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級前十?”沈未有些愕然地看著自己面前喝著一杯奶茶的劉珊,這么問出了口。
劉珊揮舞著奶茶的吸管,咽下了最后的一口,點了點頭,有些義憤填膺地說道:“要我說阿姨就是下套給魏梓,年級前十哪有這么容易,也就一次考試的時間,明顯不可能進步這么多,哪有可能??!”說著便皺起了眉頭,有些感同身受地抱怨道,“魏梓就是太天真了,以前也沒有放松過學習,也沒見進步多少,現(xiàn)在又怎么可能一下子進步這么多?!?p> 沈未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說出什么話來,同樣也覺得不太現(xiàn)實,現(xiàn)在的學習,連沈未這個重生過來的人也覺得進步一點點都是莫大的實力了,能穩(wěn)住自己的成績也已經(jīng)夠厲害了,更別說一下子蹦到年級前十……
“魏梓這一段時間的狀態(tài)你可能都沒有注意到,無時無刻不在學習,之前體育課不也暈倒了嗎,我估摸著就是這樣的學習狀態(tài)引起的,要讓她這么學下去,可真的不得了了……所以你得勸勸魏梓。”
“你勸不動么,不是說這是你提出的建議嗎?”
“我要是勸得動還來跟你說干啥?!眲⑸河行┎粷M,沈未的這個問題就是屁話,不過她倒是沒有說自己發(fā)給魏梓關(guān)于沈未的那一條建議,心中有些心虛,卻還是說道,“也就是你能管好魏梓了,她現(xiàn)在就是一心想要考到年級前十?!?p> 這一番談話發(fā)生在小店門口,劉珊在想好以后便神神秘秘地拉了沈未到這里,沈未也正想問劉珊關(guān)于這件事的隱秘,劉珊便率先開了口,講出了魏梓和她媽媽的賭約。
現(xiàn)在六月份還沒有走到頭,外面還是酷熱的陽光,熱辣的溫度透過葉子的縫隙打到地上,外面白云涌動,晴空朗朗。每年的七月十五日為暑假時間,這么看來,魏梓這樣的狀態(tài)興許還要延續(xù)很久,可能是要到期末考試結(jié)束為止了,沈未在心中度量了一下,就僅僅經(jīng)過了之前一段時間的學習,魏梓的身子已經(jīng)吃不消了,現(xiàn)在還得按照這樣的學習狀態(tài)持續(xù)到七月中旬?未免有些過頭了。
劉珊在講完這件事以后就留下“你想個辦法”這句話便離開了,沈未卻慢慢踱步著,腦子思索著辦法,他跟魏梓提出建議嗎?可劉珊給她的建議她也沒有接受,想來她的這個想法也是堅定的很,前世的魏梓便習慣于學習,或者說只有學習這件事是她一直堅持且樂此不疲的事情,學習有多么枯燥乏味,估計魏梓也是嘗不到的。
那么他該怎么勸動魏梓……沈未苦笑,劉珊說是這么說,實際上沈未也沒有什么辦法,這種事還是要靠本人發(fā)自內(nèi)心地不會想學習,否則沈未這邊勸她,也不過徒增魏梓的壓力而已。
回到教室,吳夢曉倒是疑惑地問道:“劉珊跟你說什么了……還去小店了?!闭f著便有些狐疑,因為最近沈未的風頭有些大了起來,讓他這個同桌都感覺有了些壓力,劉珊在這個時候叫沈未出去,不由得也讓吳夢曉猜疑了。
沈未懶得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了看吳夢曉,說道:“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問吧?!?p> “假如……有一個女生一直在做一件事,比如學習好了,她一直在學習,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她不想學習,或者說想辦法讓她沒那么認真學習……”沈未說到一半,甚至還沒有說完這件事的一些細節(jié),便被吳夢曉突如其來的笑聲打斷了,于是他微微皺眉,看向吳夢曉,“怎么了?”
吳夢曉豎起兩根手指頭,彎下其中一根,說道:“首先,你這個問題問對人了,要說這種事,哥們拿手的很,這是一點。”頓了頓,他便彎下了另外一根手指頭,扣在了大拇指的上方,“其次第二點,你這個問題實在太蠢,你這么描述,誰還不知道是魏梓,有必要遮遮掩掩么,想讓她不那么愛學習,有個最簡單的辦法,你要聽嗎?”
吳夢曉說著,眼神便變得有些戲謔起來,沈未的這個問題不知道暴露了他的什么心緒,他自己大概不知道,只是吳夢曉這個旁觀者卻在意的很,沈未不知不覺便把心思放在了魏梓的身上,明明魏梓認真學習也不是一件壞事,可沈未卻在擔心什么呢?
兩個人如此小心翼翼,想要接近彼此卻頓足不前,可偏偏這個班里誰不知道沈未和魏梓之間的貓膩,沒有人真正認真地捅破這一層窗戶紙,他們兩個便永遠不會大膽地向前邁進。
“什么辦法?”沈未有些訝異于吳夢曉的反應(yīng)速度,但想想?yún)菈魰詫τ谶@一類事情的處理能力本就很好,只要不是讀書,大概他都可以做得很好,沈未也想聽聽他是怎么說的,吳夢曉見到沈未這么問,便笑得更加張揚了一點,拍拍沈未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敵人在三點鐘方向,告訴我她在做什么?!?p> “呃……寫題目?!?p> “認真嗎?”
“……認真?!?p> “那好?!眳菈魰员汊嵉匦α艘幌?,對沈未說道,“注意看她的樣子,不用幾分鐘,再看等會兒她還能認真的起來不……”說著,便不去管沈未,只是偷摸著注意魏梓的狀態(tài),而實際上也沒有過幾分鐘,魏梓便變得有些異樣起來了,更加有些古怪的是,不只是魏梓,連班級里的某些喧鬧聲也變得小了起來,變得沒有那么大聲,雖然玩鬧者還是不在少數(shù),卻都不知不覺地注意到了沈未和魏梓的異常。
而魏梓這邊,她明明沒有和沈未對視,卻好像注意到了似的,余光的范圍內(nèi),沈未跟之前一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尤其是現(xiàn)在他們兩個周圍的人并不是在上課,而是玩鬧著,注意力四處發(fā)散,一下子便注意到了沈未如此直接和坦然的注視,周遭的聲音小了下來,魏梓的臉也隨著開始紅了起來,手中的筆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沈未……又在看自己。
吳夢曉毫不掩飾的聲音便在這個時候響起來,帶著一貫的輕佻和有趣,“敵人已經(jīng)接近崩潰,我軍需要乘勝打擊,突破最后一道防線,深入敵人腹地,沈司令請指示?!鄙蛭绰勓?,便笑了起來,在這一場攻堅戰(zhàn)里吳夢曉確實像個參謀,魏梓便是敵人了,只不過現(xiàn)在要自己做些什么,沈未大概是不會想做的,于是他說道:“慢慢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吳夢曉便收回了自己輕佻的眼光,變得認真起來,手搭上沈未的肩膀,一絲不茍地說道:“能讓一個十七歲少女無心學習的事,能讓一個小女生放下手里的筆胡思亂想的事,除了戀愛,還能有什么?要哥們說,你要殺得魏梓片甲不留,那你就得和她談戀愛!談了戀愛,誰還想著這狗屁倒灶的讀書事情!”
經(jīng)過沈未身邊的一個男生聽到了,便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而抬眼一看,教室里卻有很多視線正不動聲色地注意著這邊,在體育課事件過后沈未和魏梓的故事便成就了很多人的八卦心理,現(xiàn)在吳夢曉毫不掩飾的音量和話題,更是直接赤裸裸地將這一層窗戶紙捅得稀巴爛。
“談戀愛……你倒是說得出來。”沈未吐槽道,臉上卻還是慣有的平靜意味,吳夢曉的話并非對他沒有影響,只是他已經(jīng)習慣于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隱藏在這一副十七歲的面容之下了。
吳夢曉看了他這副樣子,心中便有些不滿,說道:“我就是見不慣你這無論怎么樣都這么穩(wěn)重的樣子,還有沒有一點十七八歲的沖動了,真的,你聽哥們勸一句,你和魏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拖久一點,連肥皂劇都大結(jié)局了,這種時候你別的什么也別做,就只該做一件事!”
沈未還沒有說話,旁邊一個偷摸著聽了他們談話的男生便稍稍睜大了眼睛,湊了過來,問道:“什么事?”
吳夢曉看了他一眼,口中異常堅定和一往無前,斬釘截鐵地吐出了幾個字:“上他媽的!”
隨著吳夢曉的這句話,整個教室的聲音便漸漸停了下來,視線都轉(zhuǎn)移到了吳夢曉和沈未的方向,還有人將目光放到了教室另一頭根本下不了筆寫題目,滿面通紅的魏梓身上,無他,就只是因為吳夢曉剛才的一番高論中,“談戀愛”、“魏梓”、“你”,以及最后的那個氣勢磅礴的“上他媽的”說的實在太過響亮,無論近的遠的,都聽到了他口齒清晰的幾個字。
于是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感嘆了一句,你們可真他娘的大膽。
而聽到了吳夢曉如此大聲地說了這么一句,沈未保持平靜的表情也險些崩盤,剛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卻聽到了教室的另一頭發(fā)出了一陣手忙腳亂,桌椅碰撞的聲響——這樣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環(huán)境里顯得有些刺耳和嘈雜,于是他便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到了那一邊,而不只是他,連教室里的很多人也都看向了發(fā)出聲音的地方。
于是入眼處所有人便都看到了,這個故事的另外一個主角,臉紅著的魏梓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幾乎是以落荒而逃的模樣,小跑著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