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章家,那可是在枝南縣有頭有臉的人家,有些時候在人們心中甚至比范家還重。聽說進(jìn)了章家大門里面的奢華不可比擬,就連和章家有挨邊的賣柴人生活過的都是有滋有味。
也許這才是讓人艷羨的地方。
這也就難怪眼前章家的人富態(tài)得腳不著地,這么小的巷子都不肯下來走幾步。
還真是為難他們呢。
方小姐若有若無的笑了笑。
“說你們呢,還不快讓開,別耽誤我家公子正事。”有個帶頭的粗獷小廝叫囂道:“到時候有你們好果子吃!”
說罷,也不理會別人有沒有走,直接幾個人推開有些防備的范家小廝。
“住手!章友祥?!狈都夜油白咭徊阶柚箍煲蚱饋淼膬蛇?。
看著沒有掀開簾子的轎子。
“停手吧!”里面的章友祥說話語氣格外輕慢,有些吊兒郎當(dāng)?shù)囊馕叮骸皼]想到是范家大公子啊……?!?p> 也沒有尊重的意思。
“既然如此,還請范大公子讓讓路讓我等先過去吧?!闭掠严闊o奈道:“這轎子是前幾日祖母給本公子新定做的,怕刮破了?!?p> 沒有想到兩家關(guān)系還真是差到一種境界了。
只見范公子也沒有一絲怒意,笑道:“論枝南縣也只有章公子敢將如此美的轎子抬進(jìn)窄巷,物盡其用。”
這話說的漂亮,可是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公子知道就好,免得不自量力?!闭掠严闆]有聽出諷刺之意。
可是范公子說不自量力的是他?。?p> 此刻有些人不厚道的在旁邊輕笑。
而旁邊的管家看到方小姐的一刻,心中一驚,湊到轎子邊提醒:“公子,別傷了和氣,方小姐在這里呢?!?p> 這是提醒了。
管家知道,方小姐的事情可不能砸了。
“什么范小姐,何必給她買面子,不過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刁蠻女子,連歌姬都不如?!?p> 管家暗叫不好,可是章友祥的話沒有故意壓低,外面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管家明白,公子將方小姐聽成了范小姐。
這個誤會可大了。
在外面的范公子和范老爺臉色頓時都不怎么好看,都看著旁邊因為帷帽看不清臉色的方小姐,不知如何開口。
論哪個女子聽到有人將自己比作歌姬,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更何況,剛剛說的是范小姐,自己的妹妹(女兒)
范老爺臉色不好看:“章公子,我家辛梅可是什么時候得罪過公子,若是辛梅的錯還請公子原諒,更沒有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玷污我兒。”
章友祥沒有注意奇怪的氛圍,只是微微的掀開簾子。瞟了一眼方小姐,也不顧管家阻止,說道:
“是有幾分姿色?!?p> 就像評論一個貨物。
碧螺一下子過去狠狠說道:“叫你一聲章公子不是因為你儒雅,而且顯得我禮貌。正常人都知道,做人做事要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免得到時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家小姐怎樣還輪不到章公子說三道四,章公子要有些自知之明才是。”
“賤丫頭,沒大沒小。”章友祥罵道,碧螺氣惱。
方小姐立馬拉住想要沖過去的碧螺,說道:“既然如此,范公子,范老爺且進(jìn)來坐坐,貴府的事情不會耽誤。莫要對無關(guān)之人多費(fèi)口舌?!?p> 方小姐的語氣很平緩,說話不快不慢,聽的人心里很舒服。
方小姐這樣說,也算是給他們一個臺階下,像章友祥這樣的,就連自家父親章家老爺都沒有放在眼里。所以說道理是說不通的。
同樣這也是感謝這兩個人剛剛為自己出頭。
而后章友祥心中還無比慶幸自己就這樣讓范家的人在這里吃癟,想著怎么去祖母那里討賞呢。
在一邊一直沒有插上嘴的老管家看見那個帶著帷帽的清麗身影進(jìn)了屋子,重重的關(guān)上了木門,悔恨的捶胸頓足。
“我的少爺啊,這下可好……麻煩大了!”
還在高興的章友祥聽到自家管家煞風(fēng)景的話,陰沉沉道:“管家,你也是章家老前輩了,怎么會怕范家那幾個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p> 管家聽到自家公子的語氣,有種恨鐵不成鋼之感,想到如今公子有病在身,也沒有接話。
急忙解釋道:“不是??!公子啊,是剛剛那個姑娘!”
這下好了。原本還想著好好的不要在惹那個方小姐,讓公子親自過去一趟,說不定病就好了。沒想到還沒有進(jìn)門,自家公子就將方小姐得罪了。
這可如何是好?
章友祥不以為然:“感情老管家還怕一個小姑娘?該不會看上人家了?”
說罷,輕笑幾聲,似乎在做主意。
老管家急的老臉通紅:“剛剛那個…是方小姐!方小姐。”
方小姐,不是范小姐。
“你說什么?”章友祥從座位上彈起來,一把掀開了簾子,不可思議的看著管家:“你說那個美人是方小姐……”
這怎么可能?
管家悔恨的點(diǎn)點(diǎn)頭。
章友祥氣的腦袋疼,罵道:“你怎么不早說?!庇趾藓薜溃骸白婺高€說你老前輩了很可靠,我看你是老了!”
要是惹了方小姐,自己的病還能不能治了?…想到晚上自己要那般下場,就心有余悸。
可是管家很想說之前自己已經(jīng)想要偷偷提醒他了,可是公子哪個時候正在對嘴,根本沒有理會他。
“你自己惹的,你想辦法,不然我就讓祖母辭了你?!?p> 章友祥干脆一把破罐子破摔,將責(zé)任推出去。
管家驚訝,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他是少爺呢。
想到剛剛公子還那樣說人家方小姐,這就是自己招罪啊,那個丫頭說得對,這是后路啊。
硬生生斷了。
這不是活該嗎?章老太太也沒有說要怎么得罪范家啊。果然遇到范家就沒什么好事。
章家和范家從來都是相生相克啊。
再說另一邊方小姐將眾人領(lǐng)進(jìn)了院子之后,也沒有請眾人喝茶,領(lǐng)著眾人從后面巷子出去。
臨走前還聽到前門咚咚咚的敲門聲。
“這?”
范老爺覺得不妥,但也沒有阻止。
碧螺回頭看了看笑道:“聽說章家公子半個月前得了鬼畜之癥,每每夜色不得安寧,想必也是來請大夫的?!?p> 而這個大夫不言而喻。
范老爺眼眸閃過一絲明了,又有些快意,最后變成深深的探究。
這個女子為何可以如此沉著而安靜,似乎勝券在握般…
方小姐感覺到不自然的視線,并沒有理會。
到了范家,里面的人已經(jīng)期期盼盼,都出來迎接。雖然沒有見過方小姐,可是看著孩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恢復(fù)褪色,老夫人怎么也是激動的。
想到昨晚老嬤嬤和她說了方小姐治病的情形,自己心中也是明白半分。老夫人一直都是禮佛之人,對于這樣的事情,知道……不能亂說。
所以也很感激方小姐,同時也有崇拜與期待。
“素齋可有備好?”老夫人又問了一遍。
老嬤嬤笑著耐心回答:“老夫人,一直備著呢,方娘子來了,不會餓著?!?p> 老夫人卻板著臉:“說了,是貴人。莫要犯錯”
老嬤嬤知道現(xiàn)在老夫人高興著,對方小姐也是感激著,連忙應(yīng)了是。
方小姐此刻先去了小公子的屋子里,孩子在搖籃里面睡得正熟,似乎感覺到陌生氣息醒來,卻睜不開眼睛。
她站在搖籃邊。
“你可知罪?”
房間里空蕩蕩,唯獨(dú)飄著方小姐的這句話。
她一身素色,洗的發(fā)白的藍(lán)色碎花點(diǎn)點(diǎn),空氣更加冷清了幾分。
沒有人回答,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只有搖籃里面的孩子,手臂不自覺的抓住了衣物。
“不過是個鬼物,你還想反抗?”方小姐接著道:“昨日若不是我保你,你可知后果?”
聽到這話,娃娃似乎全身緊繃了一下。
方小姐很滿意古洛童的反應(yīng),雖然看不見,可是她還是感覺到周圍氛圍暖了。
“好好做人吧,不負(fù)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