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月光下,菲菲凝視著楚云,內(nèi)心患得患失,甚至做好了最壞打算,眼圈微微泛紅,明眸慢慢潮濕。
正思慮間,楚云起身上前,展開雙臂,將她整個攬入懷中。楚云沒有言語,只是爽朗地笑著,菲菲卻明白了答案,甜蜜感涌上心頭。在云哥眼中,所謂種族差異構(gòu)不成問題。
此后,兩人感情迅速升溫,很快就到了談婚輪嫁的時候。
楚云掀開紅蓋頭,他的新娘格外動人,菲菲身著婚服,原本就驚艷的面容,經(jīng)過精心妝扮,更是美艷不可方物,柔順秀發(fā)被梳理成新婦常見的發(fā)型,似在提醒楚云他新郎的身份,這讓他格外興奮。
細(xì)細(xì)打量之下,楚云覺得菲菲與平時不同,分外迷人,讓人心癢癢,眼波流轉(zhuǎn),含羞薄怒,仿佛被他的魂魄都吸了進(jìn)去。如此美人,此后為他專有。
新婚之夜,尚有一件正事需要辦理,兩人互視幾眼,彼此心意全都了然于胸。
一番溫存過后,裙衫件件剝落,層層阻礙被逐一祛除,菲菲露出白生生嬌軀,小綿羊似的暴露在楚云眼前,柳眉一彎,星眸挑逗性地眨巴幾下,楚云頓覺滿屋都是嫵媚,不受控制地被電倒了。
楚云嚎叫一聲,化身惡狼,撲向面前“迷死人不償命”的美羊羊。
此刻,菲菲亦羞亦喜,除此之外,隱有幾分擔(dān)憂和決意。
“定要和云哥生下孩兒,爹爹再怎么討厭人類,見了親外孫,哪還能不喜歡,定會回心轉(zhuǎn)意?!?p> 決心已定,她便施展渾身解數(shù),以求達(dá)成心愿,于是楚云度過了此生最幸福的一夜......
楚云在族內(nèi)大宴賓客,慶祝兒子出生。
宴會之前,一班人馬集于楚云房中,大多數(shù)是年紀(jì)差不多的同輩,群星捧月般圍著菲菲,盯著她懷中一個嬰兒,七嘴八舌地評頭論足。
“云哥,這孩子真像你,將來肯定跟你一樣有出息。”一人說道。
另一人不服辯駁:“依我看倒是像嫂子多些,你看這眉眼,嘖嘖,多俊俏,真是投錯胎了。”
還有人向旁邊咧著嘴傻笑的楚云恭維道:“這孩子是叫楚天?好名字,霸氣十足,別看現(xiàn)在小,以后說不定能稱霸一方,我們這些叔叔都要沾他的光呢?!?p> 正議論間,有人進(jìn)來招呼道:“先別議論了,宴會馬上開始,快去落座?!?p> 此人是楚云那位族弟,算得上最忠實的擁躉,在這波人中地位頗高,大家見他來喊,都簇?fù)碇埔患胰谮s去赴宴……
小楚天雖因年幼,口中只會咿咿呀呀叫著,但對于楚云和菲菲,卻像是怎么都看不夠,日日夜夜陪伴他,似乎這是天下最大的樂趣。
這一天,兩人照例陪兒子玩耍,近日楚天學(xué)會了喊媽媽,菲菲諄諄教誨下,稚嫩的“娘”不絕于耳。楚云照樣畫葫蘆,卻怎么都學(xué)不會叫“爹”。這讓菲菲得意洋洋,美眸斜視丈夫炫耀,楚云則像斗敗的公雞,病懨懨的沮喪不已。
忽然仆役來報,外面有人指名道姓要找菲菲,正在家族大門口候著。據(jù)仆役說,那人頭上長的,是跟她一樣的銀色長發(fā)。
聞言菲菲面色煞白,擁抱兒子的臂彎竟連連顫抖,楚云見愛妻面色異常,摟其纖腰以示安慰,即使隔著層層布料,他都感覺得到嬌妻軀體的冰涼。
躊躇良久,菲菲猛一咬牙,抱著楚天往外走去,楚云緊隨其后。路途中,她仍抱有僥幸心理,或許來的是哪個族人也說不定,可以軟硬兼施讓他幫忙拖延。
這么想著,她漸漸篤定起來,勇氣重回心中,連原本蝸牛般的速度都迅捷了許多。
大門口,菲菲望著面前的銀發(fā)中年人,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湮滅,仿佛被一盆涼水當(dāng)頭澆下。
此人滿頭璀璨銀發(fā),跟菲菲如出一轍,眉眼也跟她頗為神似,可生在菲菲身上嫵媚俊俏,在此人身上卻顯得儒雅瀟灑。
除發(fā)色外,他看上去就像是個文雅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在這人身上,楚云察覺不到任何氣息波動,如同不具備絲毫威脅的未修武之人。
可不知怎的,楚云從看到他第一眼,心臟就止不住狂跳起來,似乎此人并非人類,而是披著人皮的洪荒巨獸,光是看著都要承擔(dān)巨大的心理壓力。
這人過去定是個極為風(fēng)流瀟灑的人物,只是額前皺紋和唇邊長須彰顯著他已年紀(jì)不輕,遍體上下籠罩著化解不開的愁意,仿佛整片天地間的憂愁皆由此人一身擔(dān)之了。
菲菲見到此人,臉色發(fā)白,暗嘆聲該來的總會來的。穩(wěn)定心神后,方吶吶喊了聲爹爹。此人正是她父親,血瞳靈狐族族長千愁。
千愁原本非常生氣,甚至稱得上暴跳如雷。也許是物極必反的關(guān)系,他不斷向女兒灌注人本卑劣思想,可這種洗腦反倒使女兒對人類充滿好奇心,隔三差五便偷溜出去游歷人世,什么辦法都用過了,依舊屢禁不止。
這次倒好,趁自己閉關(guān)練功,一出去就是數(shù)年,還躲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偏遠(yuǎn)之地,害得他一通好找。
本想好好教訓(xùn)下這丫頭,可一見對方怒氣先行削減兩分,耳聞這脆生生的“爹爹”又削減兩分,待望向菲菲時,暴怒已變?yōu)楸∨恕?p> 千愁微皺眉頭:“怎么招呼也不打就出來這么久,你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跟我回去。到族中再跟你算賬?!?p> “爹爹來的正好,女兒已嫁為人妻,已在此處成家。恭喜爹,你有外孫了。小天,快叫外公?!?p> 菲菲知道爹爹討厭人類,打算先讓對方喜歡上外孫,然后再慢慢接受云哥,向楚云偷遞眼色,讓其先行離去。
這時候楚天連“爹”都叫不出來,如何能叫出“外公”,雖領(lǐng)會了娘親的意思,但努力半天都是哇哇亂叫。
聞言千愁這才留神到菲菲懷里的嬰兒,整個人像是被錘子狠狠擊中,一陣頭暈?zāi)X脹,丫頭不聲不響,不但成了家,還生了個大胖小子,按理說是自己外孫吧。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xiàn)就被他否決,老夫不會有人類外孫,人類都是混賬東西,這筆糊涂賬老夫才不認(rèn)。
楚云一聽是岳父,就想上前拜見,只是他們父女一直交談插不上話。見嬌妻使眼色還當(dāng)是叫他過去,頓時喜不自勝,急行數(shù)步,深施一禮,雙手抱拳道:“楚云拜見岳父大人?!?p> 事實上,菲菲深知千愁這一關(guān)不好過,從未跟她說過父親的事。楚云曾提出看望她家人,也被胡亂糊弄過去。
千愁瞥了一眼,見這小子傻頭傻腦的,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yùn),竟得到眼高于頂?shù)呐畠捍骨唷?p> 此子面目平庸,修為弱小如螻蟻,最不能忍受的是,這廝區(qū)區(qū)一個卑劣人類,有何資格做自己女婿?
越想越是心頭火起,千愁臉上戾氣大聲,決意直接斃了對方。見狀菲菲立知他心意,嬌叱道:“爹爹,要?dú)⒃聘?,先從女兒尸體上踏過去吧。”
菲菲將兒子遞給丈夫,恐怖氣息爆發(fā)而出,絲毫不加控制,在千愁面前也無需留手。雖不針對楚云,可他依然覺得比那一夜還要恐怖許多。以這股氣息之強(qiáng),恐怕天下無人能從其手中討得便宜,這么想著,他心神便安穩(wěn)下來。
由于此次沒有壓制,驚人壓迫感瞬間籠罩整個裂巖城。楚家族人陸續(xù)趕到,族長和長老們親自到場,見到源頭在菲菲這里震驚不已。
楚云這媳婦低調(diào)沉靜,不想實力強(qiáng)得嚇?biāo)廊?,這等實力,恐怕摧毀整個天羅國都并非難事,更妄談小小一個楚家。
當(dāng)下面面相覷后,均是坐山觀虎斗,這等級別的爭斗,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插手的。
城中其他勢力也是驚駭欲絕,在如斯恐怖的威能下,上至族長長老,下至族人子弟,均忍不住瑟瑟發(fā)抖,沒有絲毫打探之意。開玩笑,打聽情報把自家小命搭上,那就太不劃算了。
千愁見女兒為保護(hù)此子,竟不惜跟自己針鋒相對,身為人父,連他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心中醋意大盛,暗想這狗崽子當(dāng)真有福氣,如此福澤之下,老夫斃他百次,他也可死得瞑目了。
菲菲仿佛站在元力海洋中心,四周都是澎湃咆哮的元力,旋即額前生出個血紅眼睛來,神秘而詭異,赤紅線條自瞳中射出,好像素描一樣,一筆一劃勾勒,一個龐然大物逐漸現(xiàn)出輪廓,出現(xiàn)在她身后,似乎是只妖獸,看框架足有數(shù)百丈大小。
接著,她探出纖纖玉手,遙遙向虛空一握,漫天元力竟如江河倒灌,源源不斷填充她身后巨大的妖獸框架。
在元力補(bǔ)充下,巨獸身軀逐漸充實,手腳相繼長出,耳朵、下巴也現(xiàn)出尖尖的形狀來,眼珠黑漆漆的靈動有神。
最后,場內(nèi)光芒熾亮耀眼,眾人睜開眼時,巨獸已徹底實化,渾身長出雪白絨毛,額前多出妖異血瞳來,和菲菲的樣子相同,卻不知道大上多少倍。
妖狐之靈遮天蔽日,威風(fēng)凜凜待在菲菲身后,等她號令。妖靈出現(xiàn),空間動蕩,四周忽有颶風(fēng)席卷,附近堅固的建筑都搖搖晃晃,似要被拔出地面。
颶風(fēng)吹拂下,菲菲銀發(fā)亂舞、俏臉冷肅,纖手緩緩探出,顯然做好隨時出手的打算。
見女兒為阻攔自己,盡施生平所學(xué),恨不得用出吃奶氣力,千愁內(nèi)心不禁凄涼,父女相殘,這是何等悲痛。
他表情陰晴不定,面露掙扎神色,陷入兩難的抉擇中。