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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眼通天

第五十三章 還施彼身

手眼通天 暗形 2309 2018-02-05 17:10:23

  汪源心猿意馬,剛拐進(jìn)這條僻靜巷,陰暗里一道黑影倏然暴起,將猝不及防的他打暈。

  這位汪家少主原本實(shí)力不差,好歹也踏入第三境。他橫行湘北已久,肆無忌憚,因此,任真毫不費(fèi)力就偷襲得手。

  當(dāng)他迷迷糊糊醒來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一處房間里,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為防他高聲呼救,一塊骯臟抹布塞在他嘴里,腥臭氣味差點(diǎn)讓他又暈厥過去。

  任真兩人坐在桌前,盯著臉憋得通紅的汪源,表情漠然。

  “早就聽說,你這位海晏小霸王橫向霸道,沒想到膽大到這種地步,光天化日,竟敢打過路行人的主意!”

  任真嘴上說著,手里則在擦拭一柄短刃,寒光閃閃,幽冷無比。

  汪源見狀,神情驚恐萬分,竭力掙扎著,卻被麻繩越勒越緊。

  他想不明白,這對年輕男女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對他下毒手,難道就不怕汪家的滔天怒火?

  任真抬手,拍著他的腮幫子,淡淡說道:“想清楚嘍,我把你嘴里的抹布拿下來后,你說話最好小點(diǎn)聲,不然……”

  汪源慌亂點(diǎn)頭,臉色慘白如紙。他膽小怕死,再借他個膽子,也不敢聲張。

  任真伸手拽掉那塊抹布,皮笑肉不笑地道:“我這人耐性不太好,接下來的問題只說一遍,你要是稍有遲疑……”

  沒等他說完,汪源搗蒜般點(diǎn)頭。

  “第一個問題,你手下最信任的心腹是誰?”

  汪源聞言,不由一愣。他本以為,這兩人大概是想刺探重大機(jī)密,沒想到一出口竟是這種無聊的問題。

  “二管家汪財,他最聽我的話?!?p>  “嗯好,第二個問題。你父親汪惜芝最信任的心腹,又是誰?”

  汪源平靜下來,心里暗道,對嘛,這才算是像樣的問題嘛……

  “湘北轉(zhuǎn)運(yùn)使,宮城,宮大人!”

  任真目光落在那柄寒刃上,說道:“每年督運(yùn)漕糧進(jìn)京的差事,都是由他負(fù)責(zé)?”

  汪源點(diǎn)頭,表情有些凝重,這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三個問題,青幫那位史幫主,跟你父親交情匪淺。你們平時都是如何聯(lián)絡(luò)?”

  聽到“青幫”倆字,汪源那張臉徹底綠了。這對男女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想打青幫的主意!

  青幫,又名漕幫,是整個湘北道上勢力最大的江湖幫派。在漕運(yùn)官員的默許下,青幫圍繞漕糧的征收和運(yùn)輸,衍生出盤根錯節(jié)的利益交織。

  事關(guān)國計(jì)民生,這里面的水太深,青幫既能打點(diǎn)上下,疏通朝野,其底蘊(yùn)不容小覷。

  這倆人去找青幫幫主,到底想干什么!

  他低頭沉吟著,目光閃爍不定。若把這事說出去,捅出簍子來,青幫的萬千幫眾絕饒不了他。

  任真干咳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來,你是真不想珍惜活命機(jī)會啊……”

  汪源臉色劇變,望著明晃晃的刀刃,脖子不由一涼。

  “我說我說!我們每次見面,都是約在風(fēng)陵渡。只要汪家的人露頭,他們就會迅速通知史火龍!”

  他雖然一向?qū)φ履魂P(guān)心,但也偶然聽屬下說過幾次,因此記得這些規(guī)矩。

  任真背過身,幽幽問道:“最后一個問題,可能不太好回答,但一定想好再說。否則,你就前功盡棄了!”

  汪源嚇得肝膽俱裂,面無人色。這倆人都敢打青幫的主意,豈是他一個紈绔子弟能招惹的。

  “十六年前,你大概有八九歲,應(yīng)該已經(jīng)記事了。那時你父親只是以書名傳世,還沒從政,有往來交情的貴客并不多,對吧?”

  汪源目光凝滯,一臉疑惑,暗忖道:“怎么又突然問到十六年前了?那時候你都還沒出生吧?”

  任真驟然轉(zhuǎn)身,目光逼人,“在你印象里,那段時間內(nèi),有哪些陌生人登門造訪,找你父親求字?”

  他直直地盯著汪源,眼神鋒銳,流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仿佛哪怕細(xì)微的破綻和謊言,在他眼前都無處遁藏一般。

  被這強(qiáng)大意念鎖定著,汪源渾身顫抖,冷汗浹背。從見面到現(xiàn)在,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任真這可怕的神態(tài)。

  他意識到,這才是今天這場拷問最重要的部分。如果這個問題回答不好,自己就會萬劫不復(fù),喪命在這里。

  巨大心理壓力下,他咽了口唾沫,絞盡腦汁回憶半天,仍是一無所獲,急得直跺腳。

  任真看在眼里,輕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別急,仔細(xì)回想。不妨再提示你一點(diǎn),那幾位客人并非求你父親墨寶,而是想讓他模仿別人的字跡……”

  他臉上的威嚴(yán)驟散,頃刻換上一副笑容,親切溫和。

  無人知曉,他此刻的真實(shí)心情陰冷到了極點(diǎn)。

  舉世皆知,書絕汪惜芝的書法博覽眾長,融合上百種字風(fēng),自成一派。

  但極少有人聽說,他最驚為天人的技藝,是臨摹別人筆跡。他的臨摹作品,形神具備,能以假亂真,甚至連被模仿者本人都難以辨別真?zhèn)?,簡直神乎其技?p>  書絕若想構(gòu)陷別人,實(shí)在太容易了。

  在他的撫慰和提示下,汪源心情平靜下來,沉思半晌,終于抬起頭,開口說道:“我隱約記得,那年冬天曾有名書生登門,苦苦哀求父親幫忙臨摹,但被拒絕了。”

  “書生?”任真眼前一亮,這個答案跟他預(yù)想的很相似,于是熱切地道:“你能否描述得更詳細(xì)些?”

  汪源側(cè)了側(cè)頭,被繩子勒得很不舒服。

  “他的裝扮很普通,難以讓人印象深刻。我之所以還記得他,是因?yàn)樗蛠淼哪菞l魚殷紅如血,通身無鱗,卻生著兩根龍須,實(shí)在太美?!?p>  任真目光一顫,“血麒麟?”

  汪源如夢初醒,慌忙說道:“對對,就是這名字。我當(dāng)時還好奇呢,明明是一條魚,怎么起了個麒麟的名字!”

  任真直起身來,心里的疑惑塵埃落定,“那人應(yīng)該說過,他是從西陵書院來吧?”

  汪源豁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你怎么知道?!”

  任真冷冷一笑,“我從不冤枉好人,哪怕早就猜出答案,也會耐心取證。所以,你只是做了個證人而已!”

  說著,他抬起左手,輕輕按在汪源頭上。

  轟地一聲,汪源只覺腦海炸裂,瞬間失去意識,腦袋耷拉下來。

  莫雨晴坐在身后,一直默默看著這場審問。直到此刻,她才開口問道:“你想要的答案都找到了?”

  任真點(diǎn)頭。

  莫雨晴上次見他如此沉悶,還是在游遍七峰之時,于是幽幽地道:“這次會死很多人嗎?”

  任真搖頭,“我會做些好事。另外,我并不打算讓他死在我手上?!?p>  莫雨晴一愣。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才算是名副其實(shí)的報復(fù)。他擅于模仿,誣陷嫁禍于人,巧了,這也是我的特長!”

  說罷,任真抬起左手,朝自己的面部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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