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真要死了
夜黑風高時,卻不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
所以在云一揚說送她回去的時候,慕長安才同意妥協(xié),因為她打不過他,更不會選擇去殺他。
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著夜色偷偷逃跑,別說她選擇逃跑是不夠信任。
十三年的黑暗,說實話,就算隱忍如她,可再這樣生活下去,她最后也會瘋的。
其實她相信云一揚的話,就算她回了那個牢籠,最多也呆不過半余月就會再離開那里。
可一個人如果品味到了自由的滋味,是沒有人會愿意再回到那個牢籠里的。
再說,就算她離開了那里,那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難道不是另一個牢籠嗎?
還有,她都已經(jīng)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了,可依舊有人樂此不疲的想要殺她。
就是傻子也知道,她的身上一定有著什么秘密,而她的存在對某些人來說就是一種威脅,還是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威脅。
與其以后要面對如此境遇,她還是覺得逃跑更好。
一個人,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活成了畜生,那至少也該是個有自由的畜生。
將手里的書小心的收進手環(huán)里,那是云一揚給她的一本“百科全書”,沒有書名,可書里面有許多動物和植物的記載,而且都是圖文詳解,內(nèi)容很是詳盡。
從魔獸到靈獸,從內(nèi)丹到靈印,從植物到藥性……包羅萬象的內(nèi)容,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所以在這次的“大逃亡”中,她決定把這本書一并帶走。
闖天下,怎么說也要有個攻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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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的從門縫里往外瞄了瞄。
——核金印,你說我這樣離開,會不會被他察覺?
核金印的回答透著一股令人絕望的肯定:——一定會。
慕長安咬牙。
——我就知道他會察覺,那我要是偷跑,你覺得能跑過他嗎?
金屬音依舊誠實的欠揍:——根本不能。
慕長安趴在門口卻不敢邁出一步。
——那我要怎么樣才能逃跑,還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抓回來?
——主人,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不被發(fā)現(xiàn)。
慕長安立刻來了精神,還有點用處。
——什么辦法?
——死人。
——死人?
慕長安覺得這家伙早有謀殺她的心思,而且已經(jīng)蓄意良久。
——只有死人才全無氣息,這樣就不會被察覺到。
——我要是死了,還怎么跑?
核金印短暫的沉默了片刻。
——有一個方法,我們東邊的崖壁下有一道缺口可以容身,如果你能一口氣跑到那里,我就有辦法隱藏你的行蹤。
——一口氣?
慕長安在心里測量著東邊崖壁和草屋的距離,起碼有三百米,一口氣?
這有點牽強啊。
——你真的可以做到?
核金印依舊很篤定的回答:——一定可以,只要你一口氣跑到那里,依靠崖壁下的亂流就能掩蓋你的氣息,這樣就絕對不會被察覺。
慕長安想了一下:——好吧,就聽你的。反正要是被發(fā)現(xiàn),大不了就是被他捉回去而已。
做了決定,幕長安將門輕輕的拉開了一道縫隙,悄無聲息地吸進一口氣。
下一秒整個人腳步如飛的沖了出去。
但就在她沖出去的那一刻,靜坐在房間里的云一揚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唇角微微動了一下,心里卻想著:你根本不用跑,只要你說不想回去,我一定會答應你。
可就在他出神的片刻,他突然感覺到她的氣息不見了?
白色的袖袍一揮,房門驟然被一股力量從里面拉扯開。
一道白影轉(zhuǎn)瞬即逝。
眼看著只剩幾步就到東邊的崖壁了,慕長安憋緊的鼻息已經(jīng)開始沖撞著她的大腦,腦部缺氧和嘴巴里要爆炸的二氧化碳不斷的考驗著她挑戰(zhàn)極限的潛力。
突然間,核金印的聲音驟然響起。
——不好,云一揚追出來了,再快一點,加速。
——加個屁速?我就一雙腿。
——他追過來了。
被核金印這么一打亂,慕長安眼看著崖壁近在眼前——
拼了。
她縱身一躍,直接飛身跳下了崖壁。
冷風吹拂著她的身體,崖壁間出現(xiàn)的亂流擾亂了她的視線,可更悲催的卻是:她腳下踉蹌的往前一滑,人直接沖出了懸崖。
崖間激蕩而起的亂流,吞噬了稀薄的氧氣。想要找個著力點自救的慕長安,突然感覺腦袋中出現(xiàn)了劇烈的眩暈感。
完蛋了。
缺氧,而且還是嚴重缺氧?。。?p> 沒撐過五秒,慕長安的眼前徹底的一黑,然后整個人直接從懸崖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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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掃過白地,血腥的味道充溢在空氣之中。
九域十國連年戰(zhàn)亂不斷,被牽連的只有那些手無寸鐵、資質(zhì)平庸的平民百姓。
“哎,真是作孽,我們還是來晚了?!?p> 一行人穿著玄色長衫,乘著暮色而來。
站在亂墳崗上,只感覺冷風瑟瑟,呼嘯的風聲如怨靈哀嚎。
明月當空,卻猶如蒙上了一層寒霜,只是這寒霜沉霧中卻含著如絲血色。
“嗯”
輕輕的一聲呢喃,猶如孩子般的囈語,聽的軟嫩如棉,可在這個陰森的地方聽起來卻是令人毛骨悚然。
“師兄,你聽,這是什么聲音?怎么好像有人在說話?”
“說話?啊,師姐你別嚇我,這里的人都死了,有人說話也是鬼啊?!?p> 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緊緊的抱在一起,肩膀止不住的在顫抖。
“別叫,我聽著是人的聲音?這里應該還有活人?!?p> 領頭的男子,目光犀利的掃過地上的尸體,“快找?!?p> “怎么找啊?大師兄,你這里真的好嚇人?!?p> 少女扭捏的搖了搖頭,男子回頭瞪了她一眼,清俊的面容,沒有表情卻是不怒自威。
“蘇依,你在這里陪著楚萱?!?p> “大師兄,我要跟你一起去?!?p> 連一句回應都沒有,男子已經(jīng)轉(zhuǎn)身沒入暗夜之中。
“蘇師姐,這種事情還是讓師兄他們?nèi)ゾ蛪蛄?,你就在這陪我吧,這里真的好可怕,還好臟的?!?p> 女子長發(fā)束起,眉眼俏麗卻顯得更是沉穩(wěn),看了一眼抱著她手臂不放的小師妹,無奈的搖了搖頭,“都告訴你不要跟著一起來了,你偏不聽?!?p> “人家也想歷練嗎?”
楚萱的的臉上還有未脫的稚氣,委屈的撅起嘴,更是讓人多了幾分無力。
“就像你這樣怕苦怕累,要怎么才能歷練出來啊?”
楚萱撇了撇嘴,靈秀的眉眼曖昧的上揚,“師姐,你別生氣了。我知道你在惱什么,你不就是想和童師兄在一起嗎?你放心,以后有的是機會?!?p> 蘇依臉頰微紅,明眉皓齒間多了幾分少女的羞澀。
“說什么呢?人家才沒有呢,我是擔心大師兄而已?!?p> “找到了,找到了……”
說話間,傳來了吵雜的叫喊聲,分辨出對方是自己人,蘇依趕緊拉著楚萱走了過去。
視線逐漸變得清晰,等她們趕到的時候,只看見大師兄童毓的懷里抱著一個女孩。
“大師兄,她怎么了?”
蘇依趕緊蹲下身向他看去,童毓眉頭緊蹙,“這孩子還活著,不過氣息微弱,已經(jīng)昏迷了?!?p> 女孩倚在童毓的懷中,滿頭亂發(fā),中間夾著稻草,衣衫染血,面色蒼白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