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這樣的態(tài)度十分不正常,居然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樣強制的做法,實在是過分。這里面的原因,方小姐還真不知道。
碧螺眼眸一閃狠厲,就在那兩個人準備過來抓住方小姐,勢在必得的時候,碧螺一個旋轉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落一個人。
一聲劇烈的“撲通”聲,接著就是一陣哀嚎。
那個強壯的仆婦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摔倒在地上,胳膊已經(jīng)被地板摔出了血。
“你……”另一個仆婦正準備教訓碧螺,袖子還沒有擼起來,又不知怎么回事就摔倒了地上。
兩個仆婦因為地上的水花打濕了衣裳,發(fā)髻凌亂,眉頭緊緊皺著,嘴里又不敢大聲哀嚎丟了章家的顏面。
可是碧螺打人這一幕還是被遠遠看戲的眾人看清楚了。
這可了得。
一個小小的奴婢都這樣膽大包天,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手打人,以后還了得。
一下子眾說紛紜。
范家老太太卻心安,對面前的子孫們說道:“這個丫頭把方小姐保護的很好?!?p> 還是一臉慈愛的笑。
眾人看碧螺眼神又變了,就是一副忠心護主的形象。
難怪這個丫頭能得到方小姐的信任。
那一幕來的太快,章家的那個老嬤嬤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孤立無援,沒有想到方小姐身邊的這個丫頭還會拳腳功夫,看著地上兩個人摔得慘兮兮,會不會下一個就是自己?
猛地抬頭看碧螺,只見碧螺眼神狠狠的都有了一絲殺意。
章家老嬤嬤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后退幾步。
要是按照剛剛的動作,她一把老骨頭真的會歸西了。
范家兩個老媽媽過來,特別明了的沒有理會這幾個人,直接對碧螺和方小姐說道:
“方小姐,碧螺姑娘,我們老夫人放心不下方小姐,怕有些不識抬舉的得罪方小姐,就讓老婆子過來了?!?p> 不識抬舉的出了章家的人還有誰。
章家老嬤嬤都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臊得慌。
有種想要立馬離開的沖動。
而開始章家大夫人金穗可沒有這樣的自覺,今天無論怎樣,方小姐都要給帶回去。
沒有方小姐的頭發(fā),那個道士就不能治好她兒子。
“如今啊,不識抬舉的人多了去了?!苯鹚胄Φ?,掀開車簾揮了揮手“頂撞主子的下人就不應該留著,而方小姐,今天怎樣都要和我們回去?!?p> 金穗似乎很篤定,甚至是志在必得。
碧螺很是厭惡章家的人,總是一種咄咄逼人又自以為是的姿態(tài),感覺自己高人一等一般。
碧螺笑道:“章大夫人,您是不是搞錯了,奴婢是要效忠主子的。而您不是我們的主子。再說了,我家小姐回不回去是不是要問問我家小姐的意思。”
碧螺的笑,溫溫柔柔,就像她那張?zhí)煺娴哪樢话銦o害,完全沒有剛剛雷厲風行,嚴肅的模樣。
就像是家里最得力的伶俐丫頭,讓人頓生好感。
讓人感覺遺憾的是,她是方小姐的丫頭。
話題一下子轉到了方小姐身上,蒙著紗布的方小姐撐著油紙傘聽著外面的情況,微微的皺起眉頭。
似乎有些不滿。
說道:“我去哪是我的自由,章家連這些都要管?”方小姐扭頭轉過金穗轎子的方向,接著道:“章家好像管不著吧。”
章家何止管不著。
方小姐原本和章家就只是交易關系,昨天交易結束了,就沒有任何瓜葛。
今天來找,定不是一般的事。
章家還沒有閑到這種地步。
方小姐腦袋百轉千回,卻想不到一絲所以然。
“聽到?jīng)]有,我家小姐說去哪里你們章家管不著,要是想要硬來……”碧螺一手拿了一枝花,另一只手卻可以噠噠響,一副摩拳擦掌,蓄勢待發(fā)的模樣,讓人想到剛剛那個厲害的丫頭。
不由的抖了抖。
金穗顫了顫,又一瞬間回過神來,底氣道:
“哪有這樣對主子說話的,方小姐是章家的人,不回章家,難道還想像昨晚一樣一樣,夜宿在外,不知所蹤?“金穗咄咄逼人道“再說了,章君君,你家表哥還臥病在床,身為表妹,治病救人天經(jīng)地義。你昨晚至今卻不知所蹤,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章家的人沒教養(yǎng)呢!”
金穗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在場所能聽到的人,都為她說出的話感到震驚。
大乾之年,雖民風開放,不及以往愚昧,卻對女子教養(yǎng)格外重視,對夜不歸宿的女子,嚴懲以待。
方小姐在半個月內,在枝南縣可謂無人不知,也是在前幾日才得知原來方小姐竟是章家的表小姐。
所以,金穗的話,眾人深信不疑,方小姐昨晚確實沒有回家。
以至于今日范家和章家,兩家都在尋找方小姐的蹤跡。
至于方小姐去哪里,方小姐此刻也不想解釋。
“大夫人年老了,記性也變差了?!狈叫〗爿p笑,說的很認真:“章友祥的病,我也沒有說不治,只是你們下不了決心,還妄稱我害了你們。誰有心無意,你們自己清楚?!?p> 方小姐并不想在這里糾結太久。
碧螺警惕的看著那幾個仆婦,帶著方小姐就是往范家那邊走去。
煙雨蒙蒙,煙霧繚繞。
方小姐一身素衣亭亭,遺世獨立。
金穗才不理會方小姐怎么好看,在她兒子的命面前,還有什么更加重要?
金穗一個眼神給那邊的仆婦,方小姐剛好與那幾個人擦肩而過,就在一瞬間,其中有一個仆婦手中突然出現(xiàn)一把剪刀。
就這么一瞬間,一下子抓住方小姐三千青絲,剪刀快準狠。
“咔嚓”
發(fā)絲掉落。
方小姐警惕一回身,可惜還是晚了。
一縷情絲在眾人面前緩緩掉落。
空氣中濕濕的,帶著江南特有的杏花春雨之感。
“呵呵呵。”金穗很不厚道的笑了,昂貴的手絹在手中,嬌羞的掩著嘴巴:“你爹娘死得早,留著頭發(fā)也沒用,呵呵呵,還不如用來救我兒子。”
金穗的笑很突兀,也沒有理會眾人驚訝的神情,只覺得讓章君君吃癟,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就在眾人都回過神來的時候,金穗也差不多笑夠了,對著下人揮了揮手,示意離開。
其實方小姐的頭發(fā)只是被剪了一小捋,若不仔細看看,也看不出來。
可是讓方小姐生氣的,并不是因為這頭發(fā),而是金穗的那一句:你爹娘死得早,留著頭發(fā)也沒用。
方小姐看不見,所以聽覺就更加靈敏。
金穗的笑聲,在她聽來是多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