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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雪銘劍錄

第九章 路難且行

風(fēng)雪銘劍錄 漸暗 2531 2017-11-20 17:58:34

  董南屏看著眼前朝氣蓬勃眼神炯炯的年輕人,心里頗有些負罪感。

  真的要把這個一腔熱血的人坑下去嗎?

  “董老將軍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妨說說看。”公子筱七溫和地笑著。

  “只是為七公子憂慮。”董南屏還是決定先把事情先說明白?!斑@件事的困難絕對超乎公子想象?!?p>  “愿聞其詳?!?p>  “好,老夫就以其中一例向公子介紹吧。古人有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軍糧為行軍重中之重,尤其急行軍,登城近衛(wèi)作為精銳,經(jīng)常需要長途奔襲,普通口糧難以滿足所需。所以,我們使用肉干。然而,牛乃耕作重物,羊以產(chǎn)毛為主,雞鴨魚肉質(zhì)不堪用。我們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向百姓大量征收牛羊,于是,我們把錢財交于官府,官府購進羊羔牛犢,寄養(yǎng)于百姓之家,其間??沙鋭诹?,羊可剪羊毛,其利皆歸百姓,只待牛羊長大,軍中收回好做干糧?!倍掀陵愂龅?。

  “實乃良策?!惫芋闫吆苷J同地道。

  “而結(jié)果卻是……收回的牛羊不足預(yù)期的兩成?!倍掀量酀氐?。

  “這是為何?”公子筱七驚訝道,“可是官府中貪官污吏所致?”

  “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而且還沒有證據(jù)……我查過賬單,沒有什么毛病,只是收購的單價遠高于市場價,官吏言曰:采購量大,供不應(yīng)求,物便稀缺,價格自然上漲。雖然價格很離譜,但是他們表面功夫滴水不漏……我們只能吃悶虧。但這并不是主要原因……”

  “還有什么人敢打軍糧的主意?”

  “羊羔牛犢下放百姓家之后,收不上來。問起緣由,則言病死走失。而當(dāng)年并無瘟疫或大盜橫行。調(diào)查后我等方才知道真相:官府下發(fā)的人家多是沒有什么牲口的,這類人中潑皮無賴居多,不事生產(chǎn),下放當(dāng)日便宰掉吃了……其余人家正好缺牛耕做,養(yǎng)大不愿上交,寧可交罰金……即使如此……收回的罰金反不如當(dāng)初買羊羔牛犢的費用……”

  公子筱七徹底傻了。

  “情況就是這樣,本來軍費就不足,官府?dāng)r腰一刀,刁民再折騰一圈……”

  “你們沒有派人監(jiān)管嗎?”公子筱七仍覺得不可思議。

  “慚愧,在下當(dāng)初便是監(jiān)管……可官府做的賬滴水不漏,刁民犯事我們也不能下令直接讓軍士去動手吧?對百姓動手,有理也是無理的……而官府對潑皮無賴也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公子筱七吸著冷氣,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就是我們當(dāng)初開放軍營的原因。把物資費用折成軍餉發(fā)下去,讓軍士自己去采購,直接略過官府一環(huán),零散不成規(guī)模的軍士刁民也不敢惹,就算打起來了也是歸到私事里,不算我們縱兵劫掠。但是之前我們批發(fā)收購的價格比起軍士單買要便宜,這也導(dǎo)致了錢發(fā)到軍士手里有點不夠……再加上軍士的怨氣頗重,反而欺壓起了百姓,無論良民刁民……”董南屏看著公子筱七,想從后者的臉上讀出什么。

  公子筱七一時間面對這團亂麻不知如何是好,他瞟了一眼旁邊。

  百里寒川在一邊的桌子上旁若無人地嗑著瓜子,冷眼相觀。表情帶著一絲戲謔。

  如果是百里寒川,這個家伙會怎么想呢?公子筱七陷入了沉思。

  董南屏卻看到公子筱七的眼睛越來越亮。

  “其實……擺在我們面前的核心問題,只有一個。”公子筱七抬起了頭,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

  “哦?”董南屏驚訝了。

  “我就簡單點說吧,首先,我們的事情不經(jīng)過官府。那么,這件事很明顯了,就一個問題,怎么樣才能用有限的軍費從百姓那里弄到我們需要的東西?!惫芋闫叩恼Z速越來越快,一開始一詞一頓,后面越來越流利起來?!捌鋵嵏镜拿芤苍谶@里,要弄到足夠的物資這點軍費是不夠的。而我們既無法向軍隊里偷工減料,也不能欺壓百姓……結(jié)果只有一個辦法了——提高生產(chǎn)效率?!?p>  眾人皆驚。良久,百里寒川鼓起了掌,眾人才反應(yīng)過來,一時間人聲鼎沸,盡是掌聲與贊美之詞。

  “七公子能如此快速地找到關(guān)鍵,不愧一代英才……只是……具體要如何提高呢?”董南屏澆下一盆冷水。

  “這就是集思廣益的時候了?!惫芋闫呶⑿Φ?,眼睛卻盯在了百里寒川臉上。

  “好好好,我來!”百里寒川伸了個懶腰,大大咧咧的走了出來。

  這個……紈绔?

  “我的辦法很簡單,叫做,專有后勤?!卑倮锖ǖ?,“具體解釋就是,雇傭一批人,專門為后勤服務(wù),專門為軍隊養(yǎng)牛羊,專門為軍隊打造武器盔甲。不同于那些兼職幫軍隊做工的百姓,專有后勤的人因為沒有別的工作,對于我們來講,更好安排與管理,比如說董老將軍講的民眾把軍隊的牛占為己有耕地的情況就不會再發(fā)生,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地。成本也可以很好的管控,比如牛羊我們可以自己配種,無需年年去買羊羔牛犢。普通糧食我們收購就好,不用考慮。至于武器軍械,我有一套流水線方案可以解決工匠不足的問題……”把昨天跟胡三見過的流水線作業(yè)又講了一遍之后,百里寒川總結(jié)道,“我的方案到了將來,如果做得夠好,甚至能夠向外輸出產(chǎn)品自己賺錢。但是,我們?nèi)悦鎸σ恍┚唧w的困難,那就是啟動這個計劃,我們本錢有點不夠。我們?nèi)鄙偃肆?,缺少放牧的土地,缺少直接的資金,缺少礦石等原材料的穩(wěn)定來源……”

  公子筱七的幕僚張善站了出來:“前幾年饑荒,桑城有不少來自周圍郡縣的流民,這些人可以招募,只要我們能拿出一定的錢并和官府打好招呼能處理好戶籍問題。這些就交給我吧?!?p>  “礦石的問題交給我,我跟燕國沙城商會有交情,做穩(wěn)定的礦石生意絕對沒問題!”

  “缺錢的話,我手里有一些官員和富商的黑材料證據(jù)……嘿嘿嘿……”

  ……

  公子筱七的門客們紛紛自薦獻策,場面好不熱鬧。

  百里寒川和公子筱七相視一笑。

  董南屏看著眼前這些人,心中頗有感觸:

  再難的局面,公子筱七和他的朋友們也是可以解決的吧?

  1

  靜謐的樹林,仙樂般的琴音。

  簫竹手中的劍,時而迅捷如雷霆,引得落葉紛紛,怒風(fēng)呼嘯;時而舒緩如太極,仿佛夾在和風(fēng)里。

  曲終。收劍。

  “你感覺怎么樣?”琉夢看著簫竹的臉,越來越覺得他臉上唯一的特點——那對劍眉,英直不凡。

  “我的感覺是對的……你彈的琴,確實能引起我劍意的共鳴,也能引起自然的共鳴。對我有很大的幫助?!焙嵵竦故菦]有注意琉夢在看著他的眉毛。

  “那我以后天天給你彈,好不好?”琉夢略有些羞澀地道。

  簫竹楞了一下:“求之不得?!?p>  “那你……能幫我一個忙嗎?”琉夢一臉的希冀。

  “好啊?!焙嵵褚豢趹?yīng)承了下來。

  “我還沒說是什么忙呢?!?p>  “琴中意即心中意,你的琴音很清澈?!焙嵵竦馈?p>  “是嗎?我自己都不相信啊……你說我的琴音清澈……可我的心……我跟你說過,我殺過人?!绷饓艟従彽氐馈?p>  “無論你經(jīng)歷過什么……你的心境確實是清澈的,即使你自己在否定?!辈蝗葜靡傻恼Z氣。

  “好吧?!绷饓籼痤^,“教我劍術(shù)吧?!?p>  她的俏臉上,寫滿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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