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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

第62章 刑部左侍郎(中)

大明略 南宮草堂 3175 2018-02-07 20:23:29

  蠡縣城門口,樊文予率縣丞李序南、主簿王進(jìn)以及典史曹正等一干屬員急忙趕來,他整理衣冠,而后施禮作揖道:“下官蠡縣知縣參見各位大人”。

  在各級官差的簇?fù)硐?,黃侍郎緩緩走下轎子,這位刑部大員中等個子,身材微微發(fā)福,一身圓領(lǐng)緋袍極為得體,胸前繡繪孔雀,腰間一條束帶寬寬松松,頭頂黑色烏紗甚是威嚴(yán)。

  此人臉上白白凈凈,發(fā)須修的規(guī)規(guī)整整,隨風(fēng)輕輕搖擺,他雙手后背,輕輕抬頭仰望,而后作微微點(diǎn)頭狀。此舉頗有文人風(fēng)范,不過即便如此,那也是文官特有的威嚴(yán)之范。

  站在黃侍郎身后的是一個身材清瘦、長相平平的文官,看樣子年紀(jì)應(yīng)在四旬左右,從著裝來看,他的品階同樣為三品。

  此人便是北直隸的按察使周越。

  周越身后還有一名四品文官,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蠡縣知縣的頂頭上司,在布政司差點(diǎn)被嚇暈的---------保定知府。

  片刻之后黃侍郎捋捋胡須微微道:“都起來吧”,眾人急忙作揖謝禮,誰知耳邊傳來一句:“凡是參與調(diào)查過鄒家命案的都來見本官”。

  一陣寒風(fēng)略過,樊文予的心里徹底涼了:看來他們這是有備而來,連辯解的機(jī)會都不給了。

  看著黃侍郎再次鉆進(jìn)了那頂暖轎,樊文予急忙向按察使周越走去,本想打聽幾句,卻見這位同為三品的按察使大人只是擺擺手:“此事驚動了刑部,本官也無能為力,有什么話,到了縣衙之后你直接向黃侍郎稟明”。

  回到縣衙后,黃侍郎與布政使吳紹然一陣寒暄,之后便是按察使周越,三人噓寒問暖,其他人只得恭恭敬敬作陪,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樊文予急忙命人備好飯菜,席間大家依舊說說笑笑,只是他這個七品芝麻如同看桌的店小二:忙前忙后、斟酒奉茶,除了吳紹然偶爾一句客套之外,黃侍郎與周越幾乎無視他的存在。

  飯后,吳紹然便起身告辭,樊文予堅(jiān)持要將他送出城外,誰知卻被拒絕。

  臨走之時,他再三向吳紹然求情,卻被告知:本官乃布政使,鄒家命案屬刑獄之事,布政司不便插手。

  末了,吳紹然補(bǔ)充一句:不過,此次抓捕流寇之事,本官自會向朝廷稟明實(shí)情,為你請功。

  樊文予在風(fēng)中一陣凌亂:布政使大人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按察使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姿態(tài),保定知府更是一臉的不悅,此刻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

  吳紹然還未出城門,刑部與按察司的官差便立刻擺開架勢,他們此次奉朝廷之命,不敢有半點(diǎn)含糊。

  黃侍郎那一句“凡是參與調(diào)查鄒家命案的人全部到場”的指令讓樊文予犯了難:當(dāng)初仲逸也參與過調(diào)查,他該不該到場?

  此次不同于面見布政使吳紹然,鄒家命案是由他樊文予一人獨(dú)裁,且堅(jiān)決否定了仲逸與沈塵的建議,如今出了事,豈能再將他的這位幕僚扯出來?

  或許平日里習(xí)慣仲逸在身邊作陪,樊文予的心里才有底,思來想去他便將仲逸一起帶到屋里,但并無說他參與此事,而是知曉此事。

  在一旁的沈塵已被樊文予知會,他自然知道該怎么說才能將仲逸脫出身來,盡管當(dāng)初他與仲逸共同反對樊文予的決定,但事已至此,他總不能做這落井下石之事:刑部的人既然來了,一切就聽人家差遣了。

  大堂中,黃侍郎居中而坐,左側(cè)是按察使周越,刑部的一名主事專司記錄。

  堂下一側(cè)便是保定知府與那名刑部主事,另一側(cè)分別是樊文予、曹典史,仲逸與沈塵分別立于二人之后。

  黃侍郎任職刑部多年,早年曾在浙江按察司當(dāng)差,對于刑獄之事十分熟悉,此次朝廷下了嚴(yán)令:徹查多年沉冤的積案,由刑部牽頭,各地按察司全力配合。

  北直隸共有三樁冤案,而恰巧鄒家命案牽扯三條人命,遇到這個檔口,黃侍郎便親自來了這蠡縣城。

  重新核驗(yàn)一遍當(dāng)初的供詞,果然香雪等人皆矢口否認(rèn),樊文予臉上一陣青來一陣白:對上他無法交差,對下民怨四起,苦心積攢的名望便轟然倒塌。

  好在最后黃侍郎命人傳喚鄒蔭與知府衙門的那名管事。

  一向見多識廣的鄒蔭知道此事躲是躲不過去了,只得乖乖的認(rèn)命,如實(shí)將全部事發(fā)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招來,與樊文予當(dāng)初審案時的供述一模一樣。

  這時,樊文予心中總算是舒了口氣:不管怎么說,這真兇是抓住了,也主動招供了。香雪等人若能無罪釋放,他也總算是沒有做個糊涂知縣。

  鄒蔭退出去后,便是保定知府衙門的管事接受訊問,得知他的身份后,黃侍郎與按察使私語幾聲,而后便一本正經(jīng)繼續(xù)審案。

  坐在一旁的保定知府面無表情,仿若此事、此人與他毫不相干,等所有人員全部過完堂后,他才起身向堂上的兩位三品大員作揖施禮,片刻之后三人進(jìn)了后堂,只留下樊文予帶著眾人在一旁發(fā)呆。

  真正仿若局外之人的仲逸一直沒有言語,不過他心中所想之事早已不在鄒家命案之上,從進(jìn)屋至今他一直盯著那個專司記錄的刑部主事。

  按照田二叔所說,他的爺爺,也就是陸本佑當(dāng)初就是刑部的六品主事,在刑部或許不是什么風(fēng)云人物,但品階卻比樊文予這個七品知縣還要高。

  原本仲姝在陸家莊歸來后,仲逸便思量著找機(jī)會盡快去趟京城,而他去京城首先要找的當(dāng)然是刑部。

  如今刑部的一個三品侍郎、一個六品主事來到了蠡縣,那豈不是剛好?

  至少可以向他們打聽點(diǎn)什么……

  看這個三品侍郎年紀(jì)應(yīng)不會超過五旬,六品主事也頂多就是四旬的年紀(jì),那么十九年前的事他們自然能有所耳聞。

  當(dāng)然,這其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在十九年前他們在何處當(dāng)值?居何幾品?

  ……

  良久之后,按察使周越走了出來,樊文予看他臉色似乎緩和了許多,于是便急忙湊上前去:“周大人,不知黃侍郎他?……”。

  周越望了他一眼,微微搖頭道:“本案黃侍郎已知曉來龍去脈,該過堂的人都已詢問,但此事人命關(guān)天,接下來要等黃侍郎回京后稟明朝廷,再做定奪”。

  樊文予雙眉緊皺,一臉的不解狀,周越擺擺手不屑道:“行啦,不要再琢磨了,在朝廷的旨意下來之前,你繼續(xù)做好你的知縣本分,也不要打聽了,此事朝廷自有公斷,本官也無能為力”。

  之后,他意味深長道:看你干的好事,以后辦差能不能三思而后行?

  心中一陣竊喜,樊文予急忙施禮道:“多謝周大人提醒,下官一定兢兢業(yè)業(yè)做好本職,絲毫不敢有半點(diǎn)松懈,請大人放心”。

  周越環(huán)視周圍一番,只見除了樊文予外,還有曹典史、沈捕頭與仲先生。他叮囑樊文予:今日之事你等萬不可隨意說出去,更不得妄加揣摩。

  樊文予急忙應(yīng)承,卻見周越已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臨走之時卻留下一句:今晚黃侍郎設(shè)宴,方才審案時在場的人全部陪同。

  “周大人放心,下官這就去準(zhǔn)備”,樊文予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如此看來,此事還是有轉(zhuǎn)機(jī)的。

  且不說刑部的黃侍郎沒有將他當(dāng)場拿下,果真要嚴(yán)辦的話,按察使周越就不會說那句:看你干的好事……

  話者無心,聽者有意,仲逸心中的心奮之情一點(diǎn)也不比樊文予少多少。

  “大家都把眼睛睜大了,看仔細(xì)了,把你們平日里最好的刀功、秘方全使出來。只要讓各位大人吃好了,廚房每人賞銀三兩,明日午后就發(fā)給你們”,樊文予此刻如同伙房管事,又似大戶人家的管家,總之他的心情好多了。

  與此同時,這位知縣大人命人將城中各大酒店的大廚全部請到,每人負(fù)責(zé)一道菜肴,那怕是湯羹,也一定要做出特色來。

  對于他來說著不僅僅是一頓飯,或許是在蠡縣這么多時日來的一個轉(zhuǎn)折。

  知縣大人吩咐,誰敢不從?況且有賞銀可拿,又是為朝廷大員下廚,眾人自然格外賣力,使出渾身解數(shù),片刻間廚房中火光四起、人聲鼎沸,菜刀陣陣響、紅油鍋中燒,盆兒、碗兒、蝶兒全來到……

  夕陽西下,天邊晚霞微微浮起,城中家家戶戶煙囪中剛剛冒煙之時,縣衙中的各色菜肴酒水已全部就緒。

  樊文予一聲令下,精心制作的酒菜便緩緩上了飯桌:用料講究、做法講究,這吃起來自然也要講究一番了。

  黃侍郎與按察使周越居中,一同作陪的有保定知府、刑部主事及按察司一名四品副使,樊文予作為蠡縣之主,自然也少不了他。

  另外兩桌分別是刑部與按察司屬員,靠墻一桌便是蠡縣的縣丞李序南、主簿王進(jìn)、典史曹正,還有仲逸與沈塵等。

  眾人落座之后,黃侍郎起身而立,他環(huán)視四周而后舉杯道:“本官此次奉命來蠡縣辦差,諸位忙前忙后、出力不少,本官借蠡縣這杯熱酒,再次感謝”。

  黃侍郎一飲而盡,眾人急忙喝盡杯中酒。

  “這第二杯酒……”,黃侍郎再次舉杯道:“要說這蠡縣與本官還是有些淵源的。十九年前,本官在刑部當(dāng)差,跟隨當(dāng)時的刑部主事陸本佑大人,而陸大人正是你們蠡縣陸家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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