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始終蹲在傅熠的尸體旁,不辨神色,不聞喜怒。起身時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好在葉沉手疾眼快攙扶住了他。
“孤,要去大理寺。”唯有經(jīng)大理寺審查的案件,才能堵住悠悠眾口,讓他們知道,山陽王是因何被廢!既然傅熠賠上了性命,那些個藩王,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長安城!
“你先去休息一下,現(xiàn)在還是子時,大理寺開門還要幾個時辰,去了也是白去?!碧焐形戳?,葉沉不放心傅衍的身子,他不是傅衍,不能理解傅衍的心情,但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多少也明白的。
“不能等?!表组W過凜然,再等下去,豈不是給了藩王們反撲的機會,此次陸南舟沖動行事,便是他們的最好時機!
“傳孤命令,山陽王刺殺陛下,疑有同謀,速速包圍驛館?!备笛苓€是那個傅衍,殺伐果決。
看著躺在地上的傅熠尸體,他又不自覺低下了聲音:“地上涼,給熠王換個地方,再換身衣服,他喜歡藍色,不喜歡臟,對了,他討厭葉子,衣服上不要帶有葉子的東西?!?p> 言罷,傅衍纖弱的身影便獨自往大理寺行去,寥落單薄。
---
驛館。
陳澤渙一只腳剛踏出驛館門檻,兩個士兵的長矛便脅迫其退了回去。
“傳華王令,山陽王刺殺陛下,疑有同謀,驛館眾人不得出入!”
聞言,三位藩王皆是色變。
唯有退回去商量對策。
---
“皇叔,等等……朕!”一個我字卡在喉嚨里沒說出來,站在王府門口的幼年帝君小拳頭緊握,慘白的面上是決然之色,他是皇帝,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傅衍頷首,側(cè)身退開一步,將主道讓給傅懷玉,他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呵責(zé)暗衛(wèi)的看護不力之罪,傅懷玉是帝王,若當(dāng)真要出來,誰攔得???
幼年帝君手里拿了兩條白色抹額,臨近傅衍身畔時扯了扯他的衣擺,傅衍會意,垂眸蹲下身,任由傅懷玉將抹額系在他頭上。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傅懷玉又給自己帶上白色抹額,而后牽起傅衍的手朝大理寺走去。
看著每一步都走得端正莊嚴的傅懷玉,傅衍心頭五味雜成,這樣的成長速度,對傅懷玉而言,是不是快了點?
距離大理寺尚有百步開外,被傅衍的暗衛(wèi)從被子里拎出來的周念已經(jīng)等在門口,見到二人,昏昏欲睡的周念突然精神起來,暗衛(wèi)沒有告訴他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現(xiàn)在看到傅衍和傅懷玉的白色抹額,他神色倏而變得肅穆。
“陛下,華王。”依次朝二人行禮,周念心中忐忑不已。
“周上卿,升堂,朕要親自審案!”幼年帝君堅毅地望著大理寺匾額,他與傅熠沒有見過幾次面,只有一年一次的藩王進貢之時才能見上一面,但傅熠總會給他帶很多新奇玩意,還處處護著他,于他而言,傅熠甚至比他的父皇還要親。
大理寺的鐘鼓聲鳴響,那是審理皇親國戚時才會打響的鐘鼓聲,就在六個時辰前,它剛響過一次,審理的,是寧王薛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