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nèi)氣氛凝重到了極點,如同置身于冰庫,陰森冷酷。
“父親?!睆埶歼h連忙在張四海耳邊附耳道“陳長青關(guān)乎藥草世界,還請您要幫他一下?!?p> 他顯然也不看好陳長青。
“不要讓表象蒙蔽了你的眼睛。”張四海指了指陳長青的眼睛,對兒子道。
今天他之所以讓程響借題發(fā)揮,就是因為在河邊,他轉(zhuǎn)身看到了陳長青的眼睛。
他不相信有人會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同樣年輕,但是他在陳長青身上能夠感受到那種平靜。那叫做成竹在胸。
張思遠這才發(fā)現(xiàn)陳長青的那雙眼睛沒有恐懼,沒有絕望,只有平靜如水。
但張思遠還是不放心,還想說什么。
“大人?!蓖蝗凰牭疥愰L青首次問話,“我為什么要殺他們?我又如何殺了他們?”
“你殺不了他們?”程響見他還在負隅頑抗,冷冷開口,心道:執(zhí)法隊的消息渠道超過你的想象!
“你幾次和其他幫派爭斗,可是全部記錄在案,最多一次你一個人能夠打他八九個人!明顯有這個武力!”程響直接把陳長青的老底翻了出來。
他雖然不知道陳長青覺醒了血脈,但卻對他的本事很有自信“死去的只是普通人,而你有這個能力!”
“至于你殺人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你還不起欠債,因為你對黑虎幫打你有歹毒心思?!?p> 說完他感覺時機差不多喝道“來人再帶人證!”
說著又有幾個人進入,這些人一部分是見過陳長青深受重傷的模樣,另一部分則是證明在他昏迷的三天里,他妹妹借過錢。
見此,陳長青反而心中一松。
瞟過一眼林偉,他差不多能夠肯定,林偉與黑虎幫勾結(jié)的事情,程響不知道。
在小葉巷深受重傷,是之后所有事情的源頭。
程響不愧是執(zhí)法隊長,他推測的很準確。
但可惜,他從來沒想過,他手下的執(zhí)法隊出了問題,而顯然出問題的人,還沒有對他坦白。
陳長青心中大定,不屑的看了后來人一眼“大人,這些人都是東城的地痞流氓,我給他們?nèi)逦腻X,只怕讓他們?nèi)枇R自己的爹娘都會干?!?p> 他這一句話可是炸開了鍋。
這些人確實都不怎樣,但是陳長青之前可是和他們一樣的地位。
他們怕“大人”卻不怕陳長青。
有辱罵的。
“你才是認不清自己爹娘的雜碎!”
“就你他么的有種,這一次我看你怎么死!”
有表忠心的。
“我親眼看到他身受重傷,從小葉巷走了出來,當時二子還搶了他東西?!?p> 陳長青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直接走到那人面前問“你親眼看到我身受重傷,還親眼看到我被人搶了錢?”
那人方寸大亂,以為陳長青揪住他后面“搶錢”,要知道這里是執(zhí)法隊總部,要不是被人強拉來,他可不敢來。
“就在小葉巷,我看你一步步走出來的?!蹦侨碎]口不提搶錢。
程響隱隱覺得不對,想要阻止,卻聽到陳長青快速問道:“你確定是小葉巷?”
他這一次問的是所有人。
四天前傍晚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張口肯定。
因為小葉巷太有名了,就在西城和東城之間。那是一道天塹,對東城人來說。
陳長青聞言點頭,不再理會他們。
朝程響拱了拱手,做足了姿態(tài),“大人請讓我一點一點回答你的問題?!?p> 程響意識到不好,殺意如刀,就要不給陳長青說話機會。
誰知坐上的張四海輕輕跺了一跺腳,大堂猛地一震,讓他想要說的話說不出來。
陳長青見此微微一笑。
這是他最后的后手,也是他死里求生的機會!
他上前兩步,先是走到身體完好的小嘍啰面前,打開了他的嘴,呃呃兩聲傳來,人們以為他還沒死,大堂上幾人嚇了一跳。
嘍啰噴出一口水,再次僵硬。
陳長青看了一眼地上的污水笑道“這人脖子斷了,嘴里卻有污水。說他遭人殺害不如說他自己夜里不小心,喝醉酒摔斷了脖子。溺水而死,每年城東可不少?!?p> “畢竟誰會無聊到殺了他之后再給他灌污水!”
“至于青蛇幫還有黑虎幫的死去幫眾.......”陳長青看了一眼茅虎和賈貴,幽幽道“這兩個幫派壞事做盡,誰知道他聚在一起研究什么?”
“我看很可能他們圖謀不軌的時候,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讓路過的強者殺死了?!?p> 陳長青隨意編造故事,其實當提到小葉巷的時候,這場鬧劇就結(jié)束了。
他所說的只是加強說服力,或者給程響一個理由“退讓”。
他可不想程響惱羞成怒直接動手。在對方眼中,他不過只是一只螻蟻。
“至于錢的來歷。不瞞大人我之所以有這種猜測就是因為我床頭一早多了三枚金幣。請問不是一個正直的強者,誰會救濟我。”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陳長青鏗鏘有力道“我根本沒有殺他們的理由。”
“大人既然連我這兩年和誰有過沖突,最后什么的結(jié)果都知道。那自然也應(yīng)該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在小葉巷受過傷”
陳長青問道,“難道黑虎幫在小葉巷打我到重傷?”
正如陳長青被打之前,相信西城不會出現(xiàn)治安問題一樣。
大部分青山城人不會懷疑西城治安。
而這也是城主府威信所在。
只聽陳長青冷冷道“小葉巷是西城所在,是執(zhí)法隊打造的鐵桶一般的地方,是城主大人治下最干凈的地方!我還請程響大人檢查一下當日執(zhí)法隊的巡邏情況,我想小葉巷一定沒有打人事件。”
程響默默看了一眼陳長青。
西城出現(xiàn)治安問題,首先知道的就是他,而他沒有聽說過,那就說明“沒發(fā)生過”。
他又看了一眼臺下的林偉,這次林偉跳的最歡,他這才知道為什么,只是這個破綻他忽略了。
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煩躁,他很想出手直接殺了陳長青,但是旁邊的張四海就像是一根刺,讓他不敢直接動手。
對方和他一樣同為第三境。
要是他直接動手傳了出去,只怕執(zhí)法隊威嚴盡喪,比丟了臉面還要嚴重。
這種漩渦斗爭,他不知道陳長青為何能夠抓住他的命門,但他知道,這一次他輸了。
不是輸給與他平齊的張四爺,而是輸給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他忽視的“賤民”。
因為,執(zhí)法隊可以和幫派聯(lián)合,但不能有證據(jù)。
西城可以殺人,但不能鬧的人盡皆知。
最重要的是,執(zhí)法隊員不能承認幫助幫派在西城殺人!
程響慢慢松開了握緊的拳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而堂下的林偉感受到程響的目光,他很想站出來說我當時收了賄賂,親眼目睹陳長青差一點被殺死,以此證明陳長青在撒謊。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說。
幫派和執(zhí)法隊勾結(jié)誰都知道,但是不能點破。
要不然其他家族就有了伸手進入執(zhí)法隊的理由,而執(zhí)法隊是青山城的官方武力,不容人染指。
所以,是沉默的承受隊長的怒火。
還是蹦噠一下,承受隊長和城主的怒火?
前一個選擇前途未卜,而后一個只有一個死字。
林偉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