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洛氏的族長帶,看到眼前迎來了一個巫祝,是個長壽的老巫嫗,臉上古井不波,隨口一說:“何以見得。”
“是?。 ?p> “是??!”
“是極?!?p> “不知老巫嫗,有何憑證,就輕言后羿之事。”
“莫非另有別事?”
“還是蒼天上帝有示?讓老巫嫗你來明示?”
河、伯封二國余族以及有洛氏的族人,這數(shù)歲來,雖然幾近融為一體,但是對于巫祝人,還是頗為忌諱的,不過老巫嫗說完的片刻,周圍的三氏族之人,就紛紛直言不諱地詰問起來。
自近三千年前的魁隗氏取代伏羲女媧氏建立的氏族部落聯(lián)盟大族長的位置以后,進入了父系世代的環(huán)境,經過十多代氏族部落聯(lián)盟政權的磨合,巫祝的神權,越來越弱,時至今日,卻是不像以往那樣處于高貴的地位。
那老嫗沒有生氣,望著這周圍的族人們,她也清楚,他們心里想的甚麼。
巫祝老嫗拄著拐走路,到了眾人之前,洛帶的跟前的時候停了下來,用拐搗了搗土壤,笑了笑道,
“老婦麾下的祝人,快,把我卜的甲骨拿上來?!?p> “是,巫祝?!币晃淮┲鬃R粯拥奈鬃R律?,兼帶符號的裝飾的年輕巫女上前回應著老巫嫗。
然后,巫女從自己的衣裳之上,能夠盛著眾多物品的囊中,拿出了一塊甲骨。
這甲骨一出來,周遭的眾人臉色一變,過了一會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這明眼人一看,這就是一塊龜背骨,只不過上面,能夠清晰的看出,已經灼燒了多次,此時此刻其上有幾條新灼的紋路。
然,所謂甲骨,就是動物的骨頭,分為龜鱉(黿)與眾多野獸的骨頭,用來卜問事宜。
巫女將黿骨送到了,這個時候是有洛氏的族長,同時也是河國、伯封國、有洛氏三個殘留族群的大族長的帶手中。
洛帶接過甲骨,他看起了紋路來。那些熟悉的紋路,讓他心生不安。
只見甲骨上分叉的新紋路,除卻其余分散的大小紋路,大致分為兩支,一支由粗大至細又入粗糙,漸漸為細節(jié),最終不見。
另一條紋路,則是早已經細節(jié)之末了,但是又臨了入了別支。
那別支,從細節(jié)縱變,如同樹木花草一般,茁壯衍生,...。
這時,他的額頭,冒起了冷汗,心里漸漸不安。
暗道,“看來吾輩,非但殺不了后羿,日后還要并入別氏部落,真是令吾痛心哪。不若,那時余也看不到了,也不必隔閡?!?p> 不等他緩過神來說話。
老巫嫗的聲音又在耳畔,嚷嚷了起來,“這是老嫗,自大族長前去討伐后羿時,卜的一問,如今大族長您也看了,想必也知道老婦方才說的了,是也不是?。∽彘L?!?p> “不過,大族長您也不要誤以為,老嫗是譏笑于你。”
“這尋常族人,此次的卜辭之象,是看不全的。還是讓老嫗來說罷?!?p> 然后,老巫嫗,緩慢地說道起來,先是解釋了,為何卜辭。
大部族人都去搏殺后羿、有窮氏去了,如果不能成功,那也要知道族人的安危,這也是她卜問的原因之一。
另外,后羿不死,她心也難安,自己已經老了,跟隨自己的巫女,還沒有接下自己的巫祝之責的人,到時候,若有戰(zhàn)事,誰來卜得大事之吉。
她說,不過一歲之間,后羿雖然不是族眾殺的,但也會死去。族人們會并歸別氏,是因為后羿命人前來討伐,自己這些盤踞在洛澤的族人們,而且那個氏族,會強盛很長的時間。
要是有現(xiàn)代人在這里,肯定來一句粗口,“臥槽”。
然后生出“這樣也能解讀出這么多大事來,甲骨真的有那么神奇嗎?”的疑問來反問。
待到老巫嫗說完了,周圍的眾人,恍然大悟,這時才明白,這巫祝也不是全然胡謅,從目下的形式來看倒是真有可能的。
就在這一瞬間,讓洛帶以為,這巫嫗是來給自己脫去錯失的。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老巫嫗拄著拐到了他身旁說了一句,“大族長勿要認為是在幫汝脫身,實則不過是陳明卜事罷了?!?p> “...”
緊跟著,老巫嫗從人群之中離去。
周圍的眾人,紛紛讓了一讓,使她有過去的空隙,那年輕巫女,緊緊跟上,不過一刻時間,就從所有人的眼眸之中,消失不見。
看到老巫嫗,真的已經離去了,感覺周圍壓抑的洛帶,臉上從焦慮不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風采。
洛帶又恢復了那一抹威嚴之色,凜冽地說:“吾早已說完,此番老巫嫗一語時悵,倒也不足信,族人們,還是且回去休憩罷,就留余一個人在此,即可?!?p> 隨后,眾人散去,只留有洛氏族長帶一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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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帝丘,呂駱雖然聚集了幾百征召而來的士卒。
但是,看到帝丘到處都是寒浞派來的士卒,追尋姒相,又嫁禍給自己,也不想立刻就走,畢竟寒浞除了護佑自己的人,都派出來,四處折騰,五百人怕是硬闖,得不償失。
再說了,自己也不用懼怕了,寒浞身邊也不會有多少人,更不用急著逃走,更何況自己心中,放不下后羿身邊的幾個賢臣。
呂駱讓吳賀先出去,拿著自己的符節(jié),前去找那幾百士卒,安排好一切,自己則是再次到了武羅等人休憩的地方。
還沒等他進去,就聽到,幾人火爆的聲音。
“這寒浞孺子,他何德何能,敢行后羿之舉,竟調動八千有窮氏人,四處搜尋姒相。”
茅舍之中的龍圉,啐了一口,大聲道。
伯因歲數(shù)大了,脾性也比他好些,連忙拉扯,捂住了龍圉的嘴,不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然后補說:“余弟,你糊涂了,難道忘了后羿已經命他為左司馬,兼相職,率三司馬,掌八千有窮氏人?”
“再者,這周遭都是寒浞的人,你要是再大聲喧嘩,用不了許久,你我都是寒浞坎獄的囚徒。仔細想想,我四人情誼,二十多歲,屬不易哪。寒浞此番勢大,只能等后羿回來,再作計較?!?p> 武羅:“伯因說的不錯,我們不能激怒寒浞,則,無異于以鵝卵擊打巨石,恐怕是累卵難全。”
扎著髡的熊髡,原本也想像龍圉這樣,躁動一番,聽到二位兄長的言語,沉靜了下來,出聲勸道,“二位伯仲兄說的不錯,圉何必跟寒浞一番見識,以余推算,夏后也是歸來的時候了。到時候,去后羿跟前辯論,也就是了?!?p> 這個時候,呂駱的聲音響了起來,“四位兄長,可在。余是呂駱,今日前來叨擾,還望莫怪?!?p> 呂駱站在帝丘東廛里的,后羿使之為武羅四人休憩的茅舍之外,謙恭地等他們出來。
“不知又是哪方風哪,把我們的呂百戍,帶到了余等舍前?!?p> 剛出茅舍的幾個人當中,武羅一臉慈祥善目,這時已經白發(fā)銀須,哈哈一笑道。
呂駱剛在他們的幫襯下,納了五百士卒,相當于五個百戍之眾,故這樣玩笑道。
伯因、龍圉、熊髡站在一邊面露高興,原來就住再他們旁邊茅舍的女艾,也讓吵醒了,一身凌亂麻葛衣裳,就出來了,看到呂駱在,她心里一陣莫名其妙的感覺興起,同時也有一分殷切之情,想看他如何回復。
呂駱心里,“這又拿我開玩笑,怎么老是這樣??!”
但是他清楚,又不能得罪這幾個幫助過自己的人,換個意思,呂駱要收他們,自然不能得罪。
然后陪笑道,“武羅伯兄,就不要恥笑駱了,若不是你們,恐怕我未必能找到那些隸人們的休憩匯聚之所?!?p> 女艾:“原來是呂國大子來了,是不是前些時日,頗有收獲??!前來感激我的...?!?p> 呂駱盯著自己早已經知道了的,女作男扮的女艾,可是聽她說的,疑竇叢生,摸不著頭腦。
“是不是前來拜謝,與我為鄰的幾位高德志士?!?p> 停頓了一下,想引起呂駱多注意的女艾,一下子說道。
這話說的,讓身為穿越者的呂駱,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她想的甚麼?
呂駱把這些放到一邊,然后正聲道,“幾位伯兄,不該進廬舍之中,再言語麼?”
幾人看了看周圍,才想起還沒把呂駱迎接進去。
“這”
“這”
“這...”
“這是我們幾個當汝伯兄的不是,都忘了把你迎進去了。實在是怠慢了吾等賢弟。”
“來人,在石案之上,擺上酉(酒),還有灼燒好的野獸之肉,將蕓菜(油菜),韭(韭菜)等野株弄些來,吾等要與昆仲暢飲,食肉株?!?p> 武羅,再次迎呂駱進去,一旁的伯因大聲地道。
至于龍圉、熊髡異口同聲道,“賢仲弟,走,與我等一同進去,片刻之間,那些臣、妾就能為吾輩弄好那些酉、菜。”
呂剛坐下半個時辰的一半時間,飲了一金爵自然釀造的,夏人喜歡集來喝的酉(酒),就直言說道,
“愚弟也就不言廢辭了,此番來此,是希冀諸位伯兄,還有艾女一同離開帝丘,同我去往呂國?!?p> 呂駱覺著,女艾既然也在,就不能厚此失去彼,不然形象必然大打折扣,倒不如一起請了。
不過會不會跟自己一起回呂國,他也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