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完美

　　強橫的拳勁加上無匹的速度，輕易撞破了鋪天蓋地的黃金刀氣，化作一道白色拳芒，砸在了驚寂刀的刀身之上。

　　“不！”

　　面對這強極一拳，皇影卻沒有絲毫畏懼。

　　他的眼中唯有驚怒，全身真勁瘋狂灌入了驚寂刀當(dāng)中，帶出無數(shù)的刀氣，想要斬殺王凡。

　　可是王凡這一拳太快太猛，已經(jīng)完全超越了驚寂寶刀能夠承受的極限。

　　“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鋒銳絕倫的神兵驚寂像是瓦片一樣，被王凡轟碎，化作無數(shù)細(xì)小的金屬碎片朝著四下飛射。

　　驚寂，碎！

　　驚寂破碎之后，王凡的拳勢未盡，重重地印在了皇影的胸口。

　　“噗！”

　　皇影噴出漫天血霧，他那修煉數(shù)十年，經(jīng)過無匹刀氣磨練的強大肉身，此刻在胸口位置詭異地向內(nèi)凹了進去，足有一寸距離，而在背后同樣位置，卻凸出了了一道拳頭形狀的印記。

　　這位縱橫東瀛無敵手的第一刀客，在王凡一拳之下，便已經(jīng)大敗虧輸，重傷垂死。

　　“轟隆隆隆……”

　　直到此刻，王凡突破音速的聲音，才傳遞了過來，如同雷鳴閃電一般響徹整個凌云窟。

　　“我明明已經(jīng)臻至黃金刀氣，刀道最高境界！”皇影竟然仍未死去，雙目圓睜，死死盯著王凡，“怎么可能會輸？”

　　“忘情并非刀道至境，你記住一句話！”原本要催動拳勁，絞碎對方內(nèi)臟的王凡猶豫了一下，將右拳收了回來。

　　“什么？”皇影撐著殘軀，艱難道。

　　“唯有極于情，故能極于刀！”王凡鬼使神差道。

　　說完這句話，王凡就發(fā)覺心中對皇影的殺機已經(jīng)全部消散，無法下手殺他。

　　“你好自為之吧！”王凡扔下這句話，便向著已經(jīng)無影無蹤的天皇追去。

　　“唯有極于情……難道我之前對刀法的理解都是錯誤的嗎？”皇影看著手中已經(jīng)只剩下刀柄的驚寂，心中開始回顧自己一生。

　　二十歲前的璀璨人生，身份尊貴，德高望重，財富十世也花不完，萬人之上的權(quán)力，嬌妻愛女常伴身側(cè)……

　　二十歲時遇到強盜，命懸一發(fā)之際被東瀛七大刀客之一的柳生無望所救，明悟了只有刀才能保護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便拜柳生無望為師，僅僅習(xí)刀十天，便讓柳生無望自愧不如，心甘情愿死在自己刀下……

　　因緣巧合之下獲得了神兵驚寂，苦于人刀心意不能相通，開始閉關(guān)絕食苦思，希望能夠參透刀道，妻女以絕食勸誡自己不要沉迷，女兒秋子活活餓死，而妻子里美亦是撞刀自盡……

　　“我究竟是怎么了？”皇影目光發(fā)愣，突然看到了手中殘留的驚寂刀刀柄之上。

　　“是你！”

　　如同握著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面對死亡也毫不畏懼的皇影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猛然將刀柄甩脫。

　　“驚寂，原來是你！”

　　當(dāng)驚寂刀柄脫手之后，一陣哀鳴聲隱約響起，隨后便消失無蹤，而皇影亦是滿面輕松之色，好像卸去了萬斤重?fù)?dān)。

　　一股勃勃生機從他身上透發(fā)了出來。

　　“已經(jīng)好久沒有給里美和秋子掃墓了??！”皇影喃喃道。

　　……

　　凌云窟十里之外，有一處山坡名為落陽坡。

　　落陽坡一片衰草，冷清幽靜，一座古塔坐落于此，在夕陽的照射下，塔身呈現(xiàn)金黃之色，卻無華貴之色，反而有一種古老陳舊的氣息彌漫。

　　此刻一位白發(fā)蒼蒼、身形瘦削的老者正站在塔下，看著這座古塔，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身上有一股暮氣散發(fā)，一如身前古塔。

　　正是東瀛最高的統(tǒng)治者——昭成天皇！

　　原本他不會停留，但當(dāng)他逃至此處時，就好像天人感應(yīng)一樣，一種奇妙的預(yù)感在心田中浮起，他猛然抬頭看向了天空。

　　黯淡黑沉的天空當(dāng)中，竟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眾多星辰。

　　其中有七顆星辰極為特別，連起來是一個舀酒的斗形，正是北斗七星。

　　有一顆星辰吸引了天皇的注意力。

　　這顆星辰嚴(yán)格來說不能算是北斗七星之一，它位于北斗七星斗柄第二顆星開陽星的旁邊，是一顆輔星，星光黯淡，時隱時現(xiàn)。

　　但是在天皇盯著它的時候，卻感覺一股強烈的光輝從這顆輔星身上散發(fā)出來，光芒甚至蓋過了天邊的殘陽。

　　“這是……死兆星！”

　　天皇心神大震，凝神望去的時候，這顆星辰依舊黯淡，好像剛剛的光輝只是錯覺一般。

　　咔！

　　一道破空聲響起，天皇乍聞之下渾身一震，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就見十多丈外正站著一位背負(fù)雙手的少年，在靜靜地看著自己。

　　他的神色為之微微一變。

　　“他們都死了？”天皇雙目寒芒一閃，目光有如利刃一般，冷冷地逼視著少年……王凡。

　　“不錯?！蓖醴驳瓚?yīng)了一聲，語氣中似帶有疑惑，“只剩下你一個了，為何逃到這里就不跑了？”

　　“哼……”天皇冷哼一聲，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既然不跑了，那就交代遺言吧?！蓖醴财届o道。

　　天皇臉色一怒，隨后又平靜了下來，他閉上了雙眼：“完美，是朕一直追求的境界。完美的權(quán)力、財富、智慧、武藝，都是朕所追求的，而把東瀛與神州合二為一，更是朕一生最崇高最完美的目標(biāo)。”

　　王凡淡然地看著他，靜靜地等著下文。

　　雖然兩人是敵人，但是天皇的追求卻讓王凡生出了尊敬之情。

　　“朕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擁有完美的權(quán)力、智慧、財富、武藝，便是最完美的目標(biāo)，也即將達成。但是碰到你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根本沒有完美！”

　　王凡微微一愣，卻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說。

　　天皇臉上的神情上有一種大智慧、大解脫，他身上的暮氣更加沉重了，簡直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

　　“現(xiàn)在，請答應(yīng)朕最后一個要求?！?p>　　天皇猛然睜開雙眼，目光如電。

　　“接朕這并不完美的——完美一招！”

　　似乎料定王凡不會拒絕，天皇說完后雙掌連連拍向了四周，開始清理周遭，不過十個呼吸的功夫，激烈的氣勁將四周勁草清除一空，落陽坡上的古塔也被天皇震碎，應(yīng)聲而倒，變成了一堆瓦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