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牧都沒想到客套話卻給自己挖了那么大的坑,本想著這世界很大的,誰知道魯肅這家伙簡直是......不可理喻,不對,無理取鬧,也不對........總是現(xiàn)在讓趙牧覺得很是為難。莫非是這年代的人都不會聽客氣話的嗎?
可眼下怎么破“如何結識子瑜”這個神坑呢?
“啊.......對,就是子瑜.......他們家.......隔壁不遠的一個大叔的......小姨子的......婆婆家的一個......一個小牧童說的?!壁w牧現(xiàn)編現(xiàn)說,說出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魯肅卻是很認真地回想著,看是否真的有認識這么一個牧童:“嗯.......叔父言辭為何這般怪異?”將話鋒一轉,直接質(zhì)疑起趙牧說話的方式。
不要說魯肅整不明白,就連那日常喜歡跟趙牧斗嘴的周瑜也是一臉懵,他倒是沒有細想過趙牧的來歷,畢竟趙牧是跟著孫堅一起的。無論從輩分,還是年齡,周瑜都沒有適當?shù)睦碛扇ピ儐?。但聽到魯肅這么一說,似乎很多東西在趙牧身上的確是很怪異了,只是又想不明白罷了。
“那個啥......咱們就不要在意那些細節(jié)了,我們來這可是有正事要辦的!”趙牧臉一紅,趕緊把話題轉開。
“對!子敬,瑜此番前來,旨于請汝見我主公也!”周瑜見趙牧有些難為情了,便心滿意足地幫忙轉開話題。
魯肅也不深究下去,反而一臉為難地對周瑜說道:“近劉子揚約某往巢湖,某將就之?!?p> 這下趙牧又抓到機會插嘴了,連忙說道:“魯肅先生,你去那什么巢湖就沒什么意思了。天下之大,有能者都找比較出名的人跟隨,你卻去找那一點名氣都沒有的人,豈不是大材小用了?更何況你是需要一個更大的舞臺,一個能夠承接歷史的舞臺!”
“何為舞臺?”
“舞臺就是你大展拳腳的地方,你就說你喜歡在大的舞臺上面表現(xiàn)自己,還是跑去一些無名小卒之輩任由沉???”趙牧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反正也不管什么詞語了,能把魯肅勸下來再說。
“然也!昔馬援對光武云:當今之世,非但君擇臣,臣亦擇君。今吾孫將軍親賢禮士,納奇錄異,世所罕有。足下不須他計,只同我等往投東吳為是?!敝荑ぢ犣w牧的話也是一愣一愣的,但還是幫忙補充道。
“就是,我不瞞你說,你去東吳才能夠完全地發(fā)揮才能出來。你想想,躲在無名之輩下,就連歷史都不可能記得你的!你聽我的準沒錯!”趙牧不管三七二十一,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魯肅猶豫了,他在考慮著周瑜的話,可以說誘惑很大。他也知道周瑜不可能是騙他,況且這君臣之道又不是不懂。而趙牧的話,雖然有些奇怪,但大體聽起來也是為了能夠使自己有一個好的未來。
天下間的有才之人幾乎都有這樣的特點,滿腔熱血卻無處揮灑,滿腹經(jīng)綸卻懷才不遇。用現(xiàn)代的段子不是經(jīng)常都說——懷才就跟懷孕一樣,時間一長才被人看出來。這只是說對了前半部分,懷才還需要機遇。就好比說有人才氣天下皆知,卻沒有明主來拉攏,又沒有好的出路,那豈不是一輩子都在那里等待著。待到“分娩”的時候,連“父親”都沒見著,這樣卻是白瞎了滿腹的能力。
“你還有什么可猶豫的?這不都是明擺著的嘛?”趙牧迫不及待地補充道,他也沒想過請一個人“上班”是那么的難。
說找工作難倒也正常,這下連親自來請人去上班都難,這世道也是夠奇怪的了。
魯肅卻還是不緊不慢地皺著眉頭思量著,接下來卻把周瑜拉到一旁說起了悄悄話。
“此當真為孫將軍叔父乎?”魯肅小聲地問道。
“嗯?”周瑜不明白魯肅幾個意思。
“此人言談甚為怪異,恐與吾等有異也。某深覺此人非等閑之輩,心中有千種疑惑,不知如何解答乎!”魯肅總覺得趙牧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里怪。
“此人雖言談怪異,但腹中主意甚多甚妙,不失為東吳之智者也!吾常同子布與之辯論,竟毫無勝算,伯符曾與我言:趙牧可通天曉地,常有預言.......”周瑜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嘴巴幾乎都碰上魯肅的耳朵去。
反正魯肅聽了周瑜的話,兩眼睜得圓大,臉上滿是不可思議。趙牧卻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聊些什么,反正他也不感興趣。但同時也懷疑周瑜在說他的壞話,他一向最討厭那種只有三個人在場,其中兩人還要說悄悄話的場面,很明顯就是把自己隔開。哪怕說與自己不相干的話,也會暗下揣測的。
不過也是因為周瑜的悄悄話,魯肅竟爽快地答應跟著回東吳了,一瞬間就把那什么劉子揚、鄭寶拋之腦后了。所以說有能力的人不是說多講義氣,而是看重有怎樣的環(huán)境給自己發(fā)展。但趙牧很納悶為什么一路上魯肅像是大灰狼看著小綿羊的眼神在盯著他,要不是他們帶夠干糧,趙牧都以為他們要把自己給烤來吃了。
趕了幾天路,他們終于回到了,孫權得知之后設宴為他們接風。酒席上孫權跟魯肅相談甚歡,簡直就是一見如故,魯肅雖然看到孫權的樣貌有些奇怪,但還是十分欣賞孫權的才能,聊沒多久就深覺投靠孫權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而趙牧卻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便告辭酒席上的人,自己滿懷心事的先行離去了,連魯肅有意的注視也忽略了。
其實趙牧是想起了孫策,也不知道靈柩下葬了沒有,他想趕去送他一程。他剛剛在推杯交盞中,感覺到隱隱的傷感。孫策可以說尸骨未寒,但孫權一眾為了得到魯肅這個人才,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把酒言歡,相交甚歡.......趙牧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得矯情起來了。他明知道歷史中的所有人都會死去,連他自己將來肯定也要湮沒在滾滾的歷史長河中,可他有那么一剎那,不知道在這時代活著到底為了什么?
所有的諸侯你爭我斗,目睹父子、兄弟死去的由上至下都大有人在,這是他們該有的覺悟,還是天生的冷漠?這些趙牧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人死不能復生,更何況是注定要死的人呢?
趙牧通過詢問,得知孫策的尸身早就在其親叔父的主持下埋葬了,但設有靈堂依然在祭奠。聽說是孫權的意思,一來為了表彰孫策的貢獻,二來為了超度孫策枉死的亡魂。這或許是證明孫權不舍得兄長,但為了江東的基業(yè),不得不將眼淚藏起,畢竟江東不可以群龍無首。
“孫策,本來你我不會相遇的,也不知道怎么樣的機緣巧合,我穿越來到你們這個時代。有很多事很難說得清楚,你的死早就已經(jīng)注定,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改變歷史。這關乎未來的一切。”趙牧跪在孫策的靈堂前絮絮念叨著。
“這個時代能活下來真的不容易,要不是你們父子倆,或許我早就歸還給歷史了。不過無論怎么說,是你成就了孫權,也成就了未來的吳國!”
“逝者往矣,認識你真的很幸運,以前在電視上反而不了解你,但來到這里的時候,我還能看見你的小時候。雖然我面容不顯老,但是我的心態(tài)以及年齡都擺在這了,當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顯老。你才二十六歲,如果我沒有穿越的話,二十六歲可能就是我人生的分水嶺,但現(xiàn)在......說什么都多余了。”
“......”趙牧越說越難過,最后頭磕在地上久久都沒有抬起來。
這時,突然在趙牧身后響起一句女聲,夾帶著悲傷:“叔父,還望保重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