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白日廝殺,他會不斷消磨,不斷試探對方的弱點,只有找到對方的真正命門,才可以一戰(zhàn)決定勝負。
步軍與騎軍作戰(zhàn),步兵處于天然的弱勢地位,若不能依靠地勢,把騎軍引誘到合適地方伏擊騎軍,或把騎軍逼迫到不得不正面硬扛,否則,步軍與騎軍作戰(zhàn)就是十戰(zhàn)九輸?shù)慕Y(jié)果。
步軍為了對抗騎軍的沖殺,不得不身披重甲、手持巨盾,利用大型器械,可這樣一來,士兵體力和行軍速度會嚴重限制。
步軍若沒有床弩那種重型裝備,騎軍會圍在步軍周圍不斷拋射箭雨,不斷用飛蝗石砸步軍,一直把步軍的意志和耐心消磨完,最后才一舉擊潰對手。
李思鈺現(xiàn)在不是白日,而是黑夜,對他更有利,突進大營肚子里,八千騎軍分成八個作戰(zhàn)單位在軍營中肆意沖殺,他們的效率很高,經(jīng)歷過短矛與拋射箭雨后,活下來的幸運兒本就不多,再之后,就沒了之后,一路過去,死尸遍地。
幽州軍有騎軍,他們有一支三千人的騎軍,可是在擁擠、混亂的大營中,那些騎軍還未上馬就被撕成了碎片,少數(shù)人上了馬也無法與成建制的騎軍對抗,這些幽州騎軍很悲慘,還未正式作戰(zhàn)呢就被打沒了。
莽山跟隨在李思鈺身后,義從軍算是他的親隨軍,自然要跟在他后面,隨著莽山一戟挑死一名慌亂帶著刀子亂跑的年輕人后,混亂的營地,除了那些受傷未死的兵士慘痛聲,整個營地已經(jīng)停止了廝殺,天色漸漸亮了。
營地中還存在許多幽州兵馬,這些人在看到遼東軍只是斬殺亂跑和拿刀子的人,反而躲進帳篷中,只要不出來,他們就不管不問。看到這種情況,自然聰明些的都鉆進帳篷中,縮成一團不吭聲,這種人可不少,看著帳外營地中遍地死尸,其實被殺的也不過一兩萬而已,大多數(shù)都在帳篷里藏起來了。
“石頭,勞累些,把營內(nèi)兵器、馬匹整理下收走?!?p> “是大人!”
石頭遼東兵馬打了一夜,士卒同樣是疲憊不堪,可是對手人數(shù)依然多于他們,這些武器必須遠離他們才安全些,石頭懂這些,不用李思鈺過多話語,他就開始招呼士卒收集武器和幽州馬匹。
李思鈺拖著疲憊,打馬來到一頂看著就貴氣的帳中,身后跟著崔秀秀,之前作戰(zhàn)是不可能帶著她的,被安置在安全地方,這仗也打完了,是該進行戰(zhàn)后收尾工作了。
這頂大帳里面藏著不少人,有不少人手里還握著戰(zhàn)刀,不過李思鈺絲毫不在乎他們,作戰(zhàn)激烈的時候,這些家伙不敢出去作戰(zhàn),而是躲在這里,就像個鴕鳥把腦袋插在沙子里,這樣的人,別說給他一把刀子,就是給他個原子彈,他也不敢動手。
四周全是幽州軍貴人和衛(wèi)兵,只有李思鈺和崔秀秀兩個外人,他們兩個好像就在自家大帳一般肆無忌憚。
崔秀秀小心幫他脫下早就被鮮血浸濕的戰(zhàn)甲,衣物濕漉漉的,全是鮮血,讓李思鈺感到不舒服,隨手脫掉上衣扔在一旁。
這時一個年輕軍卒端著一盆熱水送了進來,放在崔秀秀身前,躬了一下身體,什么話語都沒說,轉(zhuǎn)身離去。
“大人,要不要沐浴下?”
“不用,我還不習慣在一群大佬們面前脫光光,除非他們也脫光光?!?p> “呵呵,大人說笑了?!?p> “唉……,這些人也都是賤皮子,本來咱們只是想用戰(zhàn)馬和黃金買糧食而已,雖說咱們在關(guān)外,可也是幽州名下的,替幽州擋著禿頭蠻,現(xiàn)在好了,非得逼著咱們過來搶一把、打一架?!?p> “秀秀,你說是不是挺賤的?”
“你們男人的事情,秀秀哪里懂得?!?p> “也是,這男人就這回事,都是賤皮子,有時候為了一句話語打的血頭血臉,有時候為了女人,有時又為了大義,總之理由多多,挺賤的!挺無聊的!”
“秀秀不懂這些,秀秀覺得大人身邊讓人安心,不害怕?!?p> “哈哈……你這算是夸我吧?挺難得的,很少有女人夸我呢。”
崔秀秀一邊為他擦洗身上的血污,一邊隨意聊著不著天際的話語,兩人很是過分,絲毫不把這些幽州諸多名流將領(lǐng)放在眼里,如同空氣一般,別人還只能聽著!受著!
“本來吧,我沒來過關(guān)內(nèi),挺擔心害怕的,怕這些家伙收了咱們的黃金、戰(zhàn)馬,卻不給我糧食?!?p> “這群混球不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他們眼里只有刀子,只認刀子!你沒刀子,一個人帶著五千兩黃金、五千匹戰(zhàn)馬,我也怕?。∨率當?shù)萬百姓活活餓死!”
“阿秀,你或許不知道,這種事情幾百年前曾經(jīng)發(fā)生過,幾十萬百姓活活餓死,幾十萬百姓?。 ?p> “所以啊,我就想著,老子帶著八千鐵騎總可以讓他們重視了吧?八千鐵騎足以讓他們跟咱們公平買賣吧?”
“這對于他們并不吃虧,咱們有了糧食,可以守住遼東,擋住蠻族不南下劫掠百姓,他們得到想要的戰(zhàn)馬增加了實力,有五千兩黃金,武器也有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有什么不滿的呢?”
“可是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劉老鼠想要餓死咱們,想要逼迫咱們雙手白白奉上黃金戰(zhàn)馬,他娘地還真有才啊,還把整個幽州拉上坑咱們,你說咱怎么辦?”
李思鈺肆無忌憚在帳內(nèi)跟崔秀秀發(fā)牢騷,帳內(nèi)的李匡籌等一干倒霉的幽州將領(lǐng),聽著李思鈺與他那漂亮不像話的侍女聊天,全都氣炸了肺,一開始還惱怒李思鈺不把他們看在眼里,現(xiàn)在全把怒火對向劉仁恭父子。
他們這些幽州將領(lǐng)算是聽明白了,人家遼東軍本來是準備拿五千戰(zhàn)馬和五千兩黃金過來買糧食的,你劉老鼠貪圖人家的戰(zhàn)馬和黃金,逼迫人家造反,想要獨吞這些戰(zhàn)馬和黃金。
退一萬步,這些東西都被你吞下也行,俺們不眼饞,可你劉老鼠怎么回事?你不但沒擺平遼東軍,現(xiàn)在好嘛,六萬幽州軍全軍覆沒,都成了人家的俘虜!
因為這混蛋的私心,把整個幽州都坑了,如何不讓這些被俘虜?shù)挠闹蒈妼㈩I(lǐng)怒火中燒?
李匡籌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誤會,誤會,這位將軍,真的是誤會……”
李思鈺這才像是看到他一般。
“將軍是?”
李匡籌趕緊說道:“都是兄弟,節(jié)度使大人是家兄……此事絕對是誤會!都是劉仁恭謊報軍情,這才誤會了!”
一個胖子將軍也跟著急忙說道:“是啊是啊,我們都被劉窟頭蒙在鼓里,若是知道將軍是為了百姓前來幽州換糧食的,絕對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那怎么辦?現(xiàn)在兄弟我犯了錯,還能不能回頭?”
還未等李匡籌說話,胖子急忙小雞吃米般點頭道:“既然是誤會,那就沒有什么錯!都是軍中兄弟,說開了,小酒一喝,哈哈一笑,啥事都沒有了!”
“真的?”李思鈺又問了一句。
胖子很是大氣,把胸口拍得邦邦響,一臉認真道:“自然是真的!”
李思鈺好像松了一口氣一般,點了點頭說道:“那兄弟我還可以買糧食不?”
胖子一瞪眼道:“兄弟能拿出自家戰(zhàn)馬和黃金給百姓買糧食,這種俠義性情,向來是俺龐龍敬重之人,別人若是不賣,俺龐龍一肩擔下了!”
李思鈺趕忙像胖子躬身感謝道:“龍哥果然夠義氣!遼東上下百姓都會記著龍哥的義氣,就是不知道五千戰(zhàn)馬和黃金能買多少糧食?”
龐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小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怎么也沒想到,這人還真是個實誠人。眾人也是一副見鬼模樣,誰都沒想到李思鈺還真是來買糧食的,聽到李思鈺這話,他們更是惱怒劉仁恭父子,這么實誠的人,你劉窟頭好意思坑人家嗎?
龐胖子小心問道:“不知兄弟怎么……怎么會有如此多的黃金?”
他也不敢相信李思鈺會有這么多的黃金,別說他一個遼東兵頭,就是大唐皇帝也不限定有這么多黃金。
李思鈺隨意說道:“遼東以北的禿頭蠻那里有金礦,前些日子兄弟我全殲了禿頭蠻萬人,抓了他們不少將領(lǐng)貴族,于是他們就拿黃金作為贖金,要不然俺就活刮了那些人?!?p> 龐胖子心中一震,好家伙,一次全殲萬人禿頭蠻,他打仗不行,可他知道那些禿頭蠻有多兇悍,關(guān)鍵是黃金竟是真的。
眾人確認李思鈺手里有黃金,那就啥事都沒有了。
就算有,也是沒有!
龐龍小心說道:“那不知兄弟要多少糧食?”
李思鈺道:“兄弟我胃口不大,只要能保證我關(guān)外百姓一年的糧食,若是能給些造船的工匠和一些弓箭,兄弟我親自把戰(zhàn)馬、黃金護送過來!”
龐龍非常用力,胸口拍的“咚咚”響。
“沒問題,一切包在俺身上,絕對讓兄弟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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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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