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相一拳便打死了自己一個得力手下,凌儒林驚駭不已。
他那個屬下能夠經(jīng)過與萬達鏢局鏢師交手而未殞命,自然武功不弱,他自己都未必能一拳將那大漢擊殺,但是陸相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卻隨手一拳將之轟殺。
他怎能不驚駭,這小孩難道打娘胎里就開始修練武功還是他會什么邪術。
凌儒林雖然武功極高,但是他也未曾接觸過修道世界,自然不知道陸相擊殺大漢的手段已經(jīng)不是俗世中的武功,而是道氣的威力所致。
驚疑不定的凌儒林想著陸相或許是某個老怪的弟子,更或者是什么大有來頭的人,心中已萌生退意。
在劫殺萬達鏢局一行時,他曾看見當時站在鏢師旁邊的陸相,其時并未在意,現(xiàn)在看來,顯然大為失策,這個小孩才是這次任務中最棘手的變數(shù)。
但是,當時陸相為何并未出手,而是攜慕雪兒逃跑,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稍于遲疑,凌儒林還是緩步走向陸相。
陸相一拳擊殺了一個大漢,心中煩亂,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只是因為自己隨手一拳便已消逝,他心中不忍,暗暗難過,但也無可奈何,只是在默默安慰自己,是那人先出手的。
他心神未寧,卻見那令萬徵堂都頗為畏懼的老者凌儒林朝自己走來,陸相心中一緊,他不想出手,怕如先前一半將人打死,但又害怕其先向自己動手,便強裝鎮(zhèn)定將氣團中的道氣運轉,并沖凌儒林喊道:
“你千萬不要過來,要不然我一拳將又將你打碎,你可不要怪我?!?p> 凌儒林見陸相神色,停住邁向陸相的腳步,道:“少俠可否將來歷相告,以免誤會。
今日我等只是想請少俠身后那位姑娘隨我等去一趟而已,并無其他意思,少俠如現(xiàn)在離去,不在管這里的事,我便不再追究你擊殺我的人一事?!?p> 站在陸相身邊的慕雪兒聽到凌儒林之言,心中大急,一扯陸相衣袖,小聲說道:
“臭小……兄弟,你別聽他們的話,誰知道他們要將我?guī)У侥睦锶ィ矣植徽J識他們,還有你可是鏢局的人,說過要保護我的?!?p> 慕雪兒畢竟也只是一個小女孩,又不會武功,她盡管刁蠻任性,但她可不傻,如果陸相真的將她出,那她可就慘了。
她見陸相沒有答復,以為是因為自己沖他發(fā)火之故,所以又帶著乞求的聲音道:“我開始沖你發(fā)火,不是有心的,你千萬不要將我交給他們啊?!?p> 陸相剛聽到她不倫不類的稱呼,很感好笑,轉眼又見她幾乎急哭,用猶帶哭腔的聲音向自己乞求,便沖她微微一笑道:
“慕小姐,我不會丟將你交出去的,你放心吧!”
慕雪兒聽到他回答不會將她交出去,面上的悲苦之色一掃而空。
陸相接著道:“我答應過富大叔,要將你安全帶回萬達鏢局,你放心吧?!?p> 慕雪兒聽他如是說,心中升起一絲不快,同時也有淡淡的失落,陸相之意只不過是為了信守承諾,而不是因為真的要保護她,她一嘟嘴將頭扭到一邊,此時,她也不敢和陸相爭辯。
陸相并未在意慕雪兒的反映,而是對凌儒林道:“我并沒有什么來歷,你不用顧忌。
剛才也聽說了,今日我是不會將慕小姐交出來的,你們走吧,我也不想和你們動手,怕不小心又將你們打碎?!?p> 陸相不知,自己所說的話,對一個頗有地位的江湖客而言,是如何的輕視,只是他完全不知江湖之忌,想著什么便說什么。
凌儒林聽陸相之語,心中大怒,便冷笑著對陸相道:
“少俠既如此說,自是手段非常,但老夫不自量力,還請少俠不吝賜教,即使真的戰(zhàn)死,那只怪老夫學藝不精,不然我無法和自己的弟兄們交待。
少俠,請吧!”
陸相見自己反復說了不想動手,凌儒林還是不依不饒,便也生氣地道:“既然你還是要和我打,那就怪不得我了?!?p> 說完,也不管什么規(guī)矩,運轉氣團中道氣,用八成力使出霹靂拳向凌儒林揮去。
凌儒林見他平平一拳,不見絲毫勁氣,以為他輕視自己,便也隨手一拳迎去,拳頭相交,凌儒林才發(fā)覺陸相勁氣古怪,欲要運力相抗,卻已不及,被陸相一拳轟出一丈開外,右手已然骨折。
見自己在陸相手下只一拳便被轟出丈外,凌儒林悲憤交加,他想不到自己成名十數(shù)年既然被一個小毛孩一拳擊敗,場面話都沒有交待,爬起便朝幾個手下喊道:“我們走!”
話畢當先快步朝西鹿方向而去,陸相本不想和他們交手,見他們自己退走,自然不會留難。
慕雪兒見凌儒林等人被陸相擊退,心中歡喜,向陸相笑道:“小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謝謝你沒將我交給這些惡人?!?p> 陸相通了姓名后,說道:“慕小姐,我們先到那山谷去一趟,看鏢局之人是否真如這些人所言全部被殺。”
接著又向慕雪兒一禮道:“慕小姐先請。”
見她如此,慕雪兒自然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最初的做法才這樣,所以并沒有聽他的話先行,而是對他說道:
“剛才是我脾氣太大,你不要生氣了,以后我保證不再對你發(fā)脾氣了;我們結伴而行,我不叫你什么小俠,你也別叫我什么小姐;我今年十四歲,想來比你大些,你叫我慕姐姐,我叫你陸兄弟,你看可好?陸兄弟!”
她也不管陸相是否答應,已經(jīng)先叫上了。
陸相聳聳肩說道:“怎么樣稱呼都成,我們先去山谷看看吧;如若富大叔們還在,我們便一起到西鹿去,不然,我就只有把你送回源城,然后自己再到西鹿去了?!?p> 接著自語道:“希望富大叔們還在吧!”
富翔陽等萬達鏢局鏢師果然都在山谷邊上,只是真如凌儒林等人所言,全都死了。
山谷之中到處都是尸體,除了萬達鏢局鏢師,還有血衣堂的許多殺手,可見當時的戰(zhàn)況是何等的慘烈。
陸相經(jīng)過與凌儒林及血衣堂大漢交手,已知自己氣團之氣強大,深悔沒有在當時參與搏斗,導致所有的鏢師身亡,便連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富翔陽也遭受其害。
想著鏢局鏢師對自己的一路照顧,不忍將富翔陽等人尸體棄之荒野,受野獸侵犯。
便到山谷右邊樹林,幾拳打出一個巨坑,將萬達鏢局鏢師一個個扛到坑中埋葬。
慕雪兒在一旁幾次想幫忙,但是陸相始終不讓,便只得在邊上看著陸相忙完。
陸相埋葬了富翔陽等人后,來到慕雪兒身邊,對她說道:“慕小姐……姐?!?p> 因見慕雪兒杏眼斜眺,想著她說的稱呼,只得又加了一個“姐”。
“我已經(jīng)忙完了,我們現(xiàn)在趕回源城吧,將你送到鏢局后我再到西鹿去。”
慕雪兒見它喊了自己姐姐,本來已經(jīng)面含笑意,之后聽他說送自己回源城,心中不快,憤然道:
“小俠既要回西鹿,為何要將我送回源城,想是怕我拖累于你,既是這樣,那我們就此別過,小俠救命之恩,他日再報了?!?p> 陸相見她換了稱呼,對于她的善變很感煩惱,但又無可奈何。
想著富翔陽尸骨未寒,自己答應將慕雪兒送到源城,而她又不去,如若任她自去,如若再出什么事,那自己如何對得起泉下的富翔陽,即使沒答應什么,自己也萬萬不能丟下慕雪兒獨自前往西鹿的。
便用商量的口氣和慕雪兒說道:“慕姐姐,我并非嫌你是累贅,只因西鹿路途遙遠,我怕照顧不了你,所以要將你送回源城,再讓鏢局將護你回返?!?p> 慕雪兒聽到不是嫌自己累贅,氣已經(jīng)消了一半,又見陸相一副無奈的樣子,便說道:
“陸兄弟,你既然不嫌姐姐累贅,那我們結伴前往西鹿吧,到了西鹿后我再好好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陸相見她瞬間有歡喜起來,不禁暗暗感嘆她的善變,見勸說不了慕雪兒,而自己又忙著到西鹿找尋父親,經(jīng)過與凌儒林等人一戰(zhàn)之后,他對自己的身手也有了一些信心,也便同意了她的提議。
“既是這樣,那我們快些走吧,只是途中,姐姐要多受累些了,我怕自己照顧不來?!?p> 慕雪兒見他答應,已然歡欣不已,“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了?!?p> 至此,二人便一路朝西鹿行去。
途中,慕雪兒向陸相說了自己的身世。
慕雪兒的家族并非在四異國,而是仰星帝國,而且她家還是仰星帝國極為有名的商行大家族,經(jīng)營著各種武林道上的營生,在四異國的是家族的兩個分行,分別在四異國都尨城及西鹿郡,由慕雪兒的兩個叔叔打理。
這一次到四異國,是因為慕雪兒自小沒出過門,因哥哥慕連城已成年,要到四異接管一個分行,所以自己偷跑而來,想找自己的哥哥,因其年幼,走岔了許多路,等到尨城時,哥哥慕連城已經(jīng)去了西鹿。
尨城商行見小姐尋兄,放心不下,而商行武人大都已隨慕連城去了西鹿,便只得托鏢局將之送到源城,再由源城轉到西鹿。
對于血衣堂為什么要將她劫去,說起時慕雪兒也是一頭霧水,在她想來無非就是劫財或者商行對頭的報復手段。
慕雪兒也問了陸相的過去,聽了陸相的身世之后亦是唏噓不已,當聽說陸相向往修道,慕雪兒便向對陸相說:
“我的姑姑便是修道之人,現(xiàn)在正在云海大陸的冰靈宗修練。
前年回家時,還說我具有什么冰魄道源,很適合到冰靈宗修道呢,她還與我爹爹商議,讓我當時便隨她上她的宗門修練,還是我母親說我年紀小,再過兩年才讓我去修練,我才不想修煉呢!”
陸相聽她如此說,不禁感嘆,自己想修練卻不得其門而入,而慕雪兒能修練卻不想,世間許多事還真是讓人無奈。
見陸相聽了自己的話情緒不高,慕雪兒便自告奮勇道:“陸兄弟,如果你想修練,到時你和我去我家,我讓姑姑介紹你到他們宗門修練,我和你一起去;這一次,姑姑一定是要我和她上冰靈宗的了?!?p> 聽慕雪兒之語,陸相很是感動,但他知道自己沒有道源,便說道:“慕姐姐,我沒有道源,不知道冰靈宗能否收我呢?”
慕雪兒對于修道界了解雖然不多,但也知道道源的重要性,聽到陸相說沒有道源,稍一遲疑說道:“我倒時問一下姑姑,想來應該是可以的吧!”
見慕雪兒如是說,陸相知道道源始終是修道者所必備。想著自己而今想著修道,其實最大的動力是因為可以修道可以長生,他的母親和小雨姐均早早逝去,他只想以修練縮短生死差距。
他實在不想再和親人生死永別,也想通過修道找尋解決之法,所以才對修道異常向往,但是沒有道源者是否真的可以修道,陸相尚有疑問。
或許到了西鹿,找到父親,然后和父親回到箐頭,生死相依,那才是自己的歸屬。
修道之路也許將會離自己越來越遠,自己和黃怡靈、慕雪兒這些身具道源的修道者將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