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房屋破敗不堪,四下透風,僅有一片房頂遮擋的地方,也可以帶給災民“家”一般的溫暖。也正是在這樣的一戶“人家”中,楊旭和韓毅兩人,領到了屬于他們的午飯!
黑陶制成的飯碗顯得十分粗糙,碗口甚至能夠?qū)⑷说淖齑焦纹?。就這樣,還是災民見他們是“新來的”,而給出的特殊照顧。
無論是韓毅還是楊旭,都沒覺得有什么。既然決定要辦成災民,就一定要辦的徹底。他們學著周圍災民的模樣,捧著飯碗大口的吞咽。
這一餐,楊旭吃的很舒服。他第一次覺得,從小吃到大的白米飯,對人竟是如此的重要。白飯入口,舌尖有淡淡的咸味傳出。
食言同樣是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米飯中加上些食言,即能夠保證災民體內(nèi)每日的鹽分流逝,又可免除這米飯的淡而無味。
一碗飯才堪堪吃完,就聽外面一聲清脆的響聲。
幾十名趕車人一起揮動馬鞭,聲音別提多響亮了!
“怎么回事?”楊旭與韓毅對視一眼。他們彼此腦中首先想到的就是,“車隊要回城了!”
車隊回城不怕,他們只希望蘇先生不要這么早的離開。
“等等我!”外面,隨即響起了蘇先生的聲音?!案魑唬K某在城中還有些事,與你們一道回去!”
果然,事情并沒有按照楊旭他們想象中的那樣發(fā)展。
二人再次對視一眼,道不盡心中的苦澀?!霸缰肋@樣,就在村外等了!廢了這好大的力氣,難道就只為了吃上這樣一碗飯?”
卻聽其中的一位“車老板”說道:“蘇先生往日沒這么忙???”
“哦!災民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蘇某今日能夠早些回去!”
“這樣??!您等一等,小的去方便一下,回來咱們就走!”車老板商量著說道。他這不過是客氣話,誰還等擋得了人家方便呢!
“你等一下,我也要方便、方便!”
“你怎么看見人家方便,自己就想方便???”
“咳!我這不是怕路上憋不住的時候停車,耽誤大家趕路嘛!弟兄們,還有沒有想要撒尿的?有的話,王頭兒讓你們抓緊了!”
先前的那名“車老板”問道:“我啥時候喊人撒尿了?”
“一道出車的兄弟,有尿一起撒嘛!”
在這兩人的帶領下,竟真有幾十人放下了手中的馬鞭向著僻靜出走去。一邊走,還自顧自的在腰間摸索。顯然是集體撒尿去了!
一刻鐘的時間,說長不行,可說短卻也不短。僅僅是撒泡尿的事情,卻仍舊有兩個人未曾回來。
“這倆小子干嘛去了?撒尿用得著這么長時間嗎?”正說著,一片低矮的院墻后走出兩人。
“你們怎么這么長時間?”
打扮成“車老板”的韓毅趕忙解釋?!拔覀儌z出了趟大的!”
“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快著點,大伙都等著你們呢!”
“哎!”
楊旭始終都低著頭,生怕那位蘇先生注意到自己?;蛟S對方不認得韓毅,但肯定能夠認出自己。
車隊出發(fā),蘇先生坐在第一輛馬車上,而韓毅和楊旭則是遠遠的墜在車隊最后。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楊旭和韓毅心中都十分著急。經(jīng)過來回這一折騰,大半天的時間都過去了,可自己卻一點正事都沒敢,只是吃了一碗加鹽的米飯。
回城的時候,少了糧食的拖累,車隊在速度上提升了何止一個檔次。隱約間,已經(jīng)能夠見到西安府的城門了!
楊旭的心底越發(fā)焦急。正當他在思考著,是不是應該強行把這位蘇先生劫持時,車隊前方出現(xiàn)了一點小狀況,使隊伍被迫停了下來。
一隊頂盔摜甲的兵丁攔住了車隊的去路!
兵丁只有十人,卻依舊能夠攔住這只龐大的車隊。平頭百姓,都不愿意與官府的人發(fā)生沖突。
“停車檢查!”
蘇先生上前交涉?!案魑卉姞?,我們都是本地安份的買賣人,還請各位性格方便!”
一眼望去,整只車隊除了人、就是車,可這些兵丁卻仍舊堅持要搜查?!鞍膊话卜郑皇悄阕约赫f了算的。得我們檢查過才算!”
前面發(fā)生了糾紛,正好給楊旭兩人制造了機會。蘇先生還想要與兵丁交涉,卻被韓毅一把攔住。“先生,就讓他們?nèi)ニ?。看他們能搜出些什么!?p> 一邊說著,韓毅一邊拉扯蘇先生往自己駕駛的馬車而去?!暗苄謧兌寂藕昧岁牐屵@幾位軍爺挨個檢查!”
車隊的人太多了。沒人知道韓毅究竟是哪一號。有些人,甚至還不清楚是什么人喊的話,就已經(jīng)不能的聚集在車隊前面,等待著兵丁檢查。
“我怎么沒見過你?”蘇先生的手腕,始終都被韓毅拉著。在外人看來,兩人的動作十分親密。
韓毅受到:“車隊這么多人,先生你怎么能全都人的呢?”
蘇先生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很有信心的。“我常年買你們糧店的米糧,車隊的兄弟就算我不能都認識,可也應該有些印象??!'
韓毅說道:“我是新來的,先生自然不認得。你瞧,那個人你也肯定不認得!”韓毅拿手一指楊旭。
“你?是你!”蘇先生一眼就認出了楊旭?!板\衣衛(wèi)!”
話音剛出口,韓毅一掌切在蘇先生的后頸上。他想要說的話,也隨著自身的昏迷而被打斷。
“弄好了沒有?”
“好了!”騎馬總是要比坐車快的。楊旭就是趁著這個功夫把馬車卸下,為馬匹除去了束縛。
他們兩人各騎一匹,而楊旭的身前,又放著那昏迷的蘇先生。他們不敢有一絲的耽誤,急急催馬前行。目前,他們已經(jīng)顧不得方向,只希望甩開車隊和兵丁。
“這是?”車隊中,沒有人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倒是這一隊官兵,見兩騎馬走遠了,才算是反應過來!“不好!這兩人逃走,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追吧!”
“追她娘的什么追?你沒見他們都跑了那么遠嗎?”
“那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稟報給烏將軍,加派人手搜查就是了!”
“那這支車隊……”
“車隊不用搜了!”這十人中的隊長說道:“既然已經(jīng)有人逃走,他們的同伙就不會留在車隊里了!”
這些人,都是那位烏將軍手下的兵丁,隨同江昊一行感剛剛來到西安地界。關于剿匪,烏將軍沒有任何的對策。他一不清楚匪徒在哪,二不清楚匪徒什么時候出沒,只能是安排兵丁在西安府地界中巡視,一但發(fā)現(xiàn)可以之人,再行上報。
至于其他的,這位負責剿匪的烏將軍,沒有任何的打算!
…………
“你醒了!”
蘇先生睜開了眼,可周圍的一切都讓他很是陌生。要不是仍舊隱隱作痛的后頸,他真的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面前,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楊旭,另一個自然就是韓毅。
“你們想要怎么樣?”蘇先生怒視著楊旭。錦衣衛(wèi)的手段,天下間誰人不知?落在了楊旭手中,對方還沒開口,蘇先生已經(jīng)想象到了接下來的酷刑。
“我來問您!”韓毅問道:“銀子是不是在你的手上!”韓毅卻是也不廢話,開口就直奔主題。
“我猜的果然沒錯!”
“什么沒錯?你猜了些什么?”韓毅質(zhì)問。
這位蘇先生說道:“你們這些朝廷鷹犬,張口銀子、閉口銀子。還不就是為了搜刮而來嗎?這西安府遭逢大災,已然是百業(yè)蕭條。朝廷不思賑災救民,卻屢屢對災民出手,致使民不聊生。我家老爺拿出偌大的家業(yè)只為賑濟災民,朝廷非但不曾表彰,竟還潛你們這些錦衣衛(wèi)來搜刮油水!你們動手吧!蘇某雖一介文人,卻也不懼你們錦衣衛(wèi)雷霆手段。只可惜,蘇某身遭此難,城外的這些災民便無人照看了!”
蘇先生的一番話,說的聲情并茂,絲毫不似作偽。一旁看著的楊旭,也不禁對他的看法大為改觀??煞从^韓毅,卻是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韓毅與他那位兄弟一樣,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人。什么民族大義他們統(tǒng)統(tǒng)不顧?!皠e說這些沒用的!為只問你,西安府孝敬給嚴閣老的銀子在哪?”
“我不知道!”
“少跟我打啞謎!我已經(jīng)查到,這十萬兩銀子都已被城外的這些災民劫持。識相的,趕緊把銀子交出來,不然我就就要你好看!”
“哈哈哈哈……”蘇先生面對這韓毅的威脅,凜然不懼,只顧放聲的大笑。又或者,他是想要通過笑聲吸引外界的注意?!拔姨K某是讀書之人,習的是孔孟之道,斷然不屑于和你這樣的人說謊!況且你也不曾想過。若是你所說的十萬兩銀子真的被災民所劫,他們又怎么會需要蘇某的援助?有了這筆錢,天下之大他們哪里不可去得,為什么偏要在這西安府受苦呢?”
“早就聽說讀書人牙尖嘴利,今天總算是見到了!你不說不要緊,等送你下了地府之后,我自會去災民堆里尋找!”說著話,韓毅那沙包大的拳頭就要向著蘇先生的頭頂打去。
“且慢動手!”楊旭急忙出聲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