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裝遇上他雁書萬里情
本以為整修要三五個月,不成想兩個月一切都煥然一新。宴阿羅站于胡姬酒肆樓頂望著這片倚偎江水的半月灣,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終于傷口愈合,心中一股莫名的酸感要沖出肺腑。樓下小廝們搬著剛從船上運回的美酒,而胭脂水粉此時應該也在老爹的船上了吧。
雖說半月灣已經(jīng)煥然一新,但客流量少之又少。紅葉巷全部都是青樓,尋花問柳的人流自然會在夜間慢慢回暖,但半月灣不一樣,半月灣里的店鋪種類五花八門,就連坐診、算命的這種流動攤子也有,除了日常生活所需的買賣有人光顧,但人流還是沒法跟曾經(jīng)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的時候相比。賭坊不缺人,可其它的地方卻缺人啊。
方氏包子鋪現(xiàn)在就只是趕集的時候生意好些,平時的一些小干菜的買賣在街頭轉(zhuǎn)角處的生意只能說是平凡無奇,她的生意急需更多的人進入半月灣,不然哪有錢再買回城外的茶水攤子?
于是,高墨先生受《北里考聞》啟發(fā),決定在春風樓辦一場喬裝盛宴。
夜晚的春風樓就如同一棟燈火通明的寶塔,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每一個進入春風樓的客人都要求帶著面具入場,就連守著春風樓入口的小廝們都是面具加一身奇異服裝在身,半月灣的整條街上行走的人都是裝扮奇異,卻也看不出誰是誰。這一情景瞬間傳遍整個環(huán)瑯城,無數(shù)的王公貴族、平民百姓都喬裝改扮來到半月灣,海棠街口堵得水泄不通卻都要著急忙慌的進入春風樓、胡姬酒肆、大金賭坊,越秀河那邊的渡口也是無數(shù)只船坊來來去去急急找地方靠岸。
不到亥時,半月灣這三大樓就已經(jīng)人滿為患!賭坊人聲鼎沸、興致高漲;酒肆內(nèi)的酒供應的應接不暇、瘋狂豪飲;春風樓一共三層,客似云來紅紅火火!沒人知道自己是誰,自己也不知他人是何人,該吃該喝該玩,足以在喬裝之下來得盡興、暢快!路上行人也是你擠我挨,吆喝聲、討叫聲、笑聲充滿黑夜,半月灣整條街以及越秀河上的璀璨燈火,照得猶如晝夜!
小桃紅身著七彩羽衣,孔雀翎羽作裝飾戴于發(fā)鬢邊上,羽毛制作的眼罩將臉的上半部份遮住,一張櫻桃小嘴漏在外面抿嘴而笑。她從臺上翩翩起舞而下,與眾多姐妹飛也似的竄入了人群當中玩耍去了。她在心里暗暗的想著:高先生這個法子真是好,既帶神秘感令客人開心,姑娘們又無顧忌。小桃紅在人群中如蝴蝶一般穿插而過,輕輕躺在一張貴妃椅上,拿起旁邊的的一塊果干納入口中,真是甜美!
“原來華裳姑娘喜歡吃果干,還要嗎?”旁邊一個膽怯的男音傳來。小桃紅頓覺聲音熟悉,回過頭來就見一個扣著孫悟空面具的精瘦男子正托空盤站在自己的旁邊,原來剛才一直拿果干子的地方就是從他的手上。
“你認出我?”
“我去給你多拿些果干蜜餞過來!馬上?”那男子說完就快速竄入人群中去拿果干蜜餞去了。
小桃紅本想叫住他,但無奈他竄得太快,可一股熟悉感涌來,心道:這人是誰?怎么會認出自己?但他肯定不是自己的恩客,可又會是誰呢?
正在刮腸搜肚的思索,耳邊傳來一股淡淡的的氣息:“情兒,近來可好?”
這聲音,她小桃紅永生難忘!也只有他一人會喚自己“情兒”。小桃紅頓時無法動彈,只要他出現(xiàn),小桃紅所有對付客人的技能完全失效,她承認自己已經(jīng)輸了。
帶著曹操面具的男人立于小桃紅的身前,碩長的身形擋住了她的視線。那男人俯下身子,小桃紅明顯感覺到自己早已無情的心又死灰復燃了。男子的手很快從她的腰間滑向后背,輕輕一抬,小桃紅便貼入他的懷中,對了,就是這個日日夜夜思念卻又要自己日日夜夜忘掉的懷抱,如此熟悉近在眼前,那雙飽滿深情而又深邃的眼神.......小桃紅突然眼眶濕潤。下一秒便被裹入衣內(nèi)帶出了春風樓。
孫悟空面具的男子跑了過來卻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帶走。于是猛的追了出去,可是追出了海棠街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別追了!”帶著狐貍面具的大桃子拍了拍“孫悟空”道:“他只要一出現(xiàn),她這輩子就算完蛋了!”
說給她也似說給自己。
羅夫人來到方小小的鋪子前,看她正在一邊煮著蓮子羹,一邊吩咐著弟弟趕緊將那十幾盅送到春風樓數(shù)十個廂房去。她雖帶著張飛面具,但誰都能從她那悍實的嬌小身材以及粗獷的嚎叫聲辨出這就是母夜叉的標配。
“方姑娘,我家次子從京城歸來,正巧帶了譚舉人的一封書信,說要交與你?!?p> 帶著張飛面具的方小小一聽,立馬抬頭接過,看到確實譚仕哲的字跡心中驚喜不已連忙道謝:“多謝多謝!”即刻將一杯蓮子羹遞給面前的這位夫人,見一身錦繡華服、面容姣好、氣質(zhì)機敏急忙將面具揭開問道:“不知夫人如何稱呼?這杯蓮子羹我請夫人喝?!?p> “我們是平瑯城羅府,這是我們夫人?!绷_夫人旁邊的家仆見方小小如此沒見識便高聲道出,羅夫人趕忙制止。
“原來是羅夫人,勞煩羅夫人親自為我送信,小小真是不知道怎么謝你了。坐坐坐!”方小小連忙招呼她坐著就要進屋拿些招待的點心之類的,但羅夫人忙拉住她道:“不用了,你忙你自己的吧。今日我也是聽說半月灣熱鬧,于是來隨便逛逛。”說完就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去。方小小也不挽留,心里早被譚仕哲的信勾去了魂,打發(fā)自個兒的弟弟,立馬收攤子關(guān)門入室內(nèi)好好的去看信。
看完信,方小小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那封信她看完了一遍又一遍,簡直倒背如流,趕緊將之前譚仕哲給自己寄來的信都拿出來又細細再回顧了三遍,才慢慢的折疊放在一起,這會兒的方小小嬌羞可愛,簡直想把仕哲對自己的情話朗朗大聲讀出,但又怕他人笑話,只得捂著嘴笑著讀著,整個人在自己的閨床上滾來騰去的,欣喜萬分,真真兒跟母夜叉的形象判若兩人。
她愛譚仕哲,譚仕哲也愛她,二人卻相隔萬里無法見面。她想起幼時二人親密無間,仕哲教她認字學畫,雖然在斷文識字方面自己比誰都差,但方小小在廚藝方面確是天賦異常,無論用什么材料都能燒出一盤讓仕哲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自從譚仕哲考上舉人之后,二人就天各一方,方小小每天數(shù)著日子等他考完,其實她并不在乎譚仕哲是否高中,只要他平平安安歸來就比什么都好,但他既然想考取功名,那自己只能竭盡所能支持他完成自己的心愿。
“花開果落應歸時,為卿描畫枕上眉!”
方小小好喜歡譚仕哲寫給自己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