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宅街對面的巨大梧桐樹下,停著一輛黑色的加長版商務(wù)車。
車子已經(jīng)熄火,仿佛已經(jīng)停了很久。
寒元夕只讓大魔王的司機送到隔壁一條街,仍舊在那座古色古香的院子門口下車。
穿過狹長昏暗的巷子回家,她剛走到盛宅,院門口一株石榴樹影里走出一個人。
那人低低喚了她一聲,“小錦!”
寒元夕定睛一瞧,他的出現(xiàn),比預期早了很多。
“慕董不在醫(yī)院陪著您的心頭肉,夜深露重倒是有閑情出來散步。”寒元夕唇角掛著一抹諷刺的笑意,“慕董好興致。”
“小錦,不請我進屋坐坐?”慕秉文總是一副謙卑的翩翩君子模樣。
不可否認,他這個年紀的中年人,能保養(yǎng)成他現(xiàn)在樣子,實屬不易。
如果寒元夕不知道一切,她或許會被此刻衣冠楚楚的慕秉文所蒙蔽。
可是,寒元夕是親眼看著盛疊錦所受委屈,所以……對他謙和的態(tài)度,寒元夕只覺得膈應(yīng)。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就不請慕董進屋了,慕董您下次請早。”寒元夕婉拒。
慕秉文對她來說充其量就是個陌生人,而且還是個非常討厭的陌生人。
可慕秉文卻沒有離開的打算,他笑著向寒元夕走近一步,“小錦,我想和你好好談?wù)??!?p> “我和您之間有什么好談的嗎?”寒元夕冷笑,“難道您是想加價碼,再把我丟出去一次?”
“之前我們已經(jīng)談好了,只要你出國永遠不回來,我會安排好你未來的生活,也會全權(quán)負擔盛先生的醫(yī)藥費?!蹦奖南袷鞘┝颂齑蟮亩骰?,他不明白談好的事情為什么突然變卦,“或許,小錦你是嫌我誠意不夠,你要多少,開個價。”
“我怕您給不起,而且,我也并沒有您想的缺錢。倒是您,為什么這么害怕我生活在這個城市?您自己心里清楚?!焙粗奖哪樕纤查g凝注的笑意,心情瞬間的變得十分舒暢,“我不認為您有什么資格來和我談條件,親愛的父親大人!”
慕秉文臉色驟變,他慌張的四處張望。
深怕寒元夕這一聲父親大人,給他惹出什么禍端。
真是滑稽又可笑。
寒元夕本無意糾纏,是慕秉文自己非要湊上來自取其辱,“我的意思在回來那天,托人放在您辦公室的紙條上,寫的已經(jīng)足夠清楚。我和慕董原也沒什么關(guān)系不是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只要慕董不為難我,我自然也不會讓慕總難堪?!?p> 寒元夕冷眼瞧著慕秉文,他并沒有打算放棄的樣子。
“這就是你和長輩之間說話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嗎?”慕秉文終于惱羞成怒,他克制著自己不再繼續(xù)失態(tài),他壓抑著被寒元夕挑起的怒火,委曲求全道,“南枝好歹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這么對她?”
這種理論,寒元夕還是第一次聽到。
真是可笑至極。
妹妹啊!也就是慕秉文是在娶妻之前有的盛疊錦。
寒元夕冷笑道,“那慕董在拋棄我的時候,您怎么不想想我也是您的親生女兒?她是我妹妹不假,可是慕董啊慕董,是先有我的才有她,她搶走了原本屬于我的一切,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原本屬于我的璀璨人生,您還要求我要讓著她,我做不到。”
寒元夕忽然覺得,她和盛疊錦交換是多么正確的決定。
盛疊錦就是太相信這個人渣,才會被丟到國外去,差點被人凌辱。
慕秉文被寒元夕說的臉上一會白一會青,“我的錯我認,可是南枝她什么都不知道,幼子無辜,你能不能……”
“不能!”寒元夕不等慕秉文說出更惡心人的話,干脆利落的打斷他,“我不會主動去傷害她,如果是她先動手我絕不客氣?!?p> “非要鬧到這么不堪嗎?”慕秉文嘆了一口氣,“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從來沒有人敢和她對著干。這次你……你對她做了這么過分的事,依她的性子是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你。她不知道內(nèi)情,對你怨恨在心是自然,你能不能去給她道個歉,免得她日后再來和你不過去?”
寒元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秉文讓她給慕南枝道歉!
他竟然有臉讓她去道歉!
“真是太可笑了,我為什么要去道歉?她敢欺負我的同事,怎么我替同事?lián)窝筒豢梢粤???p> 寒元夕哭笑不得,“慕董還是回去勸勸您的心頭肉收斂她的囂張氣焰,陸璐說的太對了,慕小姐是您的掌上明珠不錯,可那只是在慕家自己地盤。慕董別忘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家世威望比慕家高的厲害的,遍地都是。別等到慕小姐真闖了禍,非連累整個慕家陪葬不可。”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我會補償你的。”慕秉文知道道理說不過,只能取出支票本子。
“在慕董眼里,還真是什么東西都能用錢買。跟著沈總,您覺得我還會缺錢嗎?”寒元夕盯著慕秉文,控制不住抽搐的臉,感慨萬分。
慕秉文害怕的似乎不是沈蔓,而是扶住沈蔓替她撐腰,星光傳媒的總裁,傅家獨子——傅言白。
慕秉文忽然發(fā)出一聲冷笑,“有人撐腰了才敢毀約。但愿你的靠山永固,否則……呵呵!”
不屑的譏諷,從鼻腔里哼出來。
十足的警告。
“不勞您惦記。”寒元夕的話成功激怒了慕秉文。
“盛小姐志向高遠,是慕某打擾。盛小姐這樣的厲害角色,恐怕慕某是當不起那兩個字。”慕秉文氣的拂袖而去,“盛小姐好自為之?!?p> 寒元夕歡喜的轉(zhuǎn)身開門進了院子,腳踏進院子那一刻,寒元夕忽然開口叫住了慕秉文,“我送慕董的水晶擺件,不知慕董可還喜歡?!?p> 慕秉文停住腳步,轉(zhuǎn)身疑惑的看著寒元夕。
“壓著紙條,劃破您手指的擺件,不知道您是否記得?!?p> “你到底做什么?”
“求個心安,自保而已?!?p> 慕秉文盯著寒元夕轉(zhuǎn)進院門的背影,垂在腿邊的手握成拳,眸中怒火熊熊。
當初他就該讓那個女人打掉孩子,永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