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善于此類……”
李思鈺悠悠說道:“善戰(zhàn)者無赫赫戰(zhàn)功。戰(zhàn)陣廝殺,明刀明槍你來我往,這反而算不得什么?!?p> “這個世界很混亂,天下風云再起,無數(shù)英雄梟雄都會趁此逐鹿天下,以大哥聰睿想來也是一清二楚。若小弟舍棄關(guān)外,轉(zhuǎn)頭殺向關(guān)內(nèi),甚至占了幽州,未嘗沒有與天下豪杰一爭天下機會?!?p> “可兄長想過沒有,溫柔鄉(xiāng)即為英雄冢??!關(guān)內(nèi)是好,待久了,英雄氣就沒了。”
“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v使馬革裹尸還,兒郎笑傲天地間?!?p> 李思鈺靜靜說道:“一支軍隊只能有一個大腦,只能有一個意志!咱們這些人生在這個時代是一種悲哀,可這就是命,逃不脫的,我也不想逃!”
“大哥,我們定個君子約定,若是我無子無女,不幸戰(zhàn)死沙場,遼東軍上下歸你統(tǒng)領(lǐng);若子女十八后,我若戰(zhàn)死,你須輔佐他們鎮(zhèn)守關(guān)外?!?p> 李義山沉思片刻,沉聲道:“使得?!?p>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之所以想要大哥就任諜報司主事,也是為以后考慮,我若戰(zhàn)死,縱然獨領(lǐng)一軍也沒太大作用,內(nèi)部一旦混亂,大哥縱然用武力平叛也會讓遼東軍損傷元氣。諜報司不但能明確鏟除異志者,避免連累無辜,同時還能把損失降低到最小,以最快的速度穩(wěn)定遼東軍?!?p> 李義山點了點頭,這些他能聽得懂。
“那就依二弟?!?p> 李思鈺看向一臉擔心的崔秀秀,笑道:“不用擔心,你家相公命硬著呢!去把你收起的那個匣子拿過來。”
崔秀秀聽著自家相公話語就跟交待后世一般,如何不讓她擔憂??蛇@時又不能說什么,只得轉(zhuǎn)身去拿匣子。
從崔秀秀手里結(jié)果木匣子,沉默片刻遞給李義山。
“這里面是小弟整理的一些資料,如何做,等大哥看完后自己決定好了?!?p> 李義山結(jié)果匣子,沒有打開,眼睛盯著李思鈺道:“奚族那里如何安排?”
李思鈺明白他的意思,開口說道:“讓牛三去奚族,大哥留守山海關(guān),為小弟后背?!?p> 李義山點了點頭,起身告辭。
“那為兄就不打擾二弟休息了?!?p> 說著大步離開,就在將要出了房門時,突然頓住。
“二弟不負大哥,大哥必不負二弟!”
話語一落,李義山大步離開,消失在夜幕中。
看著李義山這個剛訂下名分的大哥消失在夜色中,李思鈺有些恍惚起來,不知道究竟是對是錯……
“以后能不能……能不能別提不吉利的話語……”
崔秀秀不知什么時候爬上床來,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李思鈺偏過頭來,看到崔秀秀臉上的淚珠,突然心中一痛。
輕輕抹去淚水。
“以后不會了?!?p> “秀秀真的很怕……怕相公沒了……怕相公不要秀秀了……”
“不怕,不怕!”
“你相公命硬!”
“飛虎將軍這么厲害也沒能拿你家相公怎么樣,更何況他人。”
“答應(yīng)秀秀,要死也要死在秀秀后面,秀秀怕沒相公在身邊……”
李思鈺親吻著她的額頭,低聲說道:“放心吧,咱們還要開枝散葉呢,哪容易這么快死去。”
女人遠比男人情感豐富,男人理性更多些。時代的不同,生命脆弱的如同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玻璃,誰也無法保證以后的命如何。如柴榮英雄人物,若不是北征病逝,趙匡胤如何敢黃袍加身?
“對了,小櫻今日過來找相公,相公不在又回去了?!?p> “?。窟@丫頭又怎么了?”
崔秀秀捂嘴輕笑道:“還能如何,相公沒給她安排個大將軍唄。”
李思鈺頭疼不已,感覺認下這個妹子有些失敗。
“這丫頭就沒個姑娘樣。這樣吧,讓她去監(jiān)管政務(wù)院好了,跟那些老狐貍們?nèi)ゴ蚶夼_?!?p> 崔秀秀有些擔憂說道:“是不是兒戲了?”
李思鈺笑道:“無礙,不是還有你嗎,就是查查有沒有貪贓枉法的事情,這種耀武揚威的事情,她應(yīng)該喜歡吧!”
李思鈺又嘆氣說道:“小櫻只是個名義而已,真正做事的也不可能是她,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在開始的時候,后面就要有咱們的支持,否則就成了政務(wù)院的下屬部門,這不是你相公想要的?!?p> 崔秀秀點了點頭說道:“那明天臣妾去跟小妹說一下?!?p> 遼東軍打亂重組,重新安置人員,重新布局,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思鈺手里沒有合適可信的人才,在這種情況下,他情愿使用材質(zhì)平平卻可信之人。
奚族與山海關(guān)不是很遠,奚族在貞觀年間封為右將軍,都督,建饒樂都督府,節(jié)制奚族。后來又改為奉承都督府(內(nèi)蒙寧城縣大明鎮(zhèn))。
亦部是奚族五部王帳分離出去的,回歸族部是一樣大事,契丹人不斷劫掠他們的人丁牛羊,可戰(zhàn)族民隨著戰(zhàn)斗的持續(xù),奚族逐漸不支,不得不讓人召回分離出去的族民,而亦部則是胡損最看中的一支,尤其在李思鈺大勝耶律阿保機之后,胡損更加重視這個王部分支。
罕虎回到王帳,面對帳內(nèi)眾多各部首領(lǐng),罕虎皺了皺眉頭,也沒說什么,徑直坐在最次的位置上。
胡損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靜了下來,這才問道:“罕虎,海拔怎么說?”
罕虎站起身子拱手道:“海拔愿全族前來,其門下大將李行乾也愿意調(diào)三千騎護從,但要咱們負責三千騎糧草物資?!?p> 罕虎故意不提貿(mào)易之事,這種事情他需要跟大哥私下談過后再決定。
頭發(fā)花白的司空不悅道:“那李行乾不是海拔的屬將嗎,難不成海拔還做不了主?”
罕虎有些不屑說道:“司空大人以為李行乾手下三十萬人會聽海拔數(shù)千人的?”
“什么?”
眾人大驚,他們尚未得知中原事情。
罕虎沉聲說道:“那李行乾的確是個人物,之前他并未在長城,而是去了河?xùn)|,與太原府掠奪了十萬人丁,物資更是無數(shù)?!?p> 眾人沉默下來。
胡損良久才道:“我族現(xiàn)如今如此困境,若是有那些物資,我們自己就能組建三千騎,何須他們?”
罕虎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突然卻不想說了。
突然覺得那李行乾說的話挺有道理的,這個世界上想要東西,首先就要付出點東西出來,想空手套白狼,那是想也別想的,縱然空手套白狼,那也不是先給人畫的大餅嗎,什么都沒有,空口說白話,讓李行乾拿出三千騎,還要提供給養(yǎng),那是想也別想的。
年紀最老的大常袞睜開渾濁的眼眸,不為人知輕撇了一眼胡損。
“罕虎,那李行乾如何保證海拔的安危?”
聽了大常袞話語,罕虎不敢怠慢,這些人當中,罕虎唯獨忌憚這大常袞叔父。
“孩兒稟明叔父。李行乾有言,契丹是奚族、遼東軍、粟末部、黃頭室韋合圍之勢,若能四家達成盟約,一方有變,其他三族同出兵,契丹人必然危如累卵?!?p> 大常袞點了點頭,慢條斯理說道:“這話有些道理,可契丹兵勝,黃頭室韋、粟末部和我們奚族稀缺兵甲武器,如何與契丹人抗衡?”
罕虎暗暗嘆了口氣,他還不想說交易之事,看樣子現(xiàn)在也不得不說了。
“叔父,那李行乾答應(yīng)咱們可以與他們交易兵甲戰(zhàn)器,只要奚族出的起價,他們就愿意出售。”
“哦?此言當真?”胡損大喜驚問。
罕虎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p> 司空喜道:“大汗,既然如此,咱們還讓三千外人過來干嘛,這些人吃用物資完全可以換武器了,自己人總要比外人強吧?”
罕虎聽了這話大驚,正要反駁,抬頭卻看到大常袞冷厲的眼神,把口中話語又壓了回去,低頭不言,心中卻暗罵這些蠢貨。
胡損想了想司空話語,的確如此,若是把物資提供給三千騎,那還不如把物資換取武器增強自己人馬。
想到這里說道:“就如此辦吧,罕虎你去長城……”
大常袞卻突然說道:“海拔有一千騎吧?”
“是,海拔還有千騎精銳?!?p> “讓海拔帶著他們的人前來,至于那三千騎……就按大汗的意思好了?!?p> 海拔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沒能說出來,連李思鈺邀請胡損去山海關(guān)的意愿都沒能說出來,所有的話語、憋悶全被大常袞這位叔父壓到肚子里憋著。
看著眾人輕松歡快、相互喝酒吃肉,肆意蹂躪懷中少女,罕虎突然想全把這些蠢貨干掉。
心中郁結(jié),喝酒就易醉,這才多久罕虎就已大醉,推開曾被他喜愛的少女,踉踉蹌蹌走出汗帳。
“罕虎!”
一聲輕厲話語讓罕虎打了個冷顫,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心中憤懣一下子爆發(fā)了出來。
“叔父,為何不讓那三千騎過來?難道咱們死的族人還不夠多嗎?這是為什么?”
大常袞靜靜等待罕虎發(fā)泄完,這才嘆息輕聲說道:“你以為那李行乾如何?”
罕虎聽了這話平靜下來,仔細想了一會才說道:“此人……看不透。”
大常袞點了點頭。
“那人是潛龍,一遇風云便為騰龍之勢。這種人的便宜豈是好占的,你以為你兄長和其他部族首領(lǐng)不明白?”
“正因他們知道奚族勢弱,這才拒絕那三千騎?!?p> 罕虎心中一驚,隨即冷汗淋漓,叔父說得不錯,奚族現(xiàn)如今是最虛弱的時候,一旦三千騎進入他們族里,會不會趁機吞了他們?
胡損不能確定,也不敢去嘗試,一旦押錯了,全族就完了。
“叔父,侄兒明白了!”
大常袞拍了拍罕虎的肩膀,靜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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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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