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練功的時候,大家一起站樁,趁著九師叔沒在,奇才說道:“書三,我覺得自己有點氣虛、頭暈、精力不濟,你新煉的藥丸給我?guī)最w?!睍f道:“不行,這次的藥我加了料,只煉了五顆,還得留著自己吃呢!”奇才撇嘴道:“小氣!”許南在旁邊站著,明顯在側(cè)著耳朵聽。
下午九叔帶著幾人打拳,書三偷偷地對奇才道:“藥沒了?!逼娌艣_他擠了擠眼睛,這下有好戲看了。果然,剛走了一趟拳,王健捂著肚子道:“九師叔,我肚子疼,要去茅房?!闭f完就一溜煙地跑了,不一會兒,許南喊道:“不行,我,我憋不住了,我也要上茅房!”九師叔收了勢,回過身來,揮揮手說道:“解散,都去拉屎!”
那天下午,奇才、二牛和書三坐在院子里有說有笑,眼看著王健和許南提著褲子來回奔波,折騰得狼狽不堪,奇才問道:“書三,你到底加了多少料?”書三輕聲道:“半斤巴豆......”
王健和許南折騰了兩天,總算緩過勁兒來,估計他們以后再也不敢偷吃書三的藥丸了。
半個月過去了,奇才的馬步已經(jīng)扎得有模有樣。九師叔傳了一套長拳,幾個人都不怎么愛學(xué),只有奇才和書三每日操練,二牛道:“這個跟那些走江湖的把式差不多,不見得怎么高明。”王健滿臉不屑地道:“還不如我爹教的威虎拳來勁兒?!?p> 正巧九師叔走過,聞言說道:“嗬!傳你們功夫還看不上,誰不服就來試試,我只用一只左手,就用這套拳,誰能挨上我的衣襟,就算他本事,我立馬傳天龍門絕學(xué)給他!”
幾個人都躍躍欲試,卻不敢上前,王健忽地甩掉了上衣,露出滿身的肌肉,說道:“我來!”扎了個架勢,“呼”地一拳打過去,這一拳勢大力沉,十分迅疾。
九師叔腳步一移,便避了開去,搖頭道:“腳下太虛?!蓖踅∫蝗蚩?,回身就是一腳,直踢九師叔面門,九師叔稍一后仰,讓過這腳,說道:“亂來!毫無章法。”
九師叔連避幾招,王健嗬嗬連聲,招招猛攻,許南叫道:“師叔,你怎么總是躲啊?”九師叔笑道:“看好了,我要還手了!”左手向王健臂上一切,王健忙收手,九師叔的手肘一彎,拳頭翻起,“砰”地一聲,正砸中他肩窩,王健蹬蹬蹬退后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九師叔道:“這就是你們每日練的拐子手?!蓖踅∨榔鹕恚謸渖蟻?,九師叔還是右手不動,只用一只左手,一招又將他撂了個跟頭,王健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幾個人齊聲叫好。
他用得全是那套長拳的招式,只是這么簡單的招式,在他手里都似是威力十足,打王健別提多輕松了。
奇才對這套功夫更加深信不疑,每日起早貪黑,刻苦練習(xí),二牛卻有些憋不住了,沒事兒就念叨著:“每天悶在這兒練功,膩味死了,怎么出去玩一玩才好?!?p> 一天晚上,奇才正端坐在房中練氣,二牛神秘兮兮地進來,說道:“奇呆,走,跟牛哥出去玩去!”奇才道:“去哪兒?”“跟我走就行了!書三也一起去?!彼读似娌懦鰜?,書三正在外頭等著,三個人溜到后院,翻墻出去,二牛自墻根底下拎起一條死狗,又拾起個酒壇子,丟在書三懷里。
他說道:“牛哥剛打的野狗,帶你們兩個解解饞。”當(dāng)先領(lǐng)路,穿過一大片荒地,稍稍走遠一些,見前面一處破敗的小院兒,院墻都塌了,月光下只見高高的荒草,從墻豁處露出頭來。
正要過去,卻聽院里呼嗬連聲,有人影閃動,幾個人吃了一驚,難道有人在里面打斗?
三人躡手躡腳地過去,伏在斷墻處觀看,只見一個人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正縱上躍下地練劍,劍光閃閃,耀人眼目,忽地那人一回頭,面朝斷墻,奇才不禁咦了一聲,這不是吳挺嗎?
吳挺倏地便到了近前,劍光閃爍,三個人都嚇得后仰,跌了個仰面朝天,吳挺沉聲問道:“你們在這兒干什么?”
二牛爬起身,笑嘻嘻地道:“挺哥,身手不錯?。○I了吧?來一起喝酒吃肉!”吳挺收起寶劍,退后一步,三個人跳了進去。院子里一片荒蕪,有幾株老樹,數(shù)間破敗的土房。
二牛道:“挺哥,沒想到你劍法這么厲害,難道師傅給你開了小灶?”吳挺道:“這是我家傳劍法,不是天龍門的功夫?!睍溃骸皡菐熜?,你家是哪兒的???”吳挺道:“不在本地,家里也沒什么人了,不提也罷?!笨礃幼硬辉趺聪胝f,書三也識相的不再追問。
幾個人劈了些木柴,燃起一堆篝火,將狗架在火上烤了,不多時肉香四溢,眾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四個人圍坐火旁,二牛將狗翻烤好了,切下半條狗腿,先遞到吳挺的手上,說道:“挺哥,論年紀你是老大,論功夫,你也是老大,小弟先敬你狗腿半只,平常有不到的地方,你多多包涵,日后還要對我們兄弟多多關(guān)照?!眳峭Φ溃骸岸际切值埽蜌馐裁?。”
三個少年也不客氣,各取了酒肉,吃喝起來。書三并不喝酒,只拿了塊狗肉,細細地嚼著,奇才經(jīng)常被二牛嘲笑酒量太淺,以如今遇到滴酒不沾的,頓覺心里輕松了許多。
二牛笑道:“書三,看你這樣子,跟個大姑娘似的!”書三臉一紅,說道:“我自小不能沾酒,喝一點身上便起紅疙瘩,這是天生的?!倍O蛑娌诺溃骸靶“啄槪斜饶愀椎牧??!逼娌诺溃骸熬湍汩L得黑,看誰都是小白臉?!?p> 吳挺話不多,酒也喝得不多,奇才的酒量更是不行,到后來,只二牛一人抱著壇子大喝。
書三道:“吳師兄,平日在門里,怎么沒見你練劍?”吳挺道:“這劍法并不是門內(nèi)的功夫,不好當(dāng)眾演練。我一般都是晚上練,還怕耽誤你們睡覺。正好有這個廢棄的院子,原是門里貯存刀槍的地方,后來閑置了,也少人過來……我也只在這兒練過幾次?!?p> 書三道:“我也學(xué)了些閑雜功夫,平日不敢當(dāng)著九師叔操練,以后跟你一起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