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斗這次被以擾亂公務(wù)的名義重打八十大板,徙三千里,這輩子都再無出頭之日了。
挽風有些解氣道,“奴婢還一直可惜那一巴掌打輕了,便宜了他!”
“跟那種人動手做什么?白白勞累了自己,這種人,毀了他最在意的才是要了他的命!”許姝淡淡道。
可不是嘛!挽風想,這案子里,劉斗頻頻出頭,不就是想在冀王面前落個好,好飛黃騰達,可是后來自家小姐出面,他的計劃落空,就處處針對小姐,如今他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那個丫頭的事兒,你也不必內(nèi)疚……”許姝拍了拍挽風的手接著道,“她本就是張家的丫頭,張家挑了她出來作證,她也答應(yīng)了,又豈能半路反悔,做出這等背主之事?你道素玉那日在京兆府若敢拖許家下水的話,她如今還能安然的做她的大丫頭嗎?那丫頭既然背主了,就得承擔后果,張家有朝一日出來后又豈會放過她?她也是個聰明的,見事不對就又改了口供,還了張家清白,最后死在牢里掙了個貞烈的名兒,張家也只能厚葬了她!”
挽風勉強點頭,許姝表面看起來柔弱,實則內(nèi)里強悍,可是挽風外表強悍,內(nèi)心卻溫柔心軟,她對許姝忠心,認可許姝所做下的一切不管是對還是錯的事情,但是她卻認可不了自己。
“其實那丫頭也不是被冤枉的,她是張家小姐的丫頭,跟張家小姐一起被擄了!”
挽風一愣,她終于明白為何自己小姐一定堅持要去看那丫頭一“眼”了!她要確定她是不是也被擄了!
“所以張家最后是不會被定罪的,只要張家說出自家女兒被擄一事,他們就會被釋放!雖然可能會被罰,但是卻能脫離牢獄!”犧牲一個女兒,換得全家平安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張家大約是頗為疼愛自家孩子的,舍不得犧牲自家骨肉。
可是如今許姝另辟蹊徑證明了張家的清白,還讓張家全身而退,張家又怎么會不感激許姝呢?
蔣,季,蔡三人一認罪,另外八人除了尚未結(jié)案的張家二子之外就都被無罪釋放了。
看著足足瘦了一圈的兒子,周氏哭成淚人,“這天殺的歹人,害我兒受苦了!”
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雖然獄卒礙著這些貴族子弟的家世并不曾虐待他們,但是單單叫他們在沒有下人伺候的情況下在狹窄的牢房里住已經(jīng)是要了他們的命,更何況他們吃喝拉撒睡全在那一間房里,而且一住就將近一個月。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讓他們個個都變的形容憔悴,衣衫襤褸,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子酸臭味兒。
宋文才一個嬌養(yǎng)大的貴公子,擔驚受怕的在牢里呆了許久,乍見親人,頓時涕泗橫流,跟周氏抱作一團。
好不容易等周氏止了淚,宋鴻這才吩咐人帶母子二人去梳洗,宋文才足足洗了一個時辰才從凈房里出來,梳洗了一番,宋文才才顯露出原來翩翩佳公子的氣度來。
吃飯時,周氏不住的給宋文才布菜,“吃這個,這是你最喜歡!”“這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給你做的!”“這個是京里正時新的菜式,你嘗嘗看!”……
直到宋鴻見兒子實在是吃不下了才止住周氏,“文才在那里頭飲食都是極清淡,如今乍吃這么多葷腥,會壞脾胃的!”
周氏一聽會損壞兒子的身子忙停了手,宋文才摸著鼓漲的肚皮,如釋重負。
吃完飯,宋鴻帶宋文才去了書房,周氏知道宋鴻要跟宋文才說什么,心有不甘,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子二人離去,回到屋里,砸了一套茶具,才對丫頭道,“明日派人去接我娘家嫂子來!”
宋鴻對聰明好學(xué)的次子是十分疼愛的,也寄予厚望,比之生母早逝的長子更甚幾分。這次他為了救兒子脫困,無奈之下不得不犧牲兒子的婚事,心里很是過意不去,最后還是決定早早的跟兒子把這事兒說清楚,免得日后萬一兒子有了中意的女子豈不是更糟了?
“為父給你定了門親事……”
宋文才有些驚訝,周氏為了讓他一心一意讀書,給他安排伺候的丫頭都是相貌十分平凡的,更是早早言明待他考取功名之后再議親,怎得現(xiàn)在突然給他定親了?
“就是許家的姑娘!禮部員外郎的孫女!”
禮部員外郎?那只是從五品而已,而且他都沒聽說過這戶人家,門第似乎太低了些!宋文才蹙眉不語。
宋鴻嘆氣道,“這次你身陷囹圄,我與你母親四處托人找路子想救你出來,后來是許家九小姐獻計破了案,我們家無以為報,就約定兩家結(jié)為姻親了!”
這話大體上是不錯的,細節(jié)上卻被宋鴻模糊過去了,不過宋文才本不知情,自然不會覺得有問題,“不知父親母親給兒子定下的是許家行幾的小姐?”
宋鴻有些驚訝,在他一貫的印象中兒子是一心讀書,不管俗事的,轉(zhuǎn)念一想,那許姝救了他,莫不是兒子生出以身報恩的心思來?這可要不得!“兩家只是立了約,具體是哪位小姐還沒決定!只是許九小姐已經(jīng)有了親事,當在其他適齡的幾位中選了!你放心,你母親定會給你挑個好的!”
宋文才如釋其重的松了口氣,他已經(jīng)知道那日密室里的人是許姝,他在密室中失態(tài)的事情許姝一清二楚,若是定下許姝做他的未婚妻那叫他以后在許姝面前還有何臉面!
宋文才的放松落在宋鴻眼里卻成了失落,宋鴻心里暗暗嘆氣,想著還是早早將人選定下來的好,免得兒子又生出別的心思來。
宋文才從宋鴻的書房出來,便去給周氏請安,周氏又免不了抱著他控訴一番蔣、季、蔡三人的惡行,才放了他去外院歇息。
一進自己的院子,宋文才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院子多了人。
兩個貌比花嬌的女子齊齊福身,“給六少爺請安,是夫人安排奴婢來伺候少爺?shù)?!?p> 既然是周氏所賜,宋文才也不好說什么了,把人留下,交給以前的丫頭調(diào)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