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國王的許可

　　神圣王國的國王和王后在春祭之后為各位賓客舉行了國宴。宴會廳里彌漫著美酒的味道，國王喝了不少酒，心情也不錯，可是為了健康著想，在王后的提醒下，國王終于決定放下酒杯，宣布宴會結束。

　　在國王將要離開的時候，諾德首領考慮再三，終于鼓起勇氣走近了國王的身邊。

　　諾德首領抓住了這個機會，他跟國王提出想去拜訪大巫師的申請。但是國王當聽到諾德說想去拜訪大巫師的時候，表情明顯變了個樣。

　　人群當中沒有人敢說話，面面相覷，這時站在國王身邊的總務官淳楓林聽到諾德說的話，顯然是緊張極了。他的眼睛環(huán)顧四周，看看國王有沒有生氣，又看看王后的表情，最后又看了看諾德。

　　此時的諾德正非常恭順的等待著國王的回應。國王垂著眼皮望著諾德首領，然后又看了看王后。王后顯得非常尷尬，這時候她也不知說什么好。

　　國王將目光轉回到諾德身上說：“你這個時候去拜訪大巫師，有什么事嗎？”國王的眼神中潛藏著懷疑，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幾乎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些生氣。

　　“噢，這次來，我想從大巫師那里借一些書回去，”諾德看國王的表情發(fā)生變化，心里突然緊張起來，但依然慎重地回答著國王的問題，“我們部落懂文字的人太少了，總得培養(yǎng)些能書會寫的人嘛……”

　　諾德說完，微微抬起臉來看著國王，他心里雖然有些緊張但是依然清晰地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是你自己去嗎……還是？”國王的眼睛盯著諾德，然后又把目光轉向遠處，看了看站在宴會長桌另一側的白鹿部落首領鹿遠，還有黑羊部落首領烏骨勒。

　　“哦，是我，還有我的副將青甲氏，我們兩個人去。”諾德耐心地回答著。

　　“是啊！要讓我們的孩子學到知識，這是好事。”國王看著諾德，臉上慢慢又露出了微笑。

　　王后聽國王這么說，又看到國王有了笑意，趕緊緩和氣氛說著：“是啊，可愛的孩子們，沒有知識多可惜呢！”她說完，給國王送去一個眼神，好像是在說，這個問題上，就不要為難他了吧，周圍這么多賓客都在。

　　“好，那你就去吧！”國王雖然垂著眼盯著諾德，但是神態(tài)全然放松了，“你自己去就好，你的副將嘛，”國王壓低了聲音，“在外面等著你就行了?！?p>　　“其他人，我看就不要去了吧！”國王的話，顯然是另有所指。站在一旁的總務官淳楓林，聽到國王已經(jīng)這樣說了，趕緊接著說道：

　　“諾德統(tǒng)領，既然國王都允許了，您午后就自己安排吧，我們的驛館可隨時都為您準備著美酒呢！是吧？國王陛下！”

　　“對！”國王漸漸露出笑容，“諾德，你去吧，我和王后，就先回去了?！?p>　　“謝國王陛下！”諾德再次恭敬地向國王行禮。國王則微笑著看了看諾德，并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在王后與眾多侍從前呼后擁下往寢殿走去。

　　諾德等國王和人群走遠了以后，才直起身來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慢慢放松下來。

　　“諾德首領，你明明知道國王很忌諱別人去拜訪大巫師，怎么還要跟他提這件事呢？”白鹿部落首領鹿遠走到諾德身邊說道。

　　“是??！今天多虧國王心情好，要不然真不知道會怎么收場啊！”黑羊部落首領烏骨勒邊說邊拍了拍諾德的肩膀。

　　“是啊！”諾德沉浸在緊張之后的放松氣氛之中，心里默默想著“總算是得到國王的許可了。”

　　午后，諾德和副將青甲氏先回到了驛館，他們從執(zhí)政官良賈那里得知，各位首領來時乘坐的兩駕四輪馬車，已經(jīng)被國王贈送給了各位首領。

　　諾德非常開心，他看著這輛精美的馬車，然后對青甲氏說：“走吧，現(xiàn)在我可以坐著豪華的馬車去拜訪大巫師了！”

　　青甲氏騎著戰(zhàn)馬，還讓一名騎士趕著馬車，一起沿著智者大道往通天城的東邊，也就是巫師圖書館的方向行駛而去，青甲氏一路上問了很多人，才知道尋著圖書館的塔樓，在城區(qū)的一個角落里找到圖書館。

　　諾德囑咐青甲氏在門口等待，他自己則走到圖書館的門前，“當啷……當……”諾德拉響了圖書館門前的鈴鐺。

　　過了一會兒，傲涵出來把門打開。“您好！”

　　“你好！我是來拜訪大巫師的，我是青狼部落的諾德。”諾德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面前這位年輕人。

　　“請您跟我來吧?！卑梁瓕⒅Z德請進巫師圖書館的庭院。這時，諾德已經(jīng)看到原來大巫師早已經(jīng)拄著魔杖站在了不遠處迎接他。兩人看看彼此，都露出了笑容。

　　“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見！”大巫師非常開心的望著諾德。

　　“是??！大巫師！”諾德就是這樣直率，他直接給了大巫師一個熊抱，兩人都開心地大笑起來。

　　“哈哈！請進吧！”傲督將諾德請到了自己的居所內(nèi)，傲涵則趕緊回到里面為客人沏茶。

　　“您的身體還好吧？”

　　“還好啊，我現(xiàn)比以前感覺輕松多了！”傲督坐在自己的藤椅上，把手中的魔杖立在一旁。諾德仔細環(huán)顧了一下屋里的陳設，樸素而溫馨的屋子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所居住的房間一樣，很難想象當年叱詫風云的一位大巫師如今住在這一個安靜的小院里。

　　“哦，大巫師……今天本來想和您說說話，可是按照國王敕令里的規(guī)定，我們不能隨便說話，更不能到處走動，所以沒能和你打個招呼?！敝Z德有些抱歉地說道。

　　“沒事、沒事，這個我理解。”傲督慈祥的微笑著，他并沒有在意這件事情。“國王的敕令，這個我聽說了，按照國王的要求去做，其實對大家都有好處嘛！”

　　“但是您知道，很多事情，其實都發(fā)生了變化……”諾德往前坐了坐，非常坦誠地說著。傲督聽到諾德說到這里，微微的笑了笑說，“是啊，時代不同了……”

　　“但是，大巫師，有些事我不是很明白，這次來首先是想看一看您……”諾德稍微想了想繼續(xù)說道，“再有，就是想了解一些真實的情況。”

　　“哦，這樣……”傲督其實早就知道諾德的來意。他笑著說：“國王同意你來看我，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你一定要明白他的苦心?！?p>　　“這個我知道，今天我跟國王提出想來拜訪大巫師，我看出他還是非常不情愿的，”諾德苦笑著說道，“這也正是我想問您的問題。通天城發(fā)生了什么？”諾德的語氣變得急促了很多，“國王為什么疏遠您？又為什么會疏遠安途將軍？”

　　諾德開門見山，直接向傲督提出了疑問。正在這個時候，傲涵已經(jīng)把茶沏好，他端著茶盤走到了客廳里，恭敬地把茶碗放在諾德面前，然后又在大巫師的面前放了一只茶碗。

　　傲涵端起茶壺認真的把茶水倒在茶碗里，在這小小的客廳中，此刻只有茶水汩汩流動的聲音，非常安靜。傲涵倒完茶以后就乖乖地回到圖書館去了。

　　傲督知道諾德的疑惑，所以他并沒有急于回答?！罢埡炔璋桑　?p>　　傲督端起了茶碗聞了聞茶的香味，才慢慢說道，“諾德首領，時代變了，很多東西其實是不由我們控制的。”

　　傲督輕輕地品了一口茶碗里的茶說著，“人類已經(jīng)進入國王統(tǒng)治的時代，我們必須順應這個時代大勢。”他看了看諾德的眼睛，誠實地解釋著，“很多事情，我以前也不理解，但是現(xiàn)在我理解了?！?p>　　諾德輕輕點了點頭，他追問著，“比如說呢？”

　　“權力?！卑炼秸f完這兩個字，諾德仿佛瞬間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的眉毛輕輕地挑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權力，會徹底改變一個人。”傲督靠在椅子上，眼神望著窗外?！拔覀兌冀?jīng)歷過那個年代，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紛飛，也經(jīng)歷過可怕的災難?！卑炼交貞浿?，想到那些晦暗的過往，不由得皺起眉頭。

　　“但是，”傲督話鋒一轉，神情也舒緩了許多，“但是如果目前的安排，仍然能讓我們的世界保持安穩(wěn)的話，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何必要引起新的紛爭?！?p>　　諾德顯然明白了大巫師的意思，他站了起來，緩緩走到窗邊，望著西邊那座雄偉的通天塔，這一刻，諾德想了很多。大巫師和安途，是國王刻意將他們排擠出權力中心，神圣王國的建立意味著新的開始，為了避免因為權力發(fā)生沖突，大巫師才做出讓步，安途才離開權力中心。

　　他突然想起在青狼部落迎接安途時的場景，安途為什么不愿意提起被冷落的事情？安途一定在離開通天城以后，逐漸想明白了這個道理，那就是——維護國王至高無上的地位，避免和王權發(fā)生沖突，維護神圣王國的安寧，這不正是大巫師和安途一直追求的目標嗎？

　　傲督靜靜地看著陷入沉思的諾德，他知道，諾德應該已經(jīng)理解了他和安途的苦心。

　　“但愿……”諾德轉過身來，回到椅子上坐好，“但愿這局面會一直保持下去吧?！?p>　　“是啊，我和安途將軍一直在努力維護?！?p>　　“我會像你們一樣，維護這個局面?！敝Z德堅定地說著，他愿意成為大巫師和安途一樣的人，捍衛(wèi)得來不易的和平。

　　“這次來神圣王國，一路上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敝Z德向大巫師講述著自己的感受，“沿途的驛站，牧野城，通天城，讓人羨慕??！”他有些苦澀地笑著，“看看青狼部落，還像以前一樣，將來，我一定要搞出個樣子來！”

　　“好??！”傲督看諾德這么有信心，也非常受鼓舞。

　　“所以我來，還需要借一些資料，建筑方面的，還有機械的，天象的，文化的……”諾德越說越多，越說越興奮，大巫師急忙叫傲涵來幫忙，“你幫諾德首領，把各類型的資料都找一些?！?p>　　“是，先生！”傲涵接到任務，把諾德需要的類別寫下來，然后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圖書館里去找書了。

　　諾德和大巫師聊了很久。靜謐的巫師圖書館門前，溫暖的午后陽光里，青甲氏早在馬車里睡著了。

　　周圍很少有居民出來閑逛，倒有一個可疑的家伙，在遠處來回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