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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駙馬

第四章 一點風輕云淡

晚唐駙馬 最后的放逐 2122 2017-11-22 21:03:56

  中國歷史上有三件大事決定了民族走向,一件發(fā)生在晉朝,事件的結(jié)果是五胡亂華,漢族生靈涂炭。一件發(fā)生在唐朝,造成的結(jié)果是丟失幽燕天險,致使以后幾百年漢族無險可守。最后一件發(fā)生在明末清初,造成的結(jié)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魚恩現(xiàn)在所處的時間點很關鍵,自唐玄宗開始,大唐進入宦官干政時代,自甘露寺達到頂峰。皇權的衰落讓各路節(jié)度使擁兵自重,成為以后五代十國的基礎。

  如果甘露寺中文宗勝出,大唐會從新走回中央集權時代,那么歷史又會是另一番天地。可是歷史沒有如果,文宗輸了,變成有名無實的皇帝,連漢獻帝都不如。鄭注輸了,滿門抄斬,無數(shù)兄弟陪葬。

  “少爺想起來了?”

  正當魚恩沉思之際,鄭粹出聲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想起來一點,但是不多?!?p>  魚恩當然不可能想起來,模棱兩可是現(xiàn)在最好的回答。

  “哦?!?p>  聲音中難掩失落,氣氛也隨之有些沉悶。

  “那個太監(jiān)是不是仇士良?”

  “不是,他是魚弘志。神策衛(wèi)右衛(wèi)大將軍,上柱國公,領太子少保。”

  “魚弘志?”

  晚唐的很多史料毀于黃巢那次起義,后世可查的史料并不多,關于魚弘志魚恩也只是聽說過名字,知道他也參與甘露寺之變。

  “官銜還真是不少,難怪我那個便宜媳婦會這么怕他。家老特意了解過吧!”

  “大唐真正的實權人物,不用刻意了解,早已如雷貫耳?!?p>  對鄭粹來說問的有些突然,回答卻并不唐突。可是鄭粹的回答正是魚恩想要的答案,有時候刻意掩飾反而是一種肯定。

  魚恩沒有再問,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喝湯,似乎他的問題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無聲的相處總是有些詭異,或許是受不了這種詭異,鄭粹說了句:“少爺不應該怨恨公主殿下,是我們拖累了人家?!?p>  “我知道,她是我的保命符,沒有駙馬這個名頭我難逃那一刀。也是因為我,咱們那位公主憋屈的要死,恐怕大唐的公主中,就屬她混的最不如意吧!”

  回答的風輕云淡,似乎這件事情和他沒關系。

  這倒讓鄭粹有些不好接話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少爺也不必自責,老爺與文宗當年有約定,無論事情成敗都有少爺一個駙馬之位。只是義昌公主比較倒霉,只有她一個公主待嫁?!?p>  “她倒霉不能成為自我安慰的借口,咱們拖累人家就是拖累了?!?p>  話語中沒有任何情緒,又是云淡風輕。

  詫異的看向魚恩,少爺這話說的通途易懂,又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若是原來的少爺絕對說不出這種話。

  “說說我父親好么?他是個怎樣的人?”

  關于鄭注的史料也不多,只是相對于其他人能詳細不少,魚恩只知道他是甘露寺之變的主角,歷史評價毀譽摻半,其它一片空白。

  “老爺么……”

  目光略微有些恍惚,先是陷入沉思與回憶,停頓有一會兒算是測底打開話匣子。

  “那年關東大澇,田里顆粒無收,為活命許多人變成流民四處乞討。老奴也是個流民,只是老奴運氣好,遇到了老爺。他是個江湖郎中,憑借詭異的醫(yī)術妙手回春,救了很多災民。從那之后我就變成一貼膏藥開始跟著老爺混日子,任他怎么趕,我就是不走。其實當時我只是為了混口飯不至于餓肚子,誰能想到老奴當初一個無賴的決定會成為我這輩子干的最對的事情?!?p>  “最開始遇到老爺時他胸無大志,只想著多掙錢,娶個漂亮媳婦??墒呛髞肀榈匕Ш繉⒗蠣斏钌钣|動,老爺說:‘醫(yī)術再高也醫(yī)不了天下,他要去醫(yī)天下,問我還跟著么?’我當時也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更不懂其中兇險,哪里會放棄老爺這個飯碗,自然也就跟著老爺了。”

  “老爺醫(yī)術高超,心思縝密,能想常人不敢想,為常人不能為。為了能引起別人重視,老爺先是改魚姓鄭,冒認榮陽鄭氏,這或許是老爺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因為他發(fā)跡和姓氏沒一點關系,這件事反而成為他以后的笑柄?!?p>  “元和十三年,我與老爺輾轉(zhuǎn)到了襄陽,恰巧遇到節(jié)度使李憨病重,無人能醫(yī),老爺妙手回春,得到李憨的款待。然后老爺成為李憨幕僚,通過李憨認識了王守澄這個陷老爺于不義之地的王八蛋?!?p>  “開始的時候王守澄裝作憂國憂民的模樣,老爺以為他倆志同道合盡力輔佐,但是當王守澄位極人臣后馬上換成另一個人,更是利用老爺驅(qū)逐宰相,將大唐權利緊握手中。還好后來老爺迷途知返,坑殺王守澄?!?p>  “本來一切都好好地,所有事情發(fā)展都很順利,只要在甘露寺殺死那批宦官,大唐的權利就會回到文宗手上,只可惜老爺識人不明,再次被李訓這個混蛋坑了。李訓為了爭功,不等老爺搬兵回來,倉促行事,致使老爺進退兩難。老爺只能鋌而走險回鳳翔收兵權,不料張仲清這個人面獸心之輩,居然將老爺授首進長安邀功。可憐我鄭家滿門一百多口,只剩下我和少爺兩個人?!?p>  越說越是激動,說道最后老人家已經(jīng)哀不自勝,魚恩只好用話題轉(zhuǎn)移老人的注意力。

  “那我呢?我是怎么活下來的?”

  “老爺做事總是未慮勝先屢敗,舉世之前便和文宗求取少爺與公主的婚約,并對文宗說:‘若是事情失敗,陛下恐不能善終,臣有一計,可保陛下性命無憂,只希望陛下能用此幫微臣保留一絲血脈?!?p>  “事敗后文宗雖地位一落千丈,天子威名猶在,仇士良等人一時半刻也不好下手。老奴就是在這個時候見的文宗,并附上老爺遺墨,之后文宗再沒過問過朝政,少爺也得以保全。”

  “那他為何現(xiàn)在又要殺我?”

  “或許是文宗已逝,他們不再有所顧忌,想要盡早斬草除根?!?p>  “哦?!?p>  簡單回了句,表示了解后,魚恩開始收拾碗筷,似乎原來的事情和他沒有一點關系,他只是在聽一個故事。

  看著忙碌的身影,鄭粹忽然說了句:“其實現(xiàn)在的少爺和老爺很像?!?p>  這句話似乎引起了魚恩的興趣,抬頭問道:“哪里像?”

  “一樣的風輕云淡,置身事內(nèi),又仿佛事不關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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