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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猶不及

第十一章

愛猶不及 零雨其蒙蒙 1571 2018-04-07 15:49:24

  阿羅跪在肅穆威嚴的佛堂面前,庵里的所有尼姑都已經(jīng)到位了,分別站在兩旁,閉目念經(jīng)。

  匯心端來溫水,白布和剃刀,放在師太面前之后,也就退到一邊。

  師太走近阿羅,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慈愛,她掀開阿羅的帽子,撫摸著一縷柔順的青絲,漸漸的放下。

  “阿羅,剃了這情絲,你便少了諸多憂愁了,答應師傅,以后莫再留戀紅塵了。”

  阿羅抬眼望望師太,竟然流下一行清淚。師太眼里晃過一絲不忍,但立馬揮散。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遇上那個孩子,否則什么樣的人生,又何必師傅替你選呢?

  我的小阿羅啊,無論如何,師傅都不能讓你與皇宮再有一絲聯(lián)系,就算留不住你的心,也要囚住你的身。

  一束束青絲離開頭頂,面前紛飛的發(fā)絲伴著短短不過幾日來與他的情誼,一面面浮現(xiàn),剃刀此刻多么無情和殘忍,它妄圖斬斷人間不可控制的感情。

  盛倓跪在地上,腿已經(jīng)麻木了,他吃痛的站起來,一搖一擺的走到門口去,伸手去推門,卻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被鎖住了。這時賀劍飛趕了過來,向盛倓通知道:“殿下,娘娘給阿羅姑娘剃度了!”

  盛倓仿佛經(jīng)歷了生死輪回,聽到這個消息,一腳踢飛了豎在面前的門,不顧酸痛的腿,一路朝佛堂跑去,賀劍飛連忙跟上,二人火急火燎的往佛堂趕。

  母親啊母親,你知道兒子沒了阿羅活不下去,你為何偏偏要拂我的意……為什么?

  盛倓跑到佛堂門口,看著跪在佛堂的阿羅,已經(jīng)將頭發(fā)剃去了大半,他怒沖沖地沖進去,“住手!”

  聽到這熟悉地聲音再耳邊響起來,阿羅竟然有些高興,她抬頭去看他,他也看著自己,阿羅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都不敢看他了,他的每一處都會讓自己忘記,最初的夢想到底是什么。

  “殿下,你走吧,不要再攔阻了。”

  說完這句話,阿羅已經(jīng)是淚眼婆娑??墒鞘勗缫呀?jīng)不顧阿羅的說辭了,他的目光冷冽得不像是一個兒子面對著自己的母親,直勾勾的看著師太。

  “母親,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兒臣,你明知道……”

  師太捏緊手心,一耳光扇了過來,耳光狠狠打在了阿羅臉上,阿羅跌坐在一旁,她沒有怨恨誰,只是恨自己動了惻隱之心。

  “母親!”盛倓連忙攙過阿羅,她的臉通紅了一片,“您有怨氣您打兒子吧,不要遷怒阿羅。”

  “不要做所謂的兒女情長,只有你登上皇位,才是對母親最好的交代,其他人都可以為你讓路,你明白嗎?”

  “不,我不要,母親……”

  阿羅雙手緊握著的小拳,讓指甲扎進了肉里,她對師太說,“師傅,阿羅絕對不會當?shù)钕碌慕O腳石?!?p>  師太心緊了緊,看了阿羅一眼,她心里如何想法,做師傅的豈能猜不透,更何況……

  “倓兒你聽著,若你今日攔了母親,母親這一輩子,便不再見你了?!?p>  盛倓聽完,絕望的往后退了幾步,竟然有些站立不穩(wěn),他知道母親是什么意思,無非是想要自己死了這份心,大盛國還沒有尼姑還俗能當妃子的先例,就是這樣,所以當初母親出家了,才換來自己的太子之位……可是盛倓并不想因為母親的犧牲而感恩戴德,他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

  師太不再理會盛倓,她拿起方才放下的剪刀,一剪子剪斷剩下的長發(fā),之后用剃刀一點一點刮掉了阿羅頭上的短發(fā)。

  阿羅不想見他失落模樣,只是閉眼默念佛經(jīng),讓自己慢慢心安下來。

  盛倓癱坐在地上,阿羅轉(zhuǎn)瞬已經(jīng)剃了發(fā),光禿禿的腦袋,然而幾日前,她還是紅塵中于己的牽絆。一個自己愛的女人選擇離自己而去又……他大笑著,搖搖晃晃的走出佛堂去,這個世界,總是別人說好了,自己學著遵從而已。賀劍飛仍是一路跟著,主子心里,何曾這么難受過。

  儀式結(jié)束了。

  “金刀剃去娘生發(fā),遠去塵勞不凈身。貧尼給你法號‘匯善’,你對佛法修行極高,望你日后勤懇鉆研佛法?!?p>  “匯心,將香拿來。”

  這句話驚倒了眾人,難道是要受香戒?大盛佛教繁盛,眾人曰法,僧侶受香戒如此再沒有還俗的機會了……盛朝全民信佛,為使佛教延綿,所以大盛朝律法規(guī)定,僧尼一旦香受戒,便再沒有機會還俗,如若還俗,當處極刑。

  匯心動作極快,不一會就將已經(jīng)準備好的物件擺到了師太面前。師太燃起三根香,“匯善,你隨為師修行多年,今日與你受戒燒疤,從此,你便是真真正正的出家人了,從此紅塵陌路,你可知道?”

  匯善雙手合十,口中默念著清心靜氣的佛經(jīng),師太將三根香點在念善的細白頭頂,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匯善痛的皺起了眉頭。

  半刻鐘過去,匯善已經(jīng)受戒完了。

  眾人都散去,匯善一個人跪在佛堂,她顫抖著手,撫上頭,光溜溜真干凈,看著落了這一地的青絲,久久不愿離去。什么時候,自己竟然開始留戀起這些了?匯善拾起一縷頭發(fā),輕輕的藏進了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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