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鄉(xiāng)下郎中
跟著林旭七拐八彎的來到一座青石大院前。還沒進去，就有藥香飄來。
敲了敲朱紅的大門，一個十三四歲的藥童開了門。院子很是氣派，青石方磚鋪地，青磚灰瓦的大瓦房。院子里錯落有致的放著幾排晾藥的架子。
“小旭來了，今個又帶了什么好東西？”藥童打著招呼，瞧見林旭身后的林果兒，靦腆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就是些尋常草藥，今個上午才挖的，我怕自己處理不好就送過來了。仇爺爺在家么，我去見個禮?！?p> “在書房呢，快進去吧。”接過林旭的背簍招呼兩人進了院子。
跟著林旭走進堂屋，正對著門口的墻上，掛著一幅神農(nóng)嘗百草的畫像，香案上擺著幾盤貢品。香爐里插著三只快燃盡的香。
左手邊放著一張矮幾，兩個蒲團。來了病患，就在這里診治。
后面的幾張矮榻用一道屏風(fēng)隔開，這是給行動不便的病患養(yǎng)病用的。
右邊整面墻都鑲著一樣大小的木抽屜，每個抽屜上都標注了藥材的名稱。
旁邊的一道小門掛著桃核串成的簾子，進去就是書房了。
林旭整理了下衣冠，站在門口輕聲說道“仇爺爺，我來給你見禮了。”
林果兒才不管那些規(guī)矩，透過簾子，瞧見一個胡子花白，頭發(fā)亂糟糟的干瘦老頭，滿臉通紅，醉眼朦朧的坐在搖椅上打酒嗝。聽見林旭說話，也不叫他進去，懶洋洋說道
“你這小子一點也不活潑，明明花一樣的年紀，每天板個小臉，裝老沉。無趣的緊?！?p> 林旭也不惱輕聲說“爺爺說的是，我今個帶了妹妹來，昨個妹妹摔了頭，想讓你幫著瞧瞧。”
林果兒皺眉，怎么忘了這茬，我只是想讓專業(yè)人士幫忙鑒定個靈芝，沒想瞧病啊。扯了扯林旭的袖子，搖搖頭。
老頭也不起身，懶洋洋的說“進來吧，爺爺今天喝了好酒，高興！幫你妹妹瞧瞧吧。”
兄妹兩個進了屋，老頭瞇著眼睛打量林果兒，小丫頭這雙眼睛倒是亮，顧盼生輝比那天上的星子也不差什么。瞧著就有一股子靈氣，比他哥哥強多了，就想逗逗她。
“給你瞧病也不是不可以，你拿什么謝我？”
林果兒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本來也沒想讓你瞧病。就是真有病我還不放心讓你給瞧呢，一個醉老頭，說不得就給我越瞧越壞了。
開口道“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不瞧也沒什么關(guān)系。只要不耽誤吃喝，那都不叫病?！?p> 老頭玩心大起坐直了身子“你這丫頭，比你哥哥有趣多了，來來來，爺爺今天非得給你瞧瞧不可?！?p> 林旭忙牽著妹妹上前，剛靠近，就見老頭跳了起來，一臉興奮的說“丫頭，你身上揣著寶貝，我聞著味了，快拿出來給我瞧瞧?！边@一臉的喜色那有半點醉酒的樣子。
林果兒從懷里拿出靈芝遞給老頭。
“你說的可是這個？”
老頭捧著靈芝看了片刻，閉著眼聞了聞味道。舒了口氣說道
“丫頭這是在那里得來的？可知道著是什么？”
“林子里撿的，不知這是什么。你認識么？”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就想看看這老頭會不會騙自己。誰叫這世道，人心險惡，讓人不得不防呢。
林旭隱約覺得，這東西很像在一本書里看到過的靈芝。有心問問妹妹，現(xiàn)在又不好開口。
老頭屢屢胡子，“這是靈芝，可遇不可求的東西，關(guān)鍵時刻能救命。好些救命的藥方，少了它是萬萬不行的?！?p> 林果兒忙問“照你這么說，這東西還挺金貴，能值不少銀子吧。”
“那倒也不是，這東西，也是要看年歲的。時間越久的越好，傘面顏色越深的越好。一般遇到了靈芝，都是記好了地方，時常過去守著，不到非用不可的時候，是不會采的。你這朵還是有點小了。還嫩著呢。可惜了。”說完偷瞧了一眼林果兒。
這老頭說了這么一大堆，看似挺有道理。明明自己心里想要，嘴上又偏偏不說。難道是想壓價？
“哦，那是挺可惜的?！闭f著話林果兒伸手就要拿回靈芝。
老頭捧著靈芝，寶貝的護在懷里，胡子一抖一抖的。
“我還沒瞧夠呢，你莫搶，我買了，雖說藥方里效果不佳。泡酒卻是極好的。你爺爺我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杯中之物，這朵靈芝給我泡酒?！?p> 來了來了，就說這老頭想要吧。
“你出多少銀子？”
“五兩”
“十五兩”
“十兩”
“成交。”
“你這鬼丫頭?！秉c了點林果兒的鼻子，喊道“金寶，取十兩銀子過來?！?p> 林旭有心把靈芝送給仇大爺，畢竟仇大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但那是妹妹采到的林芝。話到嘴邊又咽下，反復(fù)幾次。憋的小臉通紅，手足無措。
仇大爺心情大好，又瞧見林旭的小模樣，哈哈大笑起來。
“小旭啊，你這個樣子可比平時有趣多了?！?p> 林果兒怎么會不明白林旭的心思。救命之恩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報答的，可是現(xiàn)在家里的情況需要這筆銀子。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接過金寶遞上的荷包，里面裝著一個五兩的銀錠，其余都是散碎的銀子，放在胸前，拉著哥哥準備回去。
還沒出院門，又響起老頭的聲音“丫頭別忙走啊，我還沒給你瞧病呢?！?p>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不用瞧了，你喝酒去吧?！崩中瘢^也不回的走了。
迎面呼呼啦啦走來一群人，當頭的漢子背著偷了雞蛋的小子。看樣子像是受了傷，臉煞白，疼的哭不出聲，只抽噎著掉眼淚。后面跟著一個婦人，扯著頭發(fā)散亂，衣衫不整的郭田氏。
哭到“我家小子，是有些皮，但也從來沒干過偷雞摸狗的事，你個黑心肝的潑婦，怎么就忍心扯斷我家小子的胳膊？”
郭田氏也沒有剛才的威風(fēng)了，哭聲道“當時那么多人看著呢，那劉狗剩當著那么多人，落我的面子，我只顧跟他撕扯，根本沒注意你家小子。都是鄰里鄉(xiāng)親的，我家里也有兩個孩子。誰會為了幾個雞蛋就扯斷人家的胳膊啊?！?p> 那婦人也不示弱“你可別喪著良心說這話了。大伙又不是沒聽見，你還說要打斷我家小子的腿呢。我家小子的胳膊要是落下個啥毛病，你就等著伺候他后半輩子吧。”
那漢子怒吼“閉嘴吧，還沒搞清楚咋回事呢，要是我家小子真的偷了雞蛋，就算今天胳膊沒斷，我也要給他闕折了?！?p> 郭田氏心中暗喜。那婦人卻嚎啕一聲“這是你親兒啊，你不給他做主，可讓我們娘倆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