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陰狠鷙毒

　　這幾日，晁衡盡是離別，送走文鴛一行后，又送別程琿，忙完這一切，已是心神俱傷。好在京兆尹雖是管轄京畿重地，但是在天子腳下，也無人敢肆意妄為。無所事事的晁衡，白日里呆在官署內(nèi)，晚上便會來到隴地人的酒肆中，一人悶飲。然而他這平靜的生活，卻被一行人的到來所攪亂。

　　這日傍晚，直城門的城門眼見就要關(guān)閉，隨著幾聲急促的馬蹄聲，一行人匆匆而入，京城內(nèi)敢如此橫沖直撞之人不多，守城軍士亦不敢阻攔，生怕是哪家的紈绔出游夜歸，上前阻攔，弄不好便，輕則一頓責罵，重則受一頓拳腳，到時亦無處說理。于是睜一眼，閉一眼，佯裝未見。

　　一行人亦不顧是在長安城中，縱馬馳騁，一路上弄得是雞飛狗跳，人心惶惶。一行直奔梁王府，梁王聽得侍衛(wèi)稟報，大喜過望，出得府門，將一行人迎入府中，前腳方進府門，便令侍衛(wèi)將門關(guān)上。

　　到得大廳中，梁王喜道：”寡人這幾日，等待諸位到來，坐立不安，見諸位心中方才平靜?！斑@一行人都是梁王的門客，俱是死士，皆有一身好武藝，為首之人正是羊勝。羊勝道：”不知大王千里迢迢地將我等喚來，所為何事？“梁王聽聞，故意嘆道：”本也無事！寡人常念諸位的忠心，本欲封賞。原本皇帝已準備千秋后將大位傳于寡人，若是寡人稱帝，諸位亦有用武之地，無奈朝中有人暗地鼓舌，壞寡人好事。“

　　羊勝本就一匹夫，有勇無謀，聽聞梁王之話，勃然大怒道：”朝中竟有人敢對大王無禮，其必定是大奸大惡之徒。“為表忠心，作揖道：”大王對我等知遇有加，我等又非草木，只要大王施令，我等愿效死命?！八朗繜o人不隨同其叫道：我等愿效死命。

　　梁王喜不勝收，說道：”你等暫且安住，此事還需從長計較。“羊勝道：”大王所言極是，待我等將所殺之人行蹤一一探明，再行刺殺亦不遲。“梁王頷首道：”如此最好。“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張絹帛，上面赫然有十余人之姓名，以及官職與住址。

　　羊勝恭敬地接過絹帛，小心地疊好，揣入懷中。梁王見其如此謹慎，甚為滿意，雖面帶微笑，但眼中卻顯露陰狠鷙毒的神色。

　　三日后，晁衡接到衙役的稟報，城中玉罍坊的水塘中驚現(xiàn)一男尸，此人仿佛醉酒失足而亡。聽說有關(guān)人命，晁衡亦不敢怠慢，隨衙役來到玉罍坊的塘邊，男尸已被打撈上岸，只見其在水中浸泡已久，面部已經(jīng)腫大，十指白皙，食指處有繭，應是長期用筆所致。全身無一傷痕，看似是失足落水，晁衡注意到其人應該富足，然而其袍后心處，有一處破洞，宛如黃豆大小，若不細心，亦看不出來。晁衡觀池塘四周，見有數(shù)棵大樹，遂認為有可能是落水前，樹枝所刮，從而不再多想。

　　晁衡問圍觀之人，可否有人識得此人，圍觀之人皆推托不識，隨即一哄而散。晁衡命衙役將此尸，抬到官衙停尸房，待其家人找尋后，認領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