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狼狽
“哎,沐兒,你終于醒啦!”童仔瞪著雙眼,目光來回游移了片刻,忽地從沙發(fā)上蹦噠到蘇北沐身邊,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東西,眼波圍著她轉(zhuǎn)。
她的這番動作不得不讓蘇北沐思慮一番。
“哥,你可以先出去嗎?”蘇北沐輕聲道。
溫旭之看了她半晌復(fù)而又瞥了眼童仔,點頭應(yīng)了一聲。
童仔眸色怪異,目送著溫旭之離開,隨之對著角落的那幾個漢子道:“沒事了,你們?nèi)ネ饷媸刂??!?p> 被揍得有些慘的幾位,心底皆是含著悲傷的淚花,默默地退了出去。
見室內(nèi)沒了外人,童仔眸色一沉,轉(zhuǎn)頭看著蘇北沐,又是一癟嘴,哽咽著:“你個臭丫頭!睡了那么久,哼哼,你你你今明兒后都給老子醒著,聽到?jīng)]!”
蘇北沐微微挑眉,無奈嘆息,她摟過童仔的肩膀,頭靠著頭,感受著彼此的溫度,亦是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她道:“對不起,以后,再也不會了?!?p> 她想,她要收回自己的那句話了,她的未來,絕無害怕的可能,不管是誰,絕無例外!
“阿童,那晚,是你開的槍嗎?”蘇北沐忽然問道。
童仔呼吸驀地放得極輕,她小心翼翼道:“噓!別說,想來也怪我,要不是當(dāng)時太急了,我會讓那人一槍斃命的,否則也不會讓你這樣了?!?p> 蘇北沐長長地嘆了口氣,她沉沉說道:“你不后悔,暴露了自己?”
她知道,她的阿童有一隊自己訓(xùn)練的勢力,她亦是清楚,這一隊潛伏已久的勢力,阿童從未讓其現(xiàn)過身。
“哎呀!遲早要露面的,早一些又不會少塊肉。”
“喂喂,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啊,剛剛的那人看上去眼神不太......”童仔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
蘇北沐笑了,有些危險的意味,她幽幽打斷道:“在回答你是問題前,我是不是該問一下你,童小姐,你是否背著我做了什么事情???嗯,小兔崽子!”
她摟著童仔肩膀上的那只手,向上緩緩地游離,一直到覆蓋她的耳朵,隨后摸了摸,接著發(fā)泄般擰了一把。
“啊啊啊”童仔忽地面容扭曲,隨之身子扭得像個麻花,嘴中大叫著,“疼疼疼!好姐姐,饒命饒命!”
“哼!說,你對外發(fā)了什么消息!”蘇北沐惡狠狠的,“要不然怎么會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
“我我我就是看不過,就和他們說你死了,這樣你就可以不回去面對那些糟心事了,怎么著!”童仔淚眼汪汪,試圖護住耳朵逃離魔爪,嘴中卻說著倔強的話。
“哼!誰讓你自作主張,小兔崽子,在明天我走之前,把蘇北沐的規(guī)矩給我抄完一百遍!”她丟開童仔發(fā)紅的耳朵。
“啥?”哆嗦著安慰自己的耳朵的童仔,僵了,呆了,她哭喪著張臉喃喃重復(fù)了一遍,“你的規(guī)矩!”
所謂“蘇北沐的規(guī)矩”,便是所有在向榮工作的人員,必須遵守的準(zhǔn)則這同時也是蘇氏一直流傳下來的古規(guī),以用訓(xùn)誡。
然,這幾年,蘇北沐又在本就長而枯燥的規(guī)矩上,加了無數(shù)條她所立下的新規(guī)矩,導(dǎo)致這些文字的組成堪比一本小學(xué)的語文書!
“不可能!”童仔跳起來,耳朵也不顧了,面上盡是絕望道,“我不干,不干!”
“也行啊?!碧K北沐挑眉淺笑,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頭道,“半年之內(nèi),將你的領(lǐng)域至少擴展到十個國家?!?p> 童仔面色一塌,抽了抽嘴角,又倒吸了一口冷氣,像是嘗盡了人生百味。
她撇過頭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過來便是一副狗腿的樣子,她跑近蘇北沐身旁,諂媚道:“抄,必須得抄啊!多少遍我都愿意,嘿嘿?!?p> 蘇北沐憋不住的笑就這么噴了出來,她瞧了眼童仔,鼓著腮幫子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既然你當(dāng)真了我也不好在拒絕,嗯就這樣吧?!?p> 說完,她含笑摸了摸童仔毛絨絨的頭。
“蘇北沐,你好過分,枉我擔(dān)心你,人都消瘦幾分?!蓖性捖?,便似墜了一地的冷霜,蕭索又落寞的離開。
蘇北沐張了張嘴沒說什么,只因深知她的性子。
走出門外的童仔,看到靠在墻上的溫旭之。
他微仰著頭,閉著的眼,睫毛很濃很長,側(cè)顏精致,眉眼如畫,縱使在這等環(huán)境中,也像個誤入凡塵的神,不容褻瀆。
童仔一時偷偷地看著入了迷,待回過神,竟有些汗顏,卻也不得不嘆一聲,沐兒那一大家族的,容顏是出挑至極了。
“喂,你便是沐兒的,表哥?”童仔走近他,目光更徹底地覆蓋在他的面上,她清楚地看到他長長的睫顫了顫,復(fù)而睜開眼,那眸子里,散盡了流光,只剩虛無。
溫旭之回了四個字:“是又如何?”
童仔愣住了原地,第一次消了刨根問底的精神,任由他無半分表情地從身旁路過。
是又如何?
她聽出來了,這是疑問。
那,他這是問誰呢?
問自己,還是,問他本人?
可,這有問的價值么?
童仔眸色微閃,垂下了頭。
——
此時的國內(nèi),張伯踉踉蹌蹌地回到了E市,他沒有家,只有這兒是他的歸宿。
這兒,是小姐的家,是蘇楠月的臨時定所,同時也算是他的住所。
他名為張子忠,唯一的親人便是雙胞弟弟,只是,他們一個在A市,一個在E市。
他們隔了一座城,一片海。
他們是蘇向,蘇老爺子提攜的,一個守在本家,一個則守著蘇家的大小姐。
張伯年過半百,精神卻比常人好許多,因為他是個兵,后來退役成了......算是半個殺手吧。
他被人叫了很多年的張伯,有時都會忽略自己的本名,但每到執(zhí)行任務(wù)時,他又會記得很清楚,他叫張子忠。
名里有忠,自當(dāng)衷心。
他有兩條命,一是過世的老母親給的,還有便是當(dāng)年的蘇老爺給的。
他曾立誓,他定當(dāng)不會辜負名字里的忠字,這輩子,生是蘇氏的人,死,亦是要守護。
張伯其實傷的很重,他年紀(jì)大了,身手自然沒有當(dāng)年的利索,更別說,那一晚,他和弟子退出美國時,遇到了個殺神。
若不是那群孩子拼死護著他,恐怕此生再無機會回到故土了。
想到這兒,張伯的眼眶紅了又紅,掙扎著走進蘇楠月的書房中。
他記得,這個時候,大小姐還沒有睡,她會在書房看書。
他更記得,小小姐的話,他得一字不差地轉(zhuǎn)告給大小姐。
張伯深呼吸著,挺直了背,有節(jié)奏地敲門,這個時候,他的臉,異常嚴(yán)肅,好像又回到年少時在軍營的樣子。
“進?!蔽輧?nèi),柔柔的聲音,是蘇楠月的。
“小姐,我回來了?!彼谅暤?,嗓子卻是沙啞,粗礪。
“嗯?!碧K楠月未抬頭,只是應(yīng)了聲,“結(jié)果怎么樣?”
她和蘇北沐一樣,教人做事只問結(jié)果。
“對不起,只有我一人回來?!睆埐烈靼肷?,緩緩說出。
“什么意思?”蘇楠月動作一僵,抬頭道。
張伯亦是與她的目光對上,不出所料,他看見了蘇楠月眼底的錯愕。
他,狼狽著呢......
他堅信,以后狼狽的,還有眼前的這人,原諒他,已經(jīng)開始討厭眼前的這位,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十月辰尹
昨夜子時碼字, 一時投入, 見滿千字, 望眼時間, 臥槽臥槽, 已是今日, 于是乎, 哭暈在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