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沉推動輪椅將傅衍從馬車上推下來的時候,圍觀眾人皆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他們皆是忍不住作想:若此人的腿還是好好的,那該是何等的絕代風華,何等的少年風姿?
冰冷的眼風掃過,所有人都垂下了頭,沒敢再直視傅衍。
他試圖自己去轉(zhuǎn)動輪子,手剛搭在上面,便被葉沉握住,堅定而柔軟的力量透過掌心傳遞到傅衍心坎里,他終究還是罷了手。
慵懶地垂下一半眼眸,傅衍與往日模樣并無不同,甚至還更多了幾分叫人想要接近的溫和。
葉沉一路推著他走到隊伍的最前面,期間無人敢開口也無人知曉該如何開口。
然則,既見君子,云胡不喜?有大膽的姑娘在傅衍停下后將手中鮮花拋于傅衍,以示愛慕之意。
有一便會有二,不出一盞茶功夫,傅衍周遭已滿是梅花,象征寒冬的傲骨凜然,倒是與現(xiàn)今的傅衍有幾分貼切。
“孤不喜梅,莫再浪費?!泵鎸@一地梅花,傅衍無奈地搖頭,對這些個平民百姓他又不能太過狠厲,只能出聲制止。
聞言,女子們皆是悲傷起來,眸中水光流轉(zhuǎn)。
“紅花襯美人,豈會浪費?”最先進入長安城的,是由太叔淳所帶領(lǐng)的梁國使者團,未見人影先聞人聲。
“這些都是姑娘們的心意,華王還是收著吧,我等可還羨慕不來呢。”他下馬朝傅衍拱手,行了一國禮,“兩年未見,華王風采更甚往昔?!?p> 這話,委實是在傅衍心口扎了一刀,尤其是太叔淳視線還有意無意地掃過傅衍的腿。
圍觀百姓以為傅衍會發(fā)怒,以為他會當場變臉,但聽傅衍毫不在意地慵懶道:“兩年未見,太叔將軍風流更甚往昔?!备笛苷f的這個風流,必然不是什么好詞匯,指代的并非太叔淳之才貌,而是他的花心本事。
“華王見笑,本將近日是讀了不少書冊古籍,連說話都文縐縐起來了?!碧宕疽恍Χ^,這場爭鋒對決便也在無形中消散。
馬蹄聲作響,一輛精致馬車逐漸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車簾上繡有翠竹蒼茂,高潔典雅。
傅衍的瞳孔猛地一縮,右手不由得逐漸握緊,他已經(jīng)猜出來者是誰了。
為什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若是在自己最風光的時候見到這個人,那有多好……
“準又是個美人兒?!碧宕緵]有注意到傅衍這一細微的心理變化,砸了兩下嘴,迫不及待想見里面的人。
纖長的手掀開車帷,一身著淺藍色衣衫,靛藍色大氅的男子走下馬車,他眸中似有萬千星辰藏匿,始終面帶微笑,那笑容,柔和得似穿過層層云霧的暖陽,夾有溫潤荷香。
“阿衍,你如今亦不比他差的?!比~沉以幫傅衍系大氅的帶子為由,附耳在傅衍耳畔低語,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
聞言,傅衍握緊的右手微微松開了一些,卻依舊免不了緊張,他必須承認,他現(xiàn)在害怕極了。
在傅衍手背拍了一下,葉沉站直身子,和所有人一樣將視線投向從那車輿上下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