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大地,但大地上,卻亮著星星點點的光華。
桃柳園書房。
王生拿著厚書借著油燈的燈火,真專心致志的讀著書。
油燈的形狀是青銅人托舉著燈盤的形狀,燈盤有一半棕黃色的燈油,燈盤側(cè)畔,燈芯此時正緩緩的發(fā)著亮光。
燈芯一般是動物的毛發(fā)撮合而成,燈油則是桐樹油。
桐樹油味道雖然有一些,但比之動物油脂,味道還是要好聞一些的。
相比與張氏囡囡玩那樗蒲之戲,在書房看書自然枯燥一些。
但王生卻是樂在其中。
看書雖然枯燥,但增長知識的感覺卻讓王生莫名的有些成就感,安全感。
讀的書越多,日后與那些滿肚子壞水的人打交道,王生自然會游刃有余。
況且,要在這個世界做一番前人沒有做過的豐功偉業(yè),從現(xiàn)在開始,王生便要開始布局了。
雖然不至于做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但兵書,縣志,地理這些東西,王生還是需要熟知的。
這對以后的王生十分重要。
……………………………………
書中無歲月。
當王生將這本厚舊的書的書放下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到了深夜了。
沒有手機,王生連時間都看不了。
王生聽著外面的聲音,估計時間應該是到了四更天了。
四更天的秋日,還是有些寒冷的。
王生推開書房的門,外面的景色果然靜謐。
九月二十日的夜晚,月亮也不再圓潤,像是被哪個貪吃鬼偷吃了一口一般,缺了一小半。
嘰嘰喳喳的蟲鳴聲,如今也稀疏了一些,倒是有一些沙沙樹葉掉落的聲音。
咦?
等一下!
除了這樹葉的沙沙聲之外,似乎還有別的聲音。
這不是蟲鳴,也不是風聲。
這是人聲!
在這個時候,誰還沒睡?
鬼?
王生果斷搖頭。
就算真有鬼,王生也可以分分鐘化身林正英。
鬼神一說,他向來是不信的。
不是鬼,那自然是人了。
王生漫步走向人聲處,但是想了一下,他還是輕輕推醒了依靠在書房門前,流著哈喇子的張合。
“醒醒?!?p> 被王生輕輕打了好幾個巴掌,張合這才回過神來。
他剛要說話,王生卻馬上做一個禁聲的動作。
“主君有什么事情吩咐?”張合小聲問道。
王生輕輕搖頭。
“你隨我來?!?p> 王生走在前面,張合自然是跟在身后。
王生所在的書房,就在內(nèi)堂左側(cè),在內(nèi)堂右側(cè),則是王生,張氏,囡囡三人休息的地方。
而這有些突兀的聲音,很顯然就是從內(nèi)堂右側(cè)傳來的。
張合在清醒之后,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主君,難道是遭賊了?”
王生輕輕搖頭。
“不要說話?!?p> 張合蒲扇大小的手連忙捂住嘴,可不敢繼續(xù)說話了。
穿過陰沉沉的內(nèi)堂,王生臉色如故,張合心里卻是打鼓起來了。
深更半夜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若不是遭賊,那就是撞鬼了!
若撞鬼了,他豈不是要被吃了?
張合臉上驚恐,但看著王生絲毫不怕的模樣,又覺得自己的膽子太小了,心中有些羞愧。
即便是鬼,我張合也是不怕的。
我可是主君的貼身侍衛(wèi)!
穿過內(nèi)堂,在老柳樹下觀望,王生總算是看到了聲音的源頭。
在張氏的房間門外,有兩個黑衣人。
王生眉頭緊皺,他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兩個黑衣人沒帶刀劍,這才把心放了下去。
在張氏門口徘徊,又沒帶刀劍。
對他們兩人的身份,王生隱隱有了猜想。
“主君,這...”
張合用最小聲的聲音問道。
“將劉勇這些人叫醒,不要讓這些人跑了。”
至于王生,靜靜的看著這兩個人的動作。
靠近窗戶的那個人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洞,將一個小竹筒送進去,向里面吹迷煙。
另外一個人,則是頗有些緊張的在把風。
“你這瓜娃子,倒是快些啊,要是有人來了就壞事了。”
“爹你怕什么?現(xiàn)在四更天,誰會醒來?晚上是小鬼游蕩的時候,平常誰敢在這個時候出來?等我們把迷煙送進去,一刻鐘之后就可以將阿姐綁出來了,沒有多久的?!?p> “莫要說鬼魂了,我現(xiàn)在瘆得慌...”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張全張剛了。
張剛從楊洪的東市小院出來,當即馬不停蹄的趕回家中,將事情的始末全部與家人說來。
張全張剛一合計,也是惡從膽邊生,決定事不宜遲,當夜就把張氏綁出來。
他們可不想被楊洪惦記著。
將迷煙吹完,張剛也有些迷糊了,好在兩人事先喝了解藥湯,吸了幾口煙,也沒多少事情,但你沒喝解藥湯,吸上這迷煙一口,可要昏迷個四五個時辰的。
接下來,就是等了。
張剛依靠著窗門,他心里砰砰直跳,有做壞事的緊張與害怕。
但除了緊張與害怕之外,他還有別的情緒在心里醞釀。
張剛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別的不說,其最起碼他自己是無礙了,甚至還能得到一筆巨額錢財。
想一想,還是有刺激。
這錢該如何花呢?
張全張剛等候一旁,殊不知,一張以他們兩人為中心的大網(wǎng),已經(jīng)開始緩緩合攏了。
老柳樹下,王生的眼神很是冰冷。
私闖民宅,做這些茍且之事,便是雞鳴狗盜之輩。
《黃帝李法》有云:“壁壘已定,穿窬不繇路,是謂奸人。奸人者殺?!?p> 晉朝律法規(guī)定:無故私入民宅并有犯罪行為者,殺之無罪;還進而規(guī)定:政府官吏夜間禁入民宅,否則殺之亦無罪。
官吏尚且如此,況乎這兩個人?
毫不客氣的說,雖然王生知道這兩個人就是張剛張全,但王生還是可以讓人打死他們。
并不需要負什么法律責任。
王生心中也躍躍欲試。
不過想了一下,王生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個選擇。
張全張剛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況且,他殺了張全張剛,還有劉氏張柔娘活著。
斬草留根,后患無窮。
手扶在老柳樹上,王生把這個念頭掐滅。
他可是懶得與這些人周旋了。
“主君,如何處置這兩個蟊賊?”劉勇張合上前問道。
如何處置?
“綁了,送到官府里去?!?p> 私闖民宅,這可不是一個小罪名,王生將他們送到官府,有錢脫件金衣,沒錢的話,脫層人皮。
甚至,連命都要搭進去。
王生此話一出,劉勇張合兩人點了點頭,馬上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