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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唐風云

第三十一章 暗中醞釀著什么?

北唐風云 浮華縹緲 2037 2017-11-10 20:00:00

  對于他衣衫之內(nèi)到底藏了什么東西,鐵山無沒有說,也沒有問。

  管闊不知道這個鐵山無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所以他一直都既想說說話,打消一下自己寂寥的心理,又抱有著極大的警惕。

  在他看來,鐵山無這個人,充滿了謎,完全看不真切,對方告訴自己他叫鐵山無,還說了為什么會進來,還有早就沒有了父母,看起來,那家伙似乎老老實實,也毫無保留地把一切都說了出來,然而,管闊仔細去想,卻發(fā)覺鐵山無說了等于沒說,對于那些事情,對方一般都只用一句話來概括,到最后,莫說關于那些過往本身,就是那個人,都看不透。

  管闊知道,對鐵山無的警惕之心是一定要保留的,鐵山無看起來很好看,宛如一位翩翩美公子,但是管闊在他的身上卻察覺到了非??植赖臍庀ⅲ撬坪蹙褪且粋€披著好看外表的惡魔。

  接下來的幾天,管闊和鐵山無的話并不多,押送隊伍早就過了長安界,不知道到了哪里地界。

  在從前的那些時日里,管闊從來沒有出去過長安,現(xiàn)今想來,確實有點井底之蛙。

  沿途,沒有絲毫的人煙,在這個地廣人稀,只有城池方能夠聚集大量人的世界里,這樣的情況并不能算是多么不可思議。

  隨著出城的時間越來越長,管闊的心也越來越空落落的,他常常無聲地盯著前方,在不知不覺中,不知道為什么,前方的隊伍,似乎比起剛出城的時候熱鬧了許多。

  他聽到那些囚犯之間都在互相說話,而押送的士兵,帶有著敵意與警惕心理,冷冷地關注著任何人。

  管闊皺了皺眉頭,他發(fā)現(xiàn),那些人之間的談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很是無厘頭,對于他來說,似乎感覺并沒有什么意思。

  他潛意識里,覺得隊伍里的氛圍似乎有些古怪。

  他看了看鐵山無,看到對方靠在木欄上,隨著囚車的顛簸,晃動著腦袋,看起來懶洋洋的。

  他完全不知道鐵山無到底是怎樣做到的,只要他一看對方,哪怕鐵山無背對著他,也會馬上朝著他陽光瀟灑地一笑,他卻總是覺得那種微笑很詭譎。

  這一次,也一樣,鐵山無明明本來看著別處,卻馬上就坐直了身體,對著管闊,笑道:“怎么,又想我了?”

  “沒什么?!惫荛煋u了搖頭,卻是欲言又止。

  鐵山無朝著前面那些在閑聊的囚犯努了努嘴,道:“無聊的話,聽聽吧,不過聽過了,不要放在心里,忘了它?!?p>  他的話語非常奇怪,管闊有些不寒而栗,卻并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覺得鐵山無的話奇怪。

  他開始調(diào)整呼吸,聽聽那些人在說什么具體的話,鐵山無的表情以及所有的一切一切,似乎都隱藏著某種很隱秘的信息。

  “看這天,今夜不會下雨吧?”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朝著后面囚車內(nèi)的一名中年男子道。

  那名絡腮胡子的漢子很壯實,管闊聽他們說,大獄里都叫他“虎胡”,這兩個字連著念起來似乎有些可笑,但是,隱藏在其中的,卻是無盡恐怖,據(jù)說,虎胡因為一件小事,就殺了另一條街一家人的全家,而且手段殘忍,后來不知道是有誰保他,為他留一條生路,還是哪位大人考慮到一些原因,覺得這樣的猛人就那樣斬了太可惜了,還不如放到邊關充軍,為大唐殺敵。于是,虎胡就這樣被押解到了這里。

  在這里,潛意識里的忌憚,虎胡只在鐵山無之下,是管闊第二警惕的人,所以,聽著虎胡的話,管闊總是覺得心頭有些涼意,盡管這一句話聽起來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中年男人看起來很精瘦,就這么遠遠一望,似乎是一只沒肉的猴子,軟弱無力,不過獄中知道他的人,都不敢輕視他,因為他曾經(jīng)是一名江洋大盜,擅長飛檐走壁,殺人越貨,無所不干,最后在長安界內(nèi),費了很大的人力才將他擒拿,是一個恐怖至極的男人。

  大家都叫他“過猴”,因為只要他一過去的,便倒下一地尸體,還有被一搶而空的財貨。

  過猴看了看虎胡,瞇起眼睛,朝著天上看了看,道:“不會有雨?!?p>  虎胡哈哈一笑:“那樣很好,那樣很好?!?p>  他們的談話很短暫,而且毫無意義,但是管闊卻似乎從中嗅出了非常不尋常的味道。

  他看到,鐵山無別有深意地看著自己,似乎在詢問自己是不是聽懂了。

  他當然沒有聽懂,于是有些郁悶地仰天躺下。

  四面的風很慢很慢,比起押送隊伍前進的速度還要慢,到處都是荒草,隨著風,像是波浪一般涌起,又落下。

  野花并不多,只能依稀看到星星點點,但是點綴在四處,卻反而增添了那么一種非常輕微的柔弱美感。

  空中管闊叫不出名兒的鳥橫空而過,把白云遮了一個移動的點,沐浴在金色的太陽光輝里,充滿了自由。

  春風望野闊,秋痕入夢遙。

  管闊望著這一切,想要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不要想太多。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鐵山無忽然大叫了起來:“大人,我要解手,大人,麻煩了。”

  管闊的身體猛然顫了一下,畢竟鐵山無的動作太過突然,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那個家伙,皺了皺眉頭,不禁心想:你不是不久前才撒了一泡尿?

  鐵山無囚車不遠處的士兵果然也還記得不久前的那一泡尿,不禁皺了皺眉頭,呵斥道:“解什么手!不是不久前才解手過嗎?”

  “大人,這……這沒有辦法啊,它就是要出來了,我能怎么辦?”鐵山無的白牙又隨著微笑露了出來,看起來非??捎H,可是管闊卻覺得他非??刹?。

  “我也要解手!”前方不知道什么地方,又有人吆喝了一聲,顯然是聽到了這里的動靜,“憋不住了。”

  幾乎像是說好了一般,一連幾輛囚車之內(nèi),都紛紛傳出了要求解手的聲音,一時間此起彼伏,聽得人耳朵嗡嗡嗡的。

  統(tǒng)領策著馬,聽著他們的吆喝,越來越不耐煩,爆吼一聲道:“吵什么吵???”

  “一個一個來,”他處在隊伍中間,遙遙地指了指最后頭的鐵山無,道,“你先。”

  在鐵山無身側(cè)的那名士兵面色陰沉地打開了囚車,對著不遠處的另一位招了招手,佩刀晃動,默默警告著誰也別想?;ㄕ小?p>  鐵山無完全沒有什么要?;ㄕ械囊馑?,他看起來就像真的憋不住了一般,作勢捂著下面,在被兩名士兵緊緊跟著之下,毫無美男子氣息地朝著荒野里小跑步而去。

  囚犯們似乎對于這種事情很興奮,管闊其實經(jīng)歷了這么多日,也漸漸看明白了,北行之路上,空曠寂寥,他們或許并不是真的要解手,也不一定是為了幫助鐵山無順利解手,他們只不過是因為一種無趣,一種對未來的失望,想要哄鬧一下,尋找一些完全沒有意思的樂趣。

  押送的將士們都知道,可是對此卻也完全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只能任由著他們胡鬧,反正到了戰(zhàn)場上,那群人也就鬧騰不起來了。

  管闊看到,鐵山無有些漫不經(jīng)心,也旁若無人地一直捂著下面作出一副急得要死的樣子,就這樣帶著兩名士兵到了遠處。

  他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只是下意識覺得對方必定不僅僅是解手。

  他看到,鐵山無在很遠的地方一邊解手,一邊不知道對著兩名士兵似乎在說著什么,聲音應該很輕微,他們在這里誰也聽不到。

  風吹起荒草,他們?nèi)齻€人的身影就這樣在光與影之間顯得有些顫動。

  鐵山無忽然朝著其中一名士兵靠近了一步。

  管闊的心猛地揪起來,他終于聽到了長刀出鞘的聲音,那名士兵拔出刀來,指著鐵山無,大聲呵斥了幾句什么。

  他看向那名統(tǒng)領,看到對方似乎瞇起了眼睛,卻不為所動。

  這里到處都是兵士,還有弓弩,管闊覺得鐵山無不可能傻到在此時此刻光天化日地逃跑,因為那么做,就算那家伙是一名武林高手,也會必死無疑。

  面對逼近面門的長刀,鐵山無看起來很鎮(zhèn)定,依舊像從前一樣,一副對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

  囚犯們開始拍著囚籠起哄,卻被那些士兵的長刀拍擊了幾下囚籠,漸漸壓制了下去。

  鐵山無往后看了看,對著那些起哄的囚犯們笑了笑,隨后依舊不知道對著那兩名士兵低聲說著什么。

  他看起來非常自然,似乎他所講的事情一點都沒有什么重要性,不關這里任何人,也不關他自己的事情。

  大多數(shù)人對他到底在做什么很感興趣,卻并不慌張,沒有任何的危機感,就是因為他的神情動作都太過自然了,就像是在對著兩名好友談天說地。

  不久之后,鐵山無把自己的囚服,全身上下簡單整理了一番,似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地朝著這里走過來。

  管闊看到,他對著自己揮了揮手,滿臉笑意。

  他的目光越過鐵山無,看了看對方背后的那兩名士兵,他看到,那兩名士兵的臉色有些陰沉,卻好像特意不讓這種陰沉泛濫到自己的臉上。

  那名統(tǒng)領也看到了兩名士兵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如同一直以來的一樣,不作任何的表示。

  鐵山無上了囚車,第二名囚犯同樣被兩名士兵帶出去解手,就這樣,一個又一個,似乎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可總是發(fā)生過了。

  鐵山無再次露出舒服的神情,靠在明明很不舒服的地方,慵懶地瞇起了眼睛。

  管闊看了看周圍嚴陣以待的士兵,很迫切地想要問鐵山無剛才到底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可是卻不敢輕易出聲。

  直到最后一名叫囂憋不住了的囚犯解手完畢,他才找到了一個契機,匆匆小聲地對著前面囚車里的鐵山無問了一句:“剛才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鐵山無懶洋洋地瞄了他一眼,隨后依舊看藍天白云。

  管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的士兵,眼看說這種話的時間不多了,也急了,威脅道:“你已經(jīng)因為罵我傻子欠我一頓揍了,要是你告訴我,我或許可以揍你半頓?!?p>  鐵山無“噌”地一下坐直了,又好氣又好笑:“哦,是嗎?這個交易很不錯啊,我告訴了你,你就只揍我半頓?”

  “我管家,從來說話算數(shù)。”管闊認真道。

  鐵山無笑得更加樂呵了,看起來肆無忌憚。

  管闊能夠感覺到他的笑意里面不懷好意,冷聲道:“你再笑就又欠我一頓揍了。”

  “我沒有再說你是傻子??!”鐵山無道。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管闊揚了揚拳頭,“雖然你并沒有說,可是你在笑我是個傻子!”

  鐵山無呵呵著,不置可否。

  隨后,他輕聲道:“不要問太多,今晚,你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說完,他在囚籠里一躺,就開始閉目養(yǎng)神起來,似乎是真的準備睡覺了。

  他的話語輕飄飄的,就跟天上游蕩在藍天里的白云一樣飄,但是,管闊卻感覺整個心都變得沉重壓抑起來,今晚,會發(fā)生什么,又和鐵山無剛才的動作有什么聯(lián)系?

  他感覺整個人都被鐵山無剛才的那一句話弄得壓抑不堪起來。

  他的眼睛瞄了瞄四處的人、物,不論是押送將士,還有囚犯,或者周圍的荒原,都似乎透發(fā)著一種很古怪的氛圍,但愿這是他的錯覺。

  ……

  ……

  夜,月朗星稀。

  月光太亮,月色太美,遙望夜空,更加被襯托得漆黑,即使是星辰,也被那皎潔之月逼得黯淡了光芒。

  白日在明媚陽光里的野花與綠草,于月色的照耀之下晃動,到處都是陰影與變異了的色調(diào),變得有些光怪陸離與詭譎。

  管闊吃完了東西,坐在囚車里,縮在一角,對著雖然微笑,卻似乎出神了的鐵山無道:“這伙食,雖然比不上我家,但是比大獄里面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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