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實話,片九兒那突如其來的莽撞沖鋒卻是最好的選擇,成功保住了麾下士兵的勇氣不說,還避開了敵方佛郎機的射界,雖說是無心的,但確實給孫伯綸帶來不小的麻煩。
轟轟!
孫伯綸的手下的虎蹲炮不斷開火,此時已經(jīng)顧不上散熱了,炮手一直以最快的速度裝填發(fā)射,通過土墻的缺口不斷的發(fā)射著銃子。
孫伯綸和龍虎的血勇也帶動了常年不上陣的衛(wèi)所兵,成功堵住了缺口。
“開炮!”炮臺上,馬一鳴的吼叫聲已經(jīng)壓過了佛郎機的炮聲,佛郎機已經(jīng)換裝了霰彈,攻擊著流賊的后陣,盡最大的可能給對方增添傷亡數(shù)字。
當被親衛(wèi)拖著下了火線的時候,孫伯綸身上已經(jīng)添了兩道傷口,好在一身盔甲防御十足,沒有重傷,但流逝的體力讓他全身發(fā)軟,但土墻內(nèi)外的喊殺聲使得他不敢倒下。
“頂住,頂?。 睂O伯綸搶過大旗,高高舉起,用喊啞的嗓子吼著,步隊與三眼銃手高聲呼和回應,雖然人數(shù)不及對手一半,卻在氣勢上壓服了對方。
孫伯綸很清楚,仗打到這個地步,雙方都到了極限,就看誰支撐不住了。
“要炸了,要炸了!”孫伯綸忽然聽到凄厲的慘嚎,扭頭一看,距離不到二十步的一門虎蹲炮旁,炮手連滾帶爬的逃跑。
轟??!
這一聲爆炸如同天雷霹靂,瞬間壓住了戰(zhàn)場上所有的聲音,威力更是士卒,十丈之內(nèi),生機不存,就連土墻都被夷為平地,一朵黑色蘑菇云騰空而起,暴風激蕩塵土吹散開來。
事后,孫伯綸查明是在戰(zhàn)斗中炮手太緊張了,炮手把藥包當霰彈填了進去,周圍又都是火藥包,炸膛的同時造成了殉爆,直接造就了這驚天動地的爆炸。
然而,這也聲霹靂般的爆炸也成為了壓垮流賊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流賊的抵抗之心被橫掃一空,扔下武器就跑。
“停下,不要追擊,救治傷員,搶修土墻。”孫伯綸制止住想要追擊的士卒,高聲下達了命令。
此時天已經(jīng)昏暗,冬天的夜晚來的特別早,特別的冷。
很快,傷亡就統(tǒng)計了出來,此戰(zhàn)因為土墻被攻破,傷亡很大,光是戰(zhàn)死和重傷的士卒就有七十多人,輕傷者眾多,算下來近百人失去了戰(zhàn)斗力,孫伯綸指揮著把傷員后送到村寨之后,才找來幾個部下合計。
“大人,這股子流賊正在打造盾車和木排,小的看到,那木排足有三寸厚,七八人抬著走,盾車也有十幾輛?!绷鹆虻谝粋€說道,看起來表情非常濃重。
其余人也不敢說話,這種厚度的木排,除了佛郎機和虎蹲炮近距離的炮轟有效,鳥銃和三眼銃都沒有把握破開,若是下午這場戰(zhàn)斗敵人有這些家伙,土墻或許早就被攻破了。
“卑職從徐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賀將軍怕是要五日后趕到,流賊的小股部隊已經(jīng)過河騷擾,牽制住了徐大人麾下人馬.....?!闭f話的是一百戶,是綏德衛(wèi)的老人,因此被孫伯綸派遣和徐白云聯(lián)系。
他話未說話,龍虎叫道:“這些丘八真是膽小怕死,不敢增援還找各種理由?!?p> 說話間已經(jīng)開始有人罵罵咧咧,孫伯綸瞪了周圍人一眼,這才安靜下來,心中卻是在計較,此戰(zhàn)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若是流賊再攻兩次,就算守住,人馬也是要拼光了,孫伯綸深感麾下兵馬太少,占大多數(shù)的衛(wèi)所軍戶又不堪血戰(zhàn)。
“齊百戶,你再去找徐大人一趟,告訴他,我兵力不足只能守住浮橋南岸,請他立刻派人掩護北岸,做好燒橋的準備?!睂O伯綸對那百戶說道。
那百戶得令而去,馬一鳴見狀嘿嘿一笑,因為現(xiàn)在行伍里都是自己人了,孫伯綸定然有大動作。
“各位弟兄,都是我的心腹手足,我也不瞞著大家,說白了咱們相對于其他人,都是外人,咱們要想在這綏德衛(wèi)站穩(wěn)腳跟,不僅需要強大的實力,還要威望和名聲,這一戰(zhàn)就是打出咱們名頭的時候了,若非如此,本官也不會帶大家接這危險的差事?!睂O伯綸聲音沉重,動情的說道。
龍虎等從達爾扈特跟來的人都是嘿嘿直笑,琉璃球說:“大人說這話作甚,咱營伍軍法雖嚴,但大人對咱們這些丘八的好大家都感同身受,今天大人更是身先士卒,以血肉之軀堵住缺口,您這樣的豪杰英雄,俺們就算是死也是不后悔的?!?p> “就是就是,咱們跟了大人是福氣?!瘪R一鳴也是哈哈大笑。
“很好,此戰(zhàn)之后,本官就是窮心竭力,也要為咱們這些弟兄弄個官身,也不枉大家如此信托?!睂O伯綸抱拳說道。
“那感情好?!睅兹硕际菤g欣鼓舞。
孫伯綸抄起腰刀,指了指漆黑的夜晚,說:“你們看,流賊急行而來,白天猛攻兩陣,沒有修筑營壘,看樣子應當是圈營休息,明天再戰(zhàn)了?!?p> 流賊與官軍作戰(zhàn)多年,也總結(jié)出一套自己的法子,圈營就是其中一種被應用嫻熟的法子,在流賊營中,最核心的位置是流賊的家眷,外圍則是精銳的馬隊和步隊,在外圍就是裹挾的流民丁壯,最外面才是炮灰一般的存在。
一旦官軍偷營或者硬攻,肯定是流民先應對,繼而是精銳步卒的逆襲,若是招架不住,賊首立馬率領馬隊和家眷逃走,在馬三步七配備的官軍那里,縱然大勝,也追不上流賊精銳,這些家伙打家劫舍,不過兩月又能聚集幾萬人。
真正打破這個規(guī)律的只有掌握了上千關寧鐵騎的延綏鎮(zhèn)副總兵曹文詔,因為騎兵精良,一人三馬,所以他對陣的流賊極少逃脫。
“大人的意思是偷營?”馬一鳴問。
孫伯綸打了個響指,說:“不是偷營,是夜襲!”
馬一鳴一時愣住,不知道這其中的區(qū)別,孫伯綸道:“占據(jù)高處,安營扎寨這是常識,但敵營距離堤岸不過一里地,周圍都是平坦的河灘地,無遮無攔,小部隊過去怕是要被發(fā)現(xiàn),你們看敵營沒有寨墻也沒有壕溝,我準備以火牛陣正面破開敵營,主力在其后掩殺,一鼓作氣,殺散這股子流賊!”
且看昨日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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