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倓把門關(guān)上,屋里就剩下阿羅和盛倓兩個人,氛圍多少有點尷尬。
盛倓慢慢走過來,坐上阿羅床前的矮凳,干咳嗽了兩聲,又站起來走到就近的桌子上,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水喝。
“人稱您是太子殿下,小女斗膽相告,小女不是丁香,想必您是帶錯人了。”
最后還是阿羅先出手,打破寂靜的兩個人終于開始面對面的交流了。
“我知道了,姑娘不必著急,我也不會為難你……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喚作‘阿羅’?!?p> “阿羅姑娘,你可有什么去處?若無去處,可以侍女的身份暫住東宮。”
盛倓話音剛落地便恨不得抽自己個大嘴瓜子,什么“侍女”!
“殿下,阿羅是普渡庵的修行人,定然是要回去的?!?p> 普度庵!
聽到這三個字,盛倓連忙放下茶杯不再裝模做樣,搭著阿羅的雙肩問,“普度庵?普度庵?姑娘可是說的城外荔山的普度庵?”
他仿佛有些興奮,阿羅當然知道他為何興奮,正是知道了他是太子爺,是師傅的兒子,她才故意說出來,好求個方便讓她離開。
“是,我是念慈師太的弟子,下山來遇見太子也是巧合,現(xiàn)在過去這么久,師傅和師姐妹一定擔(dān)心了?!?p> 阿羅試圖嚴重一點事態(tài),看在師傅份上,太子不會為難自己了。
盛倓有些出神。
“母親,母親會擔(dān)心你么?那還真是好,你可真是幸運,能讓母親擔(dān)心著……”
阿羅見此情此景,竟然有些懊悔,想他沒有師傅在身邊,一個人孤零零的,雖然自己無父無母,但是有幸得到師傅如母照顧,這么說來,堂堂太子,哪里又好于她這個孤兒呢?
“殿下,阿羅不是此意,您不要介懷……”
“無礙,”盛倓強作歡笑,“你今日先待在我這東宮吧,明日我送你回普度庵,也順便看看母親?!?p> 很久沒有見到母親了,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兒子的模樣。
“是,太子殿下?!?p> 阿羅畢恭畢敬的,絲毫不因為是師傅的兒子而忘記了他是當今的太子。
“既然是母親身邊的人,我們也就算半個手足,不用這么拘謹,你好生休息就是?!?p>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總覺得親切,想來是常年在母親身邊的緣故……這氣質(zhì)樣貌也都多多少少隨了母親吧。
阿羅點點頭,卻又搖搖頭,“不可失了禮數(shù)?!?p> 盛倓見了她這模樣,一下子笑出了聲,“好吧,隨你?!?p> 盛倓起身就要走,卻發(fā)現(xiàn)右手的袖子被拉住,盛倓回頭一看,阿羅正仰著頭,楚楚可憐的看著自己。
“姑娘,你這是……”
“太子殿下,我想回去途中去趟醉香樓,我還有事要問那里的老板娘,不知道方便不方便?!?p> “你說莫翠娘?那人行蹤不定,江湖上沒人知道她的來處,你與她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阿羅低下頭去,想是又回憶起了昨日受辱,“阿羅誤打誤撞進了東宮之前,就是同這老板娘見了一面。”
“好,都是些小事,姑娘早些休息吧,少些擔(dān)憂,明日好趕路上山?!?p> “好……”她的聲音低的已經(jīng)聽不清了,手漸漸松了袖子。
阿羅不再出言麻煩了,見他儒雅有禮一笑,之后帶門去了。
在東宮這一晚很是睡得安穩(wěn),一睜開眼,黃衣丫頭就端著一盆洗臉水進來了。
“姑娘睡得好嗎?安然聽太子吩咐,特意給您焚了茉莉香,看來有了茉莉香,姑娘都貪睡了呢!”
茉莉香,這不是師傅禪房里最常用的香嗎,師傅不同其他僧尼,屋子里凈是檀香,讓人覺得透不過氣,這么多年來,師傅一直延續(xù)著俗家焚茉莉香的習(xí)慣,在師傅身邊長大的阿羅,聞到茉莉香,就覺得師傅在身邊。他……還真貼心呢。
阿羅緩緩豎起身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安然?你是叫安然嗎?謝謝這幾天對我的照顧,我不是什么貴人,不用尊我?!?p> 安然一身黃色衣裳,讓阿羅很多次以為安然的名字就是小黃呢,這樣想法定然不可以讓人家知道。
“那怎么行,一日是主子終身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