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姝卻淡定自若的輕聲道,“你趕緊走,她們的目標(biāo)是我,直接回寺里,帶了人過來,說不定還能趕上?!?p> 挽風(fēng)聞言不再猶豫,抬腿就往樹林的反方向跑去,樹林藏著的人見挽風(fēng)跑了便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當(dāng)下也不躲藏了,直接往許姝那邊圍過去,將許姝困在了石頭上。
因為挽風(fēng)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他們也不去追了,但是他們也知道挽風(fēng)肯定是回去搬救兵去了,也不敢磨嘰,當(dāng)即亮出他們此行的目的,兩個壯年的仆婦抖了抖手里的繩子就向許姝走去。
許姝一直坐著沒動,也不說話,兩個仆婦也不敢貿(mào)然行動,輕手輕腳走到許姝身邊,對視了一眼,才抖開繩子往許姝脖子上套去。
就在繩子要套上她脖子的前一刻,許姝突然抓住繩子,仆婦一愣,就聽許姝開口了,“呂家竟然有這么大的膽子?天子腳下也敢謀人性命,想來呂四小姐是定了門好親事了,可是羅家?只是你們可知道羅家這位大少爺原本是訂過親事的?如今只怕還沒退親呢!”
為首的人當(dāng)即一驚,因為素來聽說許姝聽力過人,怕被許姝識破了他們的身份,所以他們剛剛一直閉口不言,不想還是叫許姝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她是怎么知道的?還有,她剛剛說的有關(guān)羅家的事可是真的?
拿繩子的仆婦也被許姝駭住,不敢動作了,為首的人片刻回過神來,許姝知道了她們的身份又如何,反正她也活不過多久了,當(dāng)下也不掩飾自己了,“許九小姐果然聰慧過人,能憑蛛絲馬跡就猜到我們是呂家的人,還知道我呂家出事的是四小姐,看來我今日來這一趟是來對了?!?p> 許姝拿了那繩子在手里把玩,輕聲一笑,“我可不知道被擄的是呂四小姐,不過羅家會不會知道我可就不保證了!”
為首的人尚未品出這句話的意味,就見許姝一個翻身跳下了水潭,其中一個仆婦驚呼一聲也跟著下了水,平靜的水潭頓時水花一片,落水的仆婦拼命撲騰著雙臂,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良久水花才漸漸消退,碧綠的潭水恢復(fù)了平靜,落入水中的兩人早已不見了蹤影,眾人面面相覷,卻忽的見水面緩緩浮出一個人來,正是那個落水的仆婦,只是她雙眼圓瞪,一動不動,儼然已經(jīng)死了。
眾人大駭,驚慌失措之際,就見挽風(fēng)帶著一群比丘尼拿著竹竿棍棒等物往這邊來了,當(dāng)即也顧不得水里的人了,四散逃開。
挽風(fēng)一馬當(dāng)先跑到巨石上,第一眼就瞧見水里浮隱浮現(xiàn)的尸體,只當(dāng)是許姝,頓時嚎啕大哭起來,提起裙子就要往水里跳去。
后頭跟來的比丘尼忙拉住她,往水面一看,忙閉目念了聲佛號,見挽風(fēng)哭的肝腸寸斷,安慰道,“挽風(fēng)姑娘,那尸首并非是許小姐!”
挽風(fēng)忙往下看去,果然見那人不是許姝,立即止了淚,瞬間又愁眉道,“那小姐去哪兒了?”
話音未落,那尸首移開,許姝從水面露出頭來。
挽風(fēng)頓時喜極而泣,“小姐…”
見狀,早有識得水性的比丘尼下水將許姝撈了上來,如今還是初夏,本就不熱,這山澗溪水又冰涼無比,許姝在水里泡了許久,早就凍的失去知覺,臉色慘白,嘴唇烏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挽風(fēng)見許姝渾身戰(zhàn)栗,一摸,身上冰涼刺骨,當(dāng)即脫了外衣罩在許姝身上,一把背起許姝就往寺里跑去。
縱然回去立刻泡了熱水澡,喝了姜湯,許姝還是燒起來了,好在妙凡師太把脈之后開了方子,一劑藥下去,熱度就退了下來。
這邊許姝只交代了一句“別報官,將阿憐逐出山門去!”就陷入了昏睡,那廂妙凡師太只好將尸首放在后院讓人看管起來。
因許姝交代趕走阿憐,妙凡師太便猜測許姝此次遇險與阿憐有關(guān),便去審問阿憐,但阿憐只是哭,一句話也不說,妙凡師太只好依許姝所說,將阿憐逐出寒溪寺,阿憐哭著不肯走,跪在寺門前,只到許姝醒來都沒走。
許姝叫人扶著她到寺門口,只對阿憐說了句,“呂家許了你不過幾兩銀子,你就把我往溪邊引,若是日后有人給你百兩黃金,你是不是能把寒溪寺也出賣了?”
阿憐哭著搖頭,“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她們只是說想見見你…我不知道她們要害你…”
挽風(fēng)冷笑道,“見一面?你信嗎?反正我是不信的!若只是見一面,如何不能正大光明的見?非得讓你把人引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去?還不是存著見不得人的心思!若你真不知道她們的真實目的,為何引了我們?nèi)ハ呑约壕团芰???p> 阿憐只哭著不說話了…有小尼姑看阿憐著實哭的可憐,動了惻隱之心,“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再說她還小…”
許姝輕聲道,“她比我還要大一歲…再者,這已經(jīng)不是錯不錯的問題了,這是本心不純…善念不復(fù)…”
終究阿憐還是走了,自己主動走的,許姝不原諒她,寒溪寺肯定容不下她了,她只能走,由此可見,阿憐果是個十分識時務(wù)的人,這樣的人若是不能心存善念,早晚是個禍害…
見完阿憐,許姝徑直去了佛前,跪了兩個時辰才去見妙凡師太。
“我殺了她…”許姝跪在妙凡面前,俯首貼地。
當(dāng)人群向她圍過來的時候,說不怕是假的,我并不想死!許姝心底有個聲音高叫著,迫使她冷靜下來。
她怕,別人也怕,她能清晰的聽到她們?nèi)绻睦薜男奶?,能感覺到她們拿繩子的手在顫抖,原來不止她一個人在怕…許姝的心瞬間莫名的平靜下來。
感覺到繩子貼近脖子的那一刻,她伸手抓住了繩子,那人明顯一愣,繩子就被她順勢捏在手里。
是繩子出賣了她們,呂家世代任職將作監(jiān),家中不少仆人也去了將作監(jiān)勞作,這繩子上的活扣是將作監(jiān)最愛用的,鎖的特別的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