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和小春子聞言依舊垂侍立著,低著腦袋,十分恭敬。
村長道:“小的一介草民,不敢同鎮(zhèn)南大將軍同桌,恐失了將軍身份?!?p> 駱駝聞言,皺眉,有些不耐煩的道:“將軍,說坐下便是命令,違令者也是殺無赦?!?p> 我知駱駝是恐嚇二人,所以并未言語。
駱駝此言一出,村長和小春子方才顫巍巍的坐下。
我居正北位置,駱駝在左,姬辰逸在右,小春子和村長在南。
小春子和村長坐在桌上始終不敢抬頭,我和駱駝已經(jīng)拿出了一邊竹筒里的筷子動起手來,奔波了一日可累壞了。
姬辰逸性格開朗,見我和駱駝沒有任何尊卑之分,于是自己也沒有再多在意禮節(jié),直接抄起筷子就動起手來。
他見村長和小春子顯得十分拘謹,所以對著二人說道:“楊叔,可有酒?”
村長急忙回道:“有,有,我這就替大家拿去,順便再做幾個小菜?!?p> 村長畏懼于我的身份,所以急忙起身,找借口就要躲開,小春子急忙也跟著起來,說是要去幫助村長做菜。
我見他二人始終畏懼得很,也沒有必要勉強他們和我一起吃飯的意思,畢竟他們骨子里已經(jīng)充斥著對官的畏懼感,留他們在這里吃飯,反倒會讓他們不自在,倒不如隨之樂意。
駱駝見姬辰逸問村長便有酒賣,我二人問便無酒賣,心下有些不爽,開口問道:“為何這小子問你便說有酒,我們問你便說無酒可賣?”。
村長急忙解釋道:“大人,誤會了,起初您二位初來,我以為二位是過路的客商,所以說小店確實沒有酒賣。家里的酒只是小老兒自己喝的,只有那么一壺而已,適才小逸公子詢問,小老兒方才說有酒,只因小逸公子是村里的恩人。”
駱駝聞言,倏然明白,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村長的小春子轉(zhuǎn)身去后院,村長一邊走,一邊對著自己兒子說道:“小云,你去把院子里的老母雞捉來,殺了與諸位大人下酒。”
稚子無知,不通人情世故,所以搖頭皺眉反駁道:“爹,老母雞殺了,那些小雞仔怎們辦,那可是咱們家唯一的家禽了,你把它殺了我們怎么活?!?p> 村長聞言,怒喝道:“你多什么嘴,休得胡說,讓你去你就去。”
小云不依,受了委屈,雙眼晶瑩,推推搡搡的去后院。
我見狀,心道,這么一個村子,怎么如此貧窮,也不便吃了人家一家子養(yǎng)家的動物,于是抬手呼喝道:“村長,既然沒有可食肉,便不用殺雞了,就炒些清淡的素菜即可?!?p> 小云這孩子倒是機靈,聞得我如此說,急忙走了過來,跪在我們的桌前,連忙叩首道謝。
村長聞言,不敢違拗,也只得作罷。
姬辰逸起身,將小云扶了起來,笑道:“小云,不用怕,我們不會吃你們家的老母雞的,快起來?!?p> 那孩子站了起來,含淚走到姬無逸面前,道:“謝謝小逸哥哥?!?p> 姬辰逸拍了拍小云的肩,猶做安撫。
這時候,村長的老婆替姬小云安置好了房間,走了出來,可能是聽了丈夫的話,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拿著一壺酒,并幾個酒碗,恭敬的走到了桌前問安。
“老身不知兩位貴客身份如此尊貴,這是這位大人給的幾錢銀子,這就如數(shù)奉還,還望饒恕?!?p> 村長老婆將之前收了駱駝的飯菜錢退了回來,放在了面前的桌角邊,自己扶著身邊的兒子,侍立。
我皺了皺眉,命駱駝又拿出了一兩銀子加在了上面,又對李嬸道:“李嬸,官也是民,豈有吃飯不給錢的道理,這加的一兩銀子是酒錢,你盡管收了便是?!?p> 李嬸垂立在側(cè),聞言依舊不敢收錢。
倒是姬辰逸見狀,從自己懷里拿出了一疊銀票,抓上了桌上的碎銀子,硬塞了到了李嬸手中,說道:“李嬸,將軍也是人,又不是老虎,不吃人的,你就收下吧,還有這疊銀票是今年我給你們帶的,你明日便去發(fā)給村民們,用作這一年的用度?!?p> 幾番言辭之下,李嬸不敢拒絕,只得悻悻收了,躬身伏拜,連聲致謝,:“如此多謝小逸,多謝二人大人了。”
我于沙場和軍中士兵從不拘禮,到了這里,這村長和村長老婆一個勁兒的低三下四,虛禮頗多,搞得我十分惱火,不由皺眉,有些怒意,道:“李嬸,不用拜了,你起來,給我說說你們這的水鬼,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不可欺瞞,否則問罪?!?p> 李嬸見我生了怒意,急忙起身,恭敬回道:“我們這村子的子母湖里多年前確實鬧水鬼,如今禁湖多年,那子母湖早已荒廢,已經(jīng)無人涉足,故老身欺瞞二位沒有水鬼。只因年前,也有幾個商人聽了老頭子說有水鬼,心生好奇,去了子母湖,失了性命,老身不想二位也......”
我聞言,知道李嬸話中的意味,她的意思是害怕我們也對子母湖好奇,萬一去了,失了性命,只是她話最后,發(fā)現(xiàn)我們身份特殊,不敢用失了性命形容,只得閉口不言。李嬸心地善良,的確是為了我們好,所以對我們說沒有水鬼。
而我卻不相信這這世間真有鬼神之說的,我當初南征,于沙場之上,屠戮敵軍,手底下少說也有上千性命,倘若他們都死后變成厲鬼找我索命,我豈不早已喪生了。
“李嬸,你不用怕我們步了那些人的后塵,你且和我們說說這子母湖的水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有便是”
姬辰逸一臉坦然,顯然是常經(jīng)過這里,又與村子里的人有交集。而我和駱駝卻初次經(jīng)過這子母湖村,不知緣由,臉上都有疑惑之色,這里并不是什么夷北莽荒之地,何以如此貧窮,村民還需要靠人接濟才能過活。
只聽得李嬸娓娓道來:
“大人,其實在數(shù)年之前,我們村子都是世代依靠子母湖打漁為生,子母湖水產(chǎn)豐盛,大家都過得十分富足。
直到有一次村里來了一群陌生人,說是什么過路的商人,其實后來才知道,他們是要去蘊良縣西側(cè)的梵凈山尋找寶藏的,他們都攜帶著各種工具,還招募了村子里壯力的年輕人,一道前往梵凈山尋找寶藏。
他們給了我們大量的銀兩,很多人便都紛紛信了那茫?;纳嚼锩嬲娴臅惺裁磳毑?。
那時候,多數(shù)身強體壯的人為了發(fā)財,都跟著他們?nèi)チ恕?p> 當時我們家大兒子也跟著去了,但是過了半年,也了無音訊。
終于在一個夏季,村子里回來了一個漢子,乃是村口鐘家的兒子鐘毅,回來的時候,衣服破爛,神志卻不太清晰。
鐘老漢見兒子回來,詢問之下,鐘毅說咱們村去梵凈山深山里的所有漢子全部都已經(jīng)隨著那伙人埋在了深山里,那伙人不是什么尋寶的,而是去梵凈山里找一座大墓的,他也跟著下了墓,至于怎么逃回來的他卻沒有說。
那孩子變得神志不清,時好時壞,說話也不太清楚,起初還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直到后來越發(fā)的癡傻。
村里人知曉孩子們都已經(jīng)失了性命,都生了悔意,多家門戶都掛起了白帆,悔恨當初不該讓兒子跟著那群盜墓賊的。
說起來,誰又禁得住寶藏的誘惑呢,只怪孩子們命短福薄啊。
一天,鐘老漢又要下湖打漁,便帶上了有些癡傻的鐘毅,鐘毅上了漁船之后,可能是記起以前的事情,神志又清晰了許多,跟著鐘老漢下了湖。
就是那天,那孩子以前常年在湖里游泳的人,竟然淹死在了湖里。
從那天之后,湖里便開始鬧水鬼,人一旦下了湖,就沒有在能爬起來的可能。
村里陸陸續(xù)續(xù)又死了很多人在子母湖里,終于沒有人敢再下湖打漁,所以禁了湖,也就斷了我們的活路。
村子的人們本來以打漁為生,如此一來,生活便成了問題,多數(shù)人不愿意背井離鄉(xiāng),只得就在此處依靠打柴種菜維持生計,村里也就貧窮了下來,才有了現(xiàn)在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