人要來得好。畢竟昨夜難得的風平浪靜,蘇云起可并不單純地認為這會是什么好兆頭。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吧?!碧K云起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覺凌玥的指尖正觸摸在自己的袖子上。
不由地便低頭望去,他這么一望,反而給凌玥提了醒。少女似乎才意識到她這一舉動實在有些輕浮,指尖微微發(fā)僵,隨即又宛如一條調皮的魚兒一般溜走了。
少女粉嫩的臉頰上似有紅暈飄過,咳嗽一聲道:“好?!?p> “對了。”凌玥想到了什么,斟酌著開口:“我方才出來得急,你能否派個人替我回去傳句話?”
至于傳話的內容自然是為了穩(wěn)定住知秋一干人等的慌張無措。
可是凌玨的杳無音信,凌玥不知道是該繼續(xù)隱瞞還是當機立斷地告訴爹娘。
她的憂思,蘇云起看在眼里,輕輕地笑了笑:“世子心中有數,就先不要搞得人盡皆知了吧!”
也是,人盡皆知縱然算不得百害而無一利,但也是弊大于利的。
跑腿的小廝再一次登門,只不過這一回兩個守衛(wèi)得到的消息卻是:世子還沒回來,姑娘又不在了。
“嗐,你們反應也太激動了吧?!毙P不以為然:“你家姑娘是跟著我家將軍走的,能出什么大事?”
兩名守衛(wèi)相視一眼,笑得十分難看。這……這小廝不愧是跟著蘇少將軍的,對于閨閣之事那是真的一竅不通?。?p> “玥姑娘可有說明原因?”其中一名守衛(wèi)繼續(xù)問道。
只不過是做下人的,他們倒不是十分在意主子的去向。
可關鍵平陽侯和大長公主要是知道凌玥不辭而別,那獲罪的除了玥姑娘貼身伺候的仆人,首當其沖的就是他二人啊。
小廝的眉毛一挑。心想,真被那位凌姑娘猜中了,她家下人是鐵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的。
于是,他不急不慢地按照原先凌玥的囑咐背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因著玨世子與少將軍一見如故,又得了陛下御令,出城調查,這才一時晚歸。玥姑娘擔心有余,又恐世子一人精力不足,于是便一同去了。”
近乎完美,讓人無從挑出缺陷。可是,兩名守衛(wèi)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一個粗使的小廝怎么突然說起話來文縐縐的?明明片刻之前的他還不是這樣的。
當然,對方的小廝沒讀過什么書,這邊的二人也沒有讀過什么書。
因此,對這一神奇景象,兩名守衛(wèi)似乎只有嘆為觀止這一個反應。
殊不知,最大的紕漏早就顯現無疑。
小廝一貫稱呼慣了的“凌姑娘”,忽而變作了“玥姑娘”,怎么聽都是疑點重重,分外值得推敲。
卻說精心組織這場善意謊言的凌玥。她在蘇云起府上的一眾仆役下人的簇擁下,居然排出了浩浩湯湯的人墻涌上了街頭。
“先兵分兩路?”凌玥并不喜歡這種聲勢浩大的排場,雖然這些人也不是為了給她湊排場來的。
“也好。”蘇云起點點頭,又用眼神示意近前的幾人:“你們跟著玥姑娘,確保她的安全?!?p> “是!”將軍府的下人盡管也是低等使喚的仆役。但是若仔細觀察的話,還是不難發(fā)現其中一些和普通官宦人家中下人的區(qū)別。
他們儼然有序,那悍悍抱拳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可整裝待發(fā)地前往前線打仗。
凌玥吞咽了口口水,“兩個人跟著就好,勞師動眾的不太方便吧?”
她剛才一眼帶過,蘇云起派來保護的應該不下五人了。
就算京都再如何的不太平,可終歸還是京都啊。沒有道理在晴天大白日,還是喧鬧的市井之地就出現了什么意外吧。
“還是把大家都分散一些,多個人多個機會嘛。”她自己的安全是很重要,但當務之急還是找到哥哥的下落比較好。
凌玨一直把自己當做小孩子看待,任何有危險的事就絕不讓自己插手,任何費心神的東西也是只字不提。
可是,這樣子的哥哥卻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有時候你越加隱瞞一些東西,那樣東西也反而會愈加地欲蓋彌彰。
正如眼下,或許當真如蘇云起所說。凌玨一向處事沉穩(wěn),又自幼習武,一般人和事的確奈何不了他。
那么,他的離開很可能只是純粹發(fā)現了什么值得推敲探索的線索??墒牵m著不說,于他人是無益的,還會平添擔憂。
“也好,就聽你的。”蘇云起一番憂郁,總算同意了凌玥的提議。
看著蘇云起離開的背影,凌玥站在原地思忖片刻,便道:“麻煩各位,跟我來一下。”
有一處地方,他人很可能會在那里。
“四時茶樓?”兩名跟來的下人一臉不解。
其中還不乏膽子大的一人直接提出了質疑:“玥姑娘,這里可是茶樓。世子不會在里面的,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等級森嚴的制度下,原本主子說何話做何事都是不容下人置喙的。
偏偏這群人是蘇云起一手調教出來的,對于那些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貴女提出的看似毫無意義的命令是一點都不含糊。
凌玥雖然自小就是個窩里橫,面對外人總是少些應有的魄力。
但此情此景下,她的語氣聽起來卻有些不容置疑:“茶樓是供行人歇腳之地,也方便我們探聽消息?!?p> 不管身后那二人做何反應,凌玥已經在小二的招呼下走進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