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丸里的紙,就是當初她給了蔣容的信。
那一封,她想毀掉的信。
為了這個,她曾經將蔣容推入了荷花池。
可是現在,本應該浸水被毀掉的信箋,卻出現在了這里。
蘇酒卿幾乎是顫抖著手打開了信紙。
上面很多字跡都已經暈開了,有些徹底看不清,有些還能模糊看出來形狀。也有一些字還是好的。
只言片語之間,仿佛看不出任何的原話內容。
但是蘇酒卿卻并不會因此就松一口氣。因為這信,是蔣旬送回來的。
而且還是用這樣一個方式。
蔣旬或許已經猜到了她那天將蔣容推下荷花池的原因了。
否則,蔣旬不必如此將這個東西送回來給她。
可蔣旬這樣做,又是處于什么目的呢?
蘇酒卿思量了許久,也沒想明白其中的關竅。
在她看來,蔣旬似乎沒有任何好處,也沒有任何必要。
蘇酒卿想了一陣子,只覺得頭疼欲裂,恨不得親自過去抓住蔣旬,直接問他到底想要怎么樣。
可是她卻不能夠。
別說是去找蔣旬了,就算蔣旬現在真的在她面前,她也必定是不敢問一句。畢竟,看見蔣旬,她就心虛。
唯一一點讓蘇酒卿稍微不那么焦躁的,是蔣旬的態(tài)度。
似乎蔣旬并沒有什么想要做的。只是順手就將東西還回來。
態(tài)度都沒什么奇怪之處。
而且,將這個送回來,也意味著蔣旬手里再無把柄可以威脅她。
故而雖然看不透,但是蘇酒卿也沒那么害怕慌亂。
隨著想得越來越明白,心里也就越來越安穩(wěn)。
與此同時,她更下定決心:以后還是少出門比較好,如此一來,就可以少惹是非。
不管蔣旬有什么樣的目的和心思,她不出門,他還能怎么樣?
當然,即便是如此想,從那之后,蘇酒卿一想到蔣旬,還是心里就更加復雜了。尤其是想到,蔣旬在來年開春之后,就會殞命……就更加復雜了。
一方面,她想著蔣旬如果人沒了,她這一點不安,也就徹底沒了。
可是另一方面,又隱隱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提醒蔣旬一二。
她的直覺告訴她,蔣旬或許對她,是并沒有什么惡意的。
蘇酒卿為了這個事兒,第二天過去蘇老夫人那兒的時候,自然是憔悴得很。
眼圈兒青黑,臉色發(fā)白萎靡,看上去就像是被暴風雨摧殘之后失去了精神的花骨朵兒。
蘇老夫人只看一眼,就心疼得不行,忙招手叫蘇酒卿過去:“才一晚上,就成了這幅光景。憑他多大的事兒,也不值當這樣作踐自己?!?p> 蘇老夫人是真心疼。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長得好看也真是一種優(yōu)勢。
美人兒嘛,天然就讓人忍不住更心疼三分。
蘇老夫人這話本還讓蘇酒卿糊涂了一下,不過略一反應之后,就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知道蘇老夫人在說昨兒的事情。心下當時就一動,當即苦笑一聲,低垂眸子略略難過:“又怎么能完全不往心里去。這樣的事兒——”
蘇老夫人也不知該怎么寬慰蘇酒卿,只能看蘇德芙。
蘇德芙就說一句:“小門戶里出來的人也沒個見識,說的話咱們如何能往心里去?”
蘇德芙這話也沒什么問題。
徐家雖然是富商,但是在真正的權貴門閥看來,就是個小門戶,上不得臺面的。
蘇酒卿勉強一笑:“二妹妹她——”
話沒說完,就干脆住了口。“算了,還是不提了。這事兒已經過去了?!?p> 蘇酒卿嘴上說著過去了,心里卻很明白,這件事情是不可能就這么過去的。
她就算想翻過去,阮玉蘭那邊也不會。
果不其然,就像是蘇酒卿預料的那樣,阮玉蘭沒多久過來請安時候,幾乎是迫不及待提起了這個事兒。
阮玉蘭先是無奈看了一眼蘇酒卿,然后就遲疑著欲言又止開口道:“有件事兒,我想和大姐兒說一說,只是……”
“什么事兒,竟是也要這樣吞吞吐吐了?”蘇酒卿還沒開口,蘇老夫人就先不痛快的開了這個口。
蘇老夫人又沒到了老糊涂時候,自然阮玉蘭一張口,她就知道阮玉蘭是想說什么了。
蘇老夫人本來也想找個理由提起這個事兒,發(fā)作一番。
結果阮玉蘭自己就遞了梯子過來。
又怎么能怪蘇老夫人不把握機會?
此時,蘇老夫人目光都是比尋常要銳利威嚴三分。
阮玉蘭倒沒看出異樣,畢竟平時蘇老夫人也沒見給過她多少好臉色。
蘇瑞華倒是有些心虛的往阮玉蘭背后縮了縮。
蘇酒卿心頭默默冷笑。
今日,是要有好戲看了。
阮玉蘭又看一眼蘇酒卿,嘆了一口氣:“昨天大姐兒將真珠訓斥了一頓,真珠才多大?當時就又是委屈又是不安,這不,回去之后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好歹才勸好了。也不是我這個做當家太太的偏心——”
“實在是……”
“實在是什么?”看著阮玉蘭欲言又止,蘇酒卿聲音清亮的插話進去,直接就問。
阮玉蘭一聲嘆息:“實在是,大姐兒你又是何必呢?就算不是親戚,也不該那樣無禮。這傳出去——旁人怎么想咱們家?還只當我們就是跋扈的?!?p> 這話說得還真是大義凜然。
蘇酒卿禁不住定定看住蘇瑞華,直接了當的就問她:“二妹妹,你敢不敢將昨兒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
她也沒必要和阮玉蘭扯皮,反正昨天事情說出來,自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兒。
蘇酒卿神色冷冷,蘇瑞華嘟嘴就沖著蘇老夫人先委屈上了:“祖母,您看大姐這是什么態(tài)度,怎么還怪上我了——”
蘇瑞華長得雖然比不上蘇酒卿美貌,可也是玉雪可愛的,這樣嘟嘴撒嬌委屈的樣子,還真有幾分讓人心疼。
如果不是知道蘇瑞華的德行,蘇酒卿要是在外頭看見這么個小姑娘對自己撒嬌,必然也是會心軟的。
不過現在嘛——
蘇酒卿冷冷的想:但愿一會兒蘇瑞華還能撒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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