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外患暫消。
酒宴中的赴宴者僅有兩人。
一者中年文士,四旬上下,一舉一動之間頗有溫文爾雅之風(fēng),只是兩鬢的斑白悄悄的表露出他的處境或許不像其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安逸平和,乃是豫州郡之太守諸葛玄。
而另一人,劍眉星目,虎背蜂腰,英氣逼人,正是不見蹤跡多時了的孫策。
“我父為了朝廷之體面,天子之安危,舍生忘死,東征西討,沒想?yún)s死于劉表黃祖宵小之手,此仇不報,孫策安為人子?”
“然小子身份低微,無兵無權(quán),雖有一腔怒血,亦難以撼動二賊分毫,本想在柴桑穩(wěn)步發(fā)展積蓄勢力,卻不想為那柴桑豪族姚氏所不容!”
“不得已方出此下策,望郡守大人垂憐,贖孫策先斬后奏之罪!”孫策以首叩地,淚流滿面,聲聲憤恨,使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憐憫之感。
“唉!想不到汝竟有如此孝心,念在汝孝心可嘉,此事便就此接過罷。”諸葛玄嘆息一聲,似乎對孫策的遭遇頗為動容。
但是賣力表演的孫策心中卻其如今的處境了然于胸。不由得對其死要面子的作態(tài)有些嗤之以鼻。
豫章郡雖為揚州六郡之中數(shù)一數(shù)二之大郡,人口土地名列揚州前茅。
可是其域雖大,人口雖眾,但是其開發(fā)程度始終持續(xù)低下不便于居住,加之道路阻隔政令不通,又更兼有各縣鄉(xiāng)豪強(qiáng)林立,不服其管教。
而南方的山越也是頻頻反叛,時常劫掠而出,霍亂州縣,所以,諸葛玄疲于應(yīng)付之余,又哪里管得了三百里之外的柴桑呢?
若說孫策的柴桑長之職乃是有名無實,那諸葛玄的豫章太守之位便更是名存實亡。
豫章郡守之政令如今已經(jīng)難出南昌縣之外了。
不過,智者不興無名之師,為了減少將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只是一些該走的程序和過場而已,孫策還不至于懶到如此地步。
“只是劉使君畢竟乃是本守之故主,與我有舊,未免世人唾棄,本守萬莫不可與之為敵,既如此,汝當(dāng)如何處置?”諸葛玄又是一番裝模作樣后,終于道出了自己正真的顧慮。
“此乃下官家門之私,自然與郡守大人無關(guān)?!睂O策聞弦知雅意,立刻打消了諸葛玄的顧慮。
“伯符入席良久,尚未動筷,快嘗嘗我豫章的特產(chǎn)風(fēng)味?!贝搜砸怀?,諸葛玄果然如釋重負(fù)。連同稱呼亦輕松隨便了許多。
氣氛緩和之下,兩人推杯換盞之余之間的關(guān)系亦精進(jìn)不少。
“聽聞府中有貴客到訪,亮等特來拜見。”可是在就二人酒酣熱耳之際,一大一小兩名俊秀的少年不知何時立于堂外,拱手而拜道。
“哦?此二位可是貴府公子?”孫策亦還了一禮后,面帶疑惑的看向諸葛玄,心中卻猛地一跳“難道是……?”
“老夫無子,此乃吾兄遺子?!敝T葛玄搖搖手道,只是看向二位少年的目光之中滿是掩飾不住的慈愛。
“小侄拙劣,冒犯闖出,是老夫管教無方,望伯符勿怪?!敝T葛玄向?qū)O策微微欠身,稍表歉意。
“豈敢、豈敢!”孫策連忙拱手謙讓,只是用余光掃向稍大一點的少年的眼眸中精芒一閃而逝:“果然如此!”
“老夫為伯符介紹一番,長者乃吾兄之四子諸葛亮,幼者為吾兄之五子諸葛均?!敝T葛玄向?qū)O策介紹一番后,又頗有威嚴(yán)的向二子命道:“汝等既已擅入,還不拜見來客?此乃新任柴桑長孫策,爾等當(dāng)以兄禮侍之?!?p> “諸葛亮(諸葛均)拜見柴桑長?!敝T葛亮和諸葛均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一拜,顯示出良好的家風(fēng)和修養(yǎng)。
“二位賢弟,無需多禮?!睂O策亦是還了一禮。但是借著這個機(jī)會看著眼前這個在歷史中名動華夏的千古明相,忠誠和智慧的化身諸葛亮?xí)r,孫策心中不由一時感慨萬千,殺機(jī)四起!
“雖然諸葛亮此時還未成長,但是一個人的個性往往在年幼之時便已經(jīng)定型,隨著其人逐漸長大只不過是慢慢加深完善這個印象而已,以諸葛亮對漢室的情懷,在未來的某一天,必然會站在注定要于劉漢為敵的自己對面,必然是自己爭霸天下之路上的一所難關(guān)。這一點幾乎沒有任何意外。但是,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搶先出手提前扼殺這個幼龍又會怎么樣呢……?”
“唉,我此次前來除了于諸葛玄求和之外,還有一件重要之事,萬莫因小失大,得不償失。也罷,畢竟其人畢竟完全成長,尚有操作的空間!”孫策心中嘆息了一聲,打消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況且……!”孫策想到自己背負(fù)的神秘空間后,心中不由得一定,接著便變得火熱起來:“我有系統(tǒng)的加成,未必不能化不可能為可能!”
“不過,這是以后的事情了,現(xiàn)在還是要先著手于眼前?!睂O策心中卻是明悟非凡。
“我聞太守大人另有一侄,名曰諸葛瑾,有國士之風(fēng),甚是想要拜見,不知太守大人可否引薦一番?!睂O策又是頓首一拜,道出心中所欲。
“此子早已成年,不與老夫同住?!甭牭綄O策如此贊譽(yù)自己的侄子,諸葛玄與有榮焉。
“哦不知其人現(xiàn)在何處,還望太守大人相告,以解我相思之苦?!睂O策態(tài)度誠懇的繼續(xù)追問。
“唉,此子于家人失散,老夫只知其流落于江東,卻不知其身處何地?!敝T葛玄緩緩而言,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諸葛瑾的下落,還是不看好孫策,因此并不想促成兩人的見面。
“哦,居然還有如此之事?”孫策聞言不由得眉頭一皺,有些失望起來,卻是不太相信諸葛玄所言。
史書中記載,諸葛瑾為了避免戰(zhàn)亂遷往江東之后與叔父諸葛玄和一眾弟妹失聯(lián),不過,孫策看到這條記載之時,暗暗無語。
諸葛玄貴為一郡太守,辦公府邸皆有定論,諸葛瑾有國士之才怎會如盲人聾啞一般不知其所?真乃荒天下之大謬。
孫策將諸葛瑾此舉解讀為,不甘于萌陰于叔父羽翼之下,寧愿自己獨立打拼的傲骨。
也只有如此方不負(fù)諸葛瑾名士之名。
“老夫尚有公務(wù)要處理,賢侄請自便?!敝T葛玄端起案上的已經(jīng)有些冷掉的茶杯裝模作樣的吹了幾口,下了逐客令。
“如今天色已晚,下官亦有柴桑諸多事傍身,如此,孫策便不叨嘮了?!睂O策看了一眼堂外大亮的天色,亦滿口胡言的識趣的告辭而退。
“此人,用心不純?!笨墒?,就在孫策剛剛離去后,一直在旁邊正襟危坐,靜靜聆聽諸葛玄和孫策對話的諸葛亮卻突然出聲而言。
天才總是有跡可循的,諸葛亮年紀(jì)輕輕便輕易的洞破孫策偽裝,明確的直接視到了孫策的本心,不免讓人咄咄稱奇。
“嗯,亮兒所慮不差。”諸葛玄滿是欣慰的沖著諸葛亮撫須頷首,接著又道。
“呵呵,世事渾濁,不可求至清,此人雖然用心不純,有心利用于我,可是換言而知,又何嘗不是為我所用呢?”
諸葛玄輕然一語道出了自己的本意,顯示出了他真正的政治水平,讓一旁聞言的諸葛亮不由得眼眸一亮,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孫策自然是不知道堂中這對叔侄的對話。
心情輕松的他對本次南昌之行的成果還算滿意,此行取得了諸葛玄的諒解,并與之達(dá)成了互不侵犯協(xié)議,不可謂不好。
“只是沒有得到東吳名臣諸葛瑾的線索……?!睂O策想到這里心中還是有些耿耿于懷,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卻不由得釋懷了。
“至于諸葛瑾只能日后再說了,但是只要他身在江東日后就一定跑不出我的手心!”一心想要稱霸江東的孫策十分自負(fù)的想著。
“只是不知子翼之處,結(jié)果如何?!睂O策語氣幽幽,隔空向西方看去,仿佛可以隔著萬重山水看到蔣干之身一般。
而順著孫策目光看去跨域萬重山水,與之相對的長沙郡治所臨湘縣的長沙郡守府內(nèi),一場宴會此刻也接近尾聲。
“須知敵之?dāng)衬擞?,府君與我主孫策為盟,當(dāng)不失明智之舉。望府君思之慎之!”堂上,蔣干引經(jīng)據(jù)典,據(jù)理力爭,極力說服著筵宴的主人。
“也罷,本守便聽從汝言與汝主立盟?!倍渲魅碎L沙太守張羨愁眉苦思良久,終于緩緩點頭,答應(yīng)了蔣干的訴說和主張。
“蔣干替我主拜謝府君?!笔Y干面露欣喜,長身一拜,如此終于不負(fù)孫策之首托。
“只是此盟,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可泄于他人之耳。”張羨有些不放心的又補(bǔ)充一句。
“理當(dāng)如此?!笔Y干卻哈哈一笑,交口贊成。
……
……
“倒是我關(guān)心則亂了,以子翼之才,此刻怕是早已功成而退了?!鳖I(lǐng)教過蔣干辯才的孫策忽然又搖頭一笑,暗嘲自己患得患失。
“如今外患只剩下黃祖一處,不過黃祖與我乃不可調(diào)和之仇,不可取巧,只待將來真刀真槍做過一場,以真正的實力來見真章了!”
文體風(fēng)秀
寫好了,忘記發(fā)定時了。暈。晚上七點還有一章! 今天是推薦的第二天,求收藏、追讀、評論、推薦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